探索者与巡逻者的功能不同,因此相较而言巡逻者体型较小,很适合被拴在探索者的车后。
在行车期间,四人默契地集中在探索者007号的车厢,并且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了轮班值守的组员。
此刻,正是弗格与NGC—2237的轮值时间。
“哇哦,行驶速度真快,而且时间控制得非常精准。”弗格一边感叹一边不太熟练地点击屏幕查看相关数据。
“预计明天一早到达山林深处,届时我会根据周围环境停靠车辆。”NGC—2237做完报告后说道,“你可以去休息,这个时间是人类的睡眠时间。”
“要睡觉的人也应该是你,一直操控着这么大的机器,你都不用睡觉的吗?”弗格碎碎念道,“每次我把老金从休眠状态强行唤醒,老金都要跟我发好大的起床气,必须得哄一哄才行。”
“在没有补充能量的情况下,我最长待机时间是六百五十个帝国时。现在能量油持续补充,你不必顾虑。”
“哦?听起来有点意思。”突然间老金的声音冒了出来。
“老金,你醒了吗?还没到换岗时间呢。”弗格说。
“提前睡醒了,哪知道一睁眼就听见你小子在编排我。”老金啧了一声,随后问道,“朋友,你通过什么方式摄取能量的,是特定的食物吗?”
“为了适应帝国的外勤任务,仿生人可以高效摄取并转化宇宙中的各种元素。每个仿生人结束一段服务期的时候会进入休眠,直到再次投入使用。”
“简单的说你也需要呼吸、喝水、吃饭、睡觉,只不过方式方法更加灵活,没有氧气就用氢气或者其他,要饿了还能就地拔根草。”弗格大力拍向NGC—2237的左肩,“你和我们的相同之处还是有很多的嘛,时间到咱睡觉去。”
NGC—2237明显一怔还来不及反应。
只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克蕾瑕眯着眼睛撑着扶手下楼,一看就是还没睡醒的模样。
“换岗迟到了,你们都不叫我。”
“我们正在劝朋友去休息,他就是不肯。”弗格无奈摊手,“对吧,老金。”
“对对对,克蕾瑕你也去劝他一劝。”老金连忙附和。
“嗯?”克蕾瑕抬头瞧了一眼NGC—2237,“你辛苦了好久,快去休息吧,晚安。”
闻言,NGC—2237才缓缓起身,“好。”
弗格开心地一把揽过NGC—2237的肩膀一同上楼。
NGC—2237的身体猛然僵硬,步伐显得略微踉跄,看起来非常不适应人类间的肢体接触。
克蕾瑕望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声一叹,“他们现在相处的越来越好了。”
“弗格这孩子一向热情大方,过了最开始的别扭,他现在都能拉着朋友去画机械设计图。”老金附身在一只机械大雁上,扑腾翅膀落在克雷加的肩头。
“倒是你,看起来好像在刻意避开他。”
“之前有和他聊过三观上的大分歧吗?”
“有过,但问题不大。我能理解他,毕竟生活在帝国那样的文化环境中。”克蕾瑕打了个哈欠,半躺在驾驶位上。
老金直接往她的怀里一坐,“那为什么你对他的态度暧昧不亲?”
克蕾瑕沉默了。
“你一直注视着他,眼中充满着数不清的情绪。”老金说着自己的猜想,“你以前就认识他,或者说你认识他的长相,而那个人和你有很深的感情与羁绊。
“老金你猜对了。”克蕾瑕无声叹气,“最初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让我感到很痛苦。再后来他开始转变,身上出现了熟悉的影子。”
“有很多个瞬间我都能想起过去,同时逐渐害怕与他相处,我怕自己不自觉得将他当成他。”
“可你没有,你一直在坚守自己的原则。”
“老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所以我逃了。”克蕾瑕的声音带有一些哭腔,眼角泛起泪光,“我是不是不该这样?”
“克蕾瑕。”老金抬起右边的翅膀,轻柔地抚摸她的额头,“如果无法承受,即使逃避也不会有什么。”
“在我们漫长的生命中,能够再次遇上为之烦恼的困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说明我们的生命还未停止,我们在不断地更新自己。”
“谢谢你,老金。”克蕾瑕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睡一觉吧,睡醒之后烦恼就会减半。”
克蕾欧瑕闭上眼睛,慢慢地放空自己的思绪,耳边想起老金唱起古老的歌谣的声音。
翌日,她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馋醒的。
克蕾瑕从迷梦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光线昏暗的车厢。只有半扇窗户和半开的车门投来几许光线,而食物的香味正是从车门外传来
她的思绪重新开始活跃之后,将车前的窗户全部打开,下一秒生机盎然的绿色覆盖了她的视野。
垂下来的枝干粗壮,叶子亦大如席背,其间悬有多条如成人小腿般粗细的藤蔓。
克蕾瑕侧头扫过左面屏幕上的实时监测数据:氧气浓度高,湿度大,其中含有少量二氧化硫、甲烷、氯气、硫化氧等有毒气体,空气中的有毒气体浓度在部分地区或特定时间段有增强的趋势。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克雷蕾瑕缓缓起身,刚一下车就感觉脚下触感奇特。
她定睛一看,地上铺满了又大又厚又硬的落叶。
不远处NGC—2237立在山涧边上,地上的小火堆架着烤熟的食物。
他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带着浅淡的笑意转身,“早安,克蕾瑕。”
“早安。”克蕾瑕礼貌回应后环视周围,“你一个人在这儿?”
“老金和弗格先去探路,让我留下来看家和准备食物。”NGC—2237回答道。
“刚才我看了一眼监测数据,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克蕾瑕问他。
“同样是由树林与山地组成的自然环境,这里确实和我们路过的山林不一样。”NGC—2237缓慢地讲述自身的感受,“此处的树木比别处更加粗壮,最少也是两倍以上。树木的根系不会裸露于地面,或许与落叶腐败化为泥土有关。”
“同时,树木的繁盛导致了此处氧气浓度高,但空气质量却算不上优秀,反而会无形地致使普通人窒息而亡。昆虫类的生物体型同样较大,以生物多样性难看此处远胜于他处。”
NGC—2237指向山涧之水,“克蕾瑕你看水里有生物,不仅有鱼,还有别的。等老金回来,可以询问他他是否认识。”
“嗯。”克蕾瑕顺着NGC—2237的手指望向水流。
山涧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头竟是纯白,部分白色上伴有青绿色如涟漪一样的花纹。
水中的鱼只有拇指大小,但动作快速迅捷,一不注意便有的无影无踪。
有趣的是,在石与石的缝隙之间聚集着一种生物。它有小拇指指盖大小,浑身深绿。身体只有圆形的头,后面拖着三条或四条长长的像草一样的尾巴,它们聚在一起像是开在水中的花。
克蕾瑕饶有兴趣地走进一瞧,突然察觉到了某样事物。
她伸手进水里,打扰了一场聚会,挪走一块白绿色的石头,石头下面一堆沙粒。
克蕾瑕抓了一把沙子,将它摊开在手心,“你看沙子里有别的东西。”
NGC—2237用手指捏了捏一小撮沙砾,确实发现里面有微小的金黄色的颗粒,凭触感来说具有金属成分。
“成分中含有金属,但需要化验才能确认成分。”说完他转身捡起一片刚落在地上的新叶。
接着,他伸手从水里捡起两块石头,又抓了一把水中沙砾等事物放在叶子上。
克蕾瑕见状,和他一起进入了巡逻者037号使用化验机械,并在老金的信息库里进行对照搜索。
在等待的时间里,弗格和老金回来了。
“看到你们找到了一些好东西在化验,正好弗格那小子摘了一堆菌子回来。”老金在三人头顶上盘旋,“我跟他说在以前这些颜色鲜艳的菌子有毒,吃不得,他偏生要尝一口。那话怎么说来着……红伞伞白杆杆吃了躺板板。”
克蕾瑕和NGC—2237一同望向弗格,他用叶子装了不少叫做菌子的植物,各个颜色鲜艳至极,各有特色。
“你说得我好像还在叛逆期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子,听劝着呢。”弗格捧着菌子们在克蕾瑕和NGC—2237面前炫耀一番,“它们都是从很潮湿的地方长出来的,和苔藓生长在一起,连起来像大海一样。”
他炫耀完后也钻进了巡逻组037号进行化验,随后大家的用餐时间在老金讲述自己朋友的故乡盛产菌子,和惋惜年轻的时候没能够和朋友一起上山采菌子的故事中度过。
“来来来,大家往这边走啊,一定要跟着气质威风凛凛的的导游老金。”老金飞在前面带路,克蕾瑕背着小包排在第二,弗格带着小型录像机和过滤口罩排在第三,NGC—2237则在队伍末尾。
山路崎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能贴着崖壁走,而此刻天边的黄昏已染上一抹浓黑。
“大家脚下慢一点,不着急。咱们已经看到这次的目的地,一定会在夜晚来临之前进入山洞。”
忽然,一只翩然的影子从他们眼前飞过,正是青蓝色人眼翅膀的蝴蝶。
弗格顿时激动起来,脚下有几块碎石滚入望不见的崖底。
NGC—2237见状,适时伸出手让他冷静下来。
二十分钟后他们才抵达洞口边缘,然而崖边的山路在此处断裂,约有成人一脚掌的距离,并且洞口十分狭小一次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
“你们小心些,一个一个的来。”老金停在半空中担忧地看向弗格,“你可以吗?”
“放心,我可以的。”弗格一脸凝重地看向前方。
方才说话间,克蕾瑕动作轻盈地跳了过去,进入了山洞。
弗格深吸气一口气,全神贯注用力一跳,也成功抵达。
NGC—2237的动作更加迅捷,如履平地。
之后老金也跟着钻进了洞窟,并先行一步往洞窟深处探路。
洞窟光线阴暗,仿佛将所有的光线都屏蔽在外。岩石表面都十分潮湿,覆盖着大片大片的苔藓,角落里还长有颜色鲜艳的菌子。
“你要手电筒吗?”克蕾瑕在背包里翻找所需的物品时,看一了眼NGC—2237。
NGC—2237摇头,“我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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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从地面和石壁上发现了其他动物活动的痕迹。那似乎是一种没有手脚的动物,只靠身体爬行。
弗格已经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即使无法清楚事物,但他依旧专注,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背后上空传来一丝凉意。
与此同时,沿着爬行痕迹细致观察的NGC—2237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潜藏在阴影里的生物倒悬在弗格的头顶,盯着他暴露在外的脖颈,打算一击致命。
那一瞬间,两边一起动了起来。
弗格终于察觉到异样,猛然回头,只见NGC—2237抓住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动物。
它张开嘴巴,露出尖牙和鲜红的细舌,偷袭他不成转而一口咬在NGC—2237的手腕。
此刻,克蕾瑕也发现了他们那边的情况,打开电筒照亮周围,确认没有别的同类生物,准备偷袭他们。
当光照来的那一秒,NGC—2237和弗格清晰地看见它的身躯圆而细直,全身腹有黑灰色的鳞甲,腹部有一条青蓝色的细长纹路。
“它在向我输入毒液。”NGC—2237面不改色地说道。
还没等弗格和克蕾瑕有所反应,NGC—2237顺势撬开它嘴巴,直接将它撕成两半,鲜红的血液溅得他满身满脸。
NGC—2237扔掉手中的动物尸体问道:“可有擦拭的东西?血腥味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小麻烦。”
弗格望着他淡漠的眼神和脸上的血迹,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
“有的。”克蕾瑕家从包里拿出一条粗麻长方巾,“毒液对你有没有影响?”
“没有。”NGC—2237一边擦拭鲜血,一边平静地说道:“以仿生人的构造而言,我虽然拥有和人类相近的血肉和器官,但维持生命机体的重要器官与神经系统是由生物机械材质构成。”
“况且,它的毒液对我来说甚至比不上帝国人体实验里的那些药剂,所以不用担心。但之后的探索请你们注意避开这种生物,它的毒对人类而言是会致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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