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缓慢的走过去。
69書吧
花嬷嬷动也未动,眼底带着微微兴味的看过来。
这也是试探。
祝雪想知道,这个他们要找的人,有多特殊。
但看到花嬷嬷对她完全不怎么畏惧,也不如何回避的模样。
她便心底多少有了数。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说着她将手中的香囊递过去。
花嬷嬷眼睛闪了闪,余光看到周围的人。
还是选择接过了这个勉强可以视为示好的举动。
“嘶……”
然而苍老的手掌还未接住香囊便是一疼,香囊落到了地上。
众人便见雪玉脸上的表情变了。
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淡下来。
“我好心来缓和,看来花嬷嬷反而对我心存芥蒂呢。罢了,我便不强求了。”
说话,她瞥了一眼花嬷嬷的手,脚下踩着那湘妃色的香囊便转身离去了。
花嬷嬷蹙眉,看一眼自已的手。
方才的刺痛好似是错觉。
没人任何伤口,也找不到是哪里疼了。
她只好当做是自已不小心。
转身也上了马车。
而背对着所有人的祝雪眼底浮现开心。
血液,到手了……
*
花嬷嬷的生辰八字记录在库房里。
祝雪没费什么功夫便得到了。
至于府里会统计所有人生辰八字的理由,祝雪打听到,是一个叫符曦的巫师吩咐。
她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便仿佛浮现了那张笑生生的脸。
原来那人叫符曦。
为了不留下把柄。
祝雪没有在外面施展诅咒术。
她试着将意识沉入空间。
发觉空间里也有同样的办法。
便直接将八字和沾着花嬷嬷血液的细针作为媒介。
她施展的并不是让人死亡的那种。
而是会让人连续两年内,不断的感受着全身各处针扎般的痛苦。
这便是她的报复。
看着写上了她的要求,无风自燃的黄纸。
祝雪露出了笑容。
心底原本的那根刺被拔了出来。
天又变成了令人舒服的蓝色。
就连李莫言女变男的事情,她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
掷兰阁
书房
“少爷,雪玉今日去送了花嬷嬷。”
兰香跪在李莫言身前,头颅低垂,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她只后悔为何恰好挑在这时候来。
压抑着什么的喘息,暗沉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李莫言呼吸很重,额头冒汗,眼睛发红,手握成拳抵在案几上。
他在忍耐越发剧烈的痛楚。
“滚出去。”
兰香连忙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门外却看到了守着的钟叔,对方此时眸色盛满担忧。
“少爷如何了?”
每当难受的时候,少爷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将所有人赶走。
自已一个人待着。
“少爷听了雪玉今日的事,便让我出来了。”
兰香不敢说自已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样。
她进去后,快被这样的失控的主子吓死了。
只想快点,更快点逃出去。
钟叔叹口气,道:“你去将雪玉叫来,让她去见见少爷。”
兰香脸上多了犹疑,“少爷此时是不是不太……”
“住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死都不能说,你连这点都忘了?”
兰香连忙跪下来。
“钟叔饶我一次,我马上去叫来雪玉。”
她怕少爷,也怕能决定她的命运的钟叔。
主子是不在乎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的,之前兰香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知道了,主子从来不信任她们。
但知道主子是少爷后,兰香反而变得更加忠诚了。
毕竟跟着大小姐和少主,是完全不一样的。
“快去。”
带着钟叔的命令,兰香不敢违逆。
她控制着将自已变成与往日一般的活泼。
“雪玉,少爷让你过去。”
祝雪闻言怔住,点头道:“我这便去。”
*
“钟管家,人来了。”
“将人直接带进去。”
“是。”
掷兰阁
书房
祝雪不意外的发现,越往里走,人越少。
将她带到后,引路的书童便退下了。
她没有怀疑。
因为之前来见李莫言也是这样的流程。
对方的习惯便是不喜欢人出现在自已面前。
因此,除了他相见的人,其他下人都很自觉的不出现在主子面前。
便是钟叔,也是如此。
祝雪先是敲敲门。
再是轻声道:“少爷,雪玉拜见。”
均没有听到任何李莫言的声音。
她没有多想,推开了门。
入眼便是一张极大的铁画银钩所绘的万里江山图。
明明是白日,屋内却透着股昏暗。
但同时也带着深深的凉气。
冰盆发出的白气几乎将屋内一切笼罩,宛若进入仙境。
祝雪震撼了会儿,很快回过神。
开始往里走。
“少爷?”
无人回应。
“李莫言?”
“李莫言你在吗?”
她便轻轻喊着名字,便走进了最深处。
“嘶,什么东西……”
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屋内,让祝雪不知不觉未能看到身前的东西,差点被绊倒。
她伸长了手臂,对着前面缓缓摸了过去。
不是她以为的冰凉瓷瓶亦或是名贵摆件。
触手滚烫,是人的皮肤。
手感还挺好的,她忍不住捏了两下。
“你想死吗?”
低沉暗哑的声线从捏着的地方传来。
祝雪吓得立刻松开了手。
“你你,少爷你在怎么不吭声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可担心了!”
昏暗中,李莫言隐于黑暗的轮廓好似笑了笑。
小骗子。
“ 谁让你来这里的?”
祝雪闻言,十足委屈道:“兰香说的,您召见我。”
或许是因为环境昏暗,她便以为他会像她一样,什么也看不清。
便只声音伪装的委屈十足,脸上的表情没有跟上,平静冷淡。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表情对李莫言一览无遗。
他少见的,定定的看着真实的她。
以往,总是瞥他一眼便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移开视线。
李莫言没怎么想,便知道这件事应当是钟莫做的。
但这次,他却觉得钟莫做对了。
“难道你没有召见我吗?”
无视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李莫言忍着极致的痛苦。
视线依然紧盯着她的脸。
“我可没让你进来。”
祝雪咬住嘴唇,多了几分不爽。
但声音依旧是轻声细语的。
“那我现在便退下。”
祝雪等了等,发现一片沉默。
这是让她退下的意思咯。
她眨眨眼睛,便转身,双臂在身前展开,就要摸索着走出去。
下一秒,却感受到一股力道勾住了自已的后衣领。
又将她扯了回来。
猝不及防之下,祝雪露出错愕的表情。
尚来不及多问,便听到了极近的地方,仿佛就是在她的身后地方,
“不要动。”
祝雪僵硬了一会儿。
感受到对方吐息炙热,先是不自在一会儿。
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不是发烧了?”
李莫言压制住嗓子里的轻痒,“之前不是还叫李莫言。”
祝雪尴尬了一会儿,怎么这个事情还不过去。
“少爷,你的体温真的不对劲,好烫手,还是赶紧叫来大夫看看吧。”
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他退后两步,远离了祝雪。
“出去。”
祝雪愕然,为他的阴晴不定。
“是。”
出去就出去,要不是他刚刚……祝雪现在早就已经出去。
昏暗的环境,即使以祝雪被空间水提升过之后的视力,依然无法看清。
她的方向感和空间感一直很差。
来的时候明明走过,但重新走一遍却还是找不到一丝熟悉感。
祝雪摸索着,速度逐渐加快。
感觉到快到门口的时候,祝雪不自觉放松起来,加快速度。
推开门。
祝雪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离开前,她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眼。
阳光透过打开的门照进去,她震惊的发现李莫言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她连忙大声道:“钟叔,钟莫叔,来人啊。”
钟叔很快便听到动静赶来。
望一眼李莫言也是脸色大变。
“快去叫大夫!”
“是。”
见下人匆匆去叫人,祝雪松口气。
只是简单的发烧,应该烧不死吧。
不过,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也未必。
这人真是多灾多难啊。
祝雪联想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到李莫言出事了。
第一次是刺杀,第二次是一身伤出现在药堂,第三次便是现在。
好好一个大势力的首领,难道混的这么差吗?
钟叔已经扶着人搬到了楠木金丝拔步床上。
视线扫到祝雪,“你来给少爷擦擦身子。”
祝雪轻咬下唇,不敢在此时拖延。
接过身旁侍从的素白帕子,浸入水中,又捞出,简单控水。
先是脸,再轻轻拉开李莫言的衣领。
丝绸的里衣滑落,越发显得莹如白玉。
脸色苍白,却越发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她眼睫低垂,不敢仔细打量。
视线飘忽 ,全凭感觉对着人的胸膛几次擦拭。
很快,一刻钟还未到,大夫到了。
祝雪暗暗松口气,连忙让开身子退下,将位置还给大夫。
大夫花白胡须,面容慈和,放下药箱,便将手搭在了李莫言的腕上。
钟叔紧张的候在一旁,祝雪的情绪也难免受了影响,紧绷起来。
大夫沉吟了一会儿,“内热外寒,虚微急促,恍如炎热如灼,身上却寒冬冰至,调理的方子喝一阵子便好。”
钟叔的脸色有所好转。
祝雪也眉毛舒展。
老大夫起身去一旁写方子。
钟叔淡淡道:“以后便由你负责贴身照顾少爷。”
祝雪点头,这本身便是原身作为贴身大丫鬟的工作内容。
*
小厨房。
熬煮的药棕黑滚烫,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祝雪左右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
放心的垂下指尖,靠近药罐,滴进去了一些空间水。
她并不真的相信了老大夫的说辞。
什么外寒内热……
这套说辞若她没看过众多医书,说不得就被骗过去了。
祝雪在给人擦拭手腕的时候,也试着诊脉过。
那脉象紊乱的,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外寒内热可以解释的通的。
甚至祝雪认为,这个说辞,是老大夫看到屋里的冰块临时编出来的。
但,钟管家看起来是真的相信了。
难道李莫言的身体状况不对劲,连他也不知道吗?
祝雪略带愁容。
金大腿没打下天下,结束乱世前,可不能出事啊。
但空间水她也不敢多加。
还是刚刚的问题,李莫言这等身份的世家继承人,大少爷,不可能对自已的病情不了解。
便是今天那个大夫,怕是也掌握的很清楚。
那药方开的便很有水平。
起码现如今的祝雪是拍马难及的。
李莫言性情莫测,阴晴不定,不喜人服侍,更不喜人接近他在的地方。
唯有几个他自幼跟着他的下人,可以偶尔得到召见。
可谓是跟平易近人毫无干系的一个人。
祝雪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这种暴君种子,是怎么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
或者是,她应该早日放弃,不要被剧情所影响。
真实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祝雪拿过蒲扇,对着药罐子轻轻扇过去。
这番动作下,火焰着的越发旺盛。
还好那劳什子的冰肌玉骨被练成了。
祝雪现在便如同体内有个自循环空调,覆盖住全身。
自带冬暖夏凉功能。
否则这种温度下,闷在这种小厨房熬药,当真是再折磨人不过的事了。
现在想起花嬷嬷时,那股不爽的感觉也变淡了。
或许,这便是福祸相依吧。
熬药的事为祝雪主动请缨。
一个原因是为了找机会加空间水,另一个原因便是,她确实也不想面对醒来后的李莫言。
虽已过去了几天,祝雪依然不是很能接受他是个男人。
就是……就算理智上接受,感性上她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只后悔没有早些知道这件事。
若是说,以前的她会想尽办法记住来时那本书中内容,那么到了现在,祝雪便是想法彻底改变,恨不得自已一觉醒来便将那些统统忘光。
还不如不知道。
有些时候,自以为先知便不可避免的会傲慢,产生优越感。
而人一旦变得傲慢,下一刻离愚蠢也不远了。
在这样的世界,祝雪谁也无法依靠。
傲慢愚蠢等于宣布放弃自已的生命。
这怎么可以!
祝雪觉得自已还远远没活够呢。
浓浓的中药香气弥漫,祝雪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起来。
一定要想办法提高武力值!
小命被人掌握的滋味真不好受。
就算对方承诺什么也不会做。
也是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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