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州把名片递过去，像是注意到她的手链：“手链有点眼熟。”
言若放下挡在脸侧的手，手腕微抬：“你见过同款？”
虽然她没见过相同的款式，但他是珠宝设计师，眼熟相似的也不奇怪。
贺晏州抬了抬金丝眼镜：“陆京聿……”
他刻意顿了下，没看出她表情有什么异常，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把这条手链送我那去消毒。”
陆京聿可真没出息，敢送不敢认，还是得他来。
言若：“……”
居然还有这事，她不用想都知道陆京聿为什么拿去消毒，不愧是他，重度洁癖患者。
卡座里热热闹闹的，陈清玖围坐过去打纸牌。
贺晏州从桌上拿起杯酒，目光放远看着吧台边闷头喝酒的男人，和言若闲聊似的：“你以前喜欢他。”
言若跟着看过去：“……”
她自问把感情收敛得很好，为什么连以前不认识的贺晏州都知道。
言若心间突然慌了下，一个猜想刚浮起，下一瞬就被验证，她听到贺晏州说:“陆京聿也知道。”
“他知道？”言若豁然转头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
贺晏州没卖关子，直白地撂下一句炸弹：“他撞见你跟他表白。”
“他撞见我跟他表白？！”言若皱着眉头，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
话音蓦地顿住，言若目光一空，她想起来了，是那次毕业晚会。
有个学姐跟裴溯告白，他拒绝了。之后她用学姐的话，同样问他。
那是她唯一一次跟裴溯表明心意，居然……
被陆京聿看见了吗？
贺晏州喝了口酒，他得打听清楚了再决定是否告知：“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谁?”言若垂着眼，轻声问了下。
“裴溯。”
酒吧内，民谣切换成摇滚，连着人群一起躁动。
“什么意思？”
言若慢慢抬眼，盯着卡座外五彩跳跃的灯光，停顿片刻，看向他很轻地问，“陆京聿……认为我现在还喜欢他？”
贺晏州微微耸了下肩，他不知道。
言若却误会了，眼眶倏地红了。
贺晏州：“……”完了，陆京聿会把他打死，不对，比死更惨，他的财路要被断干净了。
“我胡说的，”贺晏州忙解释，放下酒杯抽出张纸巾，“陆京聿从来没说过，你千万千万别乱想。”
那家伙的确没说过，就是太怂，送出去的东西都不敢认。他是打算助攻，不是来拖后腿的，嘴欠。
“没关系。”
陆京聿说没说过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
言若接过纸巾团成团握在手心，笑了下，“我安静一会儿。”
她不会在外人面前哭。
言若靠在沙发里喝果酒，不知道该气还是该难过。
气自已没早点发现他的心思，也气他不信任她。
喝完一杯果酒，言若摩挲着玻璃杯，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一直想不通的点源自哪里，他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又因为什么。
陆京聿一直认为她喜欢的是裴溯，并且现在依然喜欢。
从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醉酒，醉意模糊地让她别走。
再到接完不知内容的通话后，在她锁骨上留下咬痕。
甚至那晚的所谓骚扰电话。
她早该发现的。
一次又一次让她叫哥哥。
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她喜欢。
言若闭了下眼，鼻腔酸涩，她又气又难过。
他吃醋得要死，偏偏嘴硬不说，还不相信她，是她的喜欢不明显吗？是她没给他安全感吗？
嗡嗡——
手机振动一声。
言若放下酒杯，拿出手机解锁屏幕。
是陆京聿落地报平安的微信。
Astra：【到了。】
言若点进聊天页面，没好气地按下几个字，发送：【陆京聿，你就是个混蛋！】
即便从前撞见过告白现场，为什么结婚后从来不问她？
把她当什么人了？自已扯了顶绿帽子居然还敢咬她！
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半分钟。
Astra:【……】
Astra：【？？？】
微信通话在下一秒拨来。
言若啪地按断，谁要跟你打电话！
Astra：【。】
Astra：【理由。】
在通话框输入一行字，言若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停顿良久，又全部删掉，重新打下：【你早上出门居然不告诉我！你等我收拾你！】
他在国外，离得太远，说了又怕他担心，回来再说吧。
Astra：【……行，下次把你一起带走。】
看她放下手机，贺晏州递了杯果汁：“抱歉。”
手链的事还是交给陆京聿，真把她惹哭，他就完了。
“不用，”言若接过玻璃杯，和他碰了下杯，“我该谢谢你。”
如果不是贺晏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件事，陆京聿不知还要在心里闷多久。
“下次来我工作室，”贺晏州暗松口气，心下滴血，“给你打五折。”
在陆京聿知道前弥补，省得被打。
“……”
大设计师的羊毛不薅白不薅，言若笑了笑应下。
台上的歌手换了两拨，言若在酒吧待到八点半，陈清玖还要再玩一会儿，她就先乘沈逍的车去接小花回家。
回去以后，给小花的食盆里添了猫粮，言若上楼洗澡。
如此过了四天，两个人每天的交流只限于微信。
他们间隔着时差，消息总是对不到一块，她早安他回一个晚安，电话都没空打。
言若每天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被陆京聿安排的司机接回家，陪小花玩，接着学习和画画。
她之前只觉得家里很大，住进来这么久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少了他，又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陆京聿一个人住的时候，不害怕吗？
她有点怕。
“喵~喵~”
似是察觉到主人情绪低落，小花从扫地机器人上跳下来，黏糊糊地蹭在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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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言若模仿着逗它，把小花抱在怀里从头rua到尾。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愧是解压利器毛茸茸。
放在沙发里的手机振动声不断，言若伸手去捞手机，拍拍小花的脑袋让它自已去玩。
是班级群里的通知。
群消息翻得很快。
言若滑动屏幕，找到导员发出的消息。
【学术讲座……主讲人：沈逍。】
这个沈逍是她认识的那个吗？
她又看了下公司，预言生科的沈逍。
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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