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莫言将上好的狼毫笔放到了笔架上。
“怎么这么脆弱，你这样，我怎么敢让你回到我身边。”
祝雪连忙将泪意憋了回去。
“我没哭，姐姐你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我不需要一个受伤的妹妹照顾我，你像秋月秋彤那般，好好做李家的小姐便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雪玉，你听懂了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再要求可能就不礼貌了。
但是祝雪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如果真的顺从了现在的安排，那么未来像真正的李家旁支小姐李秋月李秋彤那样，到了年纪就会被联姻嫁出来，在未来，真的还不如女主身边几个大丫鬟混的好，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完全不符合祝雪的预期。
左右，有救命之恩在，李莫言再怎么也不会砍了祝雪的脑袋。
“我从进府就在小姐身边伺候，雪玉心里这辈子都是小姐的人，求小姐不要让人将我送走。”
见李莫言的面容还是毫无动容，祝雪咬咬牙。
好嘛，今天暂时放弃自已的脸，不要脸一次。
祝雪猛地往前走了几步，跪在李莫言腿前，额头倚靠在对方的膝盖上。
再乖巧温顺不过。
“雪玉这一生所求，唯有一生伴小姐左右，求小姐成全，不要赶雪玉走。”
让人脱离奴籍，从伺候人到被伺候。
怎么也不能叫赶走吧。
祝雪没有察觉到，因为她的靠近，李莫言身躯僵硬了几瞬。
但因为很快便又放松了下来。
哪怕她很敏感，也没有丝毫察觉。
“你当真这么认为？”
眼看李莫言好似多了一分动摇。
祝雪赶紧加足马力，再次表忠心。
“小姐，这都是雪玉最真实的内心所想，求小姐给雪玉机会。”
她垂着头，忐忑不安的等待结果。
未曾发现，她想要讨好的小姐，此时眸色定定看着她，越发的黑沉。
“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看到祝雪脸上焕发出惊喜，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记住你的话，若以后打算反悔，我不会放过你。”
祝雪完全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她眉眼弯弯，笑容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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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玉绝不会反悔！”
祝雪不禁庆幸，还好她是祝雪，自称雪玉的时候，并不觉得是自已，因此什么肉麻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如果自称自已的真名，这些话，她可能真的说不出来。
有一种人，两分爱意便会表现出来十分，祝雪便是这种人。
这也是她以前在职场无往不利，没什么背景的孤儿出身，能混的那么成功的原因。
嘴甜，总是能精准的从一群人里找到对她帮助最大的贵人，各种手段让对方觉得她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也是一种很强大的天赋了。
祝雪觉得这没什么，论迹不论心。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出发点是否正当，只要她没做伤害别人的事情，这又有什么错呢？
“姐姐，我来为你磨墨。”
李莫言点点头，没有再拒绝。
祝雪松了一口气，从他的膝前抬起头，缓慢的站起身。
跪的太久腿麻了。
不知为何，这次哪怕是看到了她的不便，李莫言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扶着她。
对她肉眼可见的冷淡了许多。
不过，祝雪也没什么意见。
她反而觉得现在这样才是这位女主的真实性格。
杀手姐的心不都应该像是大润发杀鱼的那样邦邦硬的吗。
现在这才哪到哪。
她甚至觉得自已离真正的心腹更近了一步。
*
正月里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山后的东际天边，浓云薄如青烟的几片。
风消雪停，正是适合赶路。
这次行路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这些变化根本原因是，官府的人彻底不敢对李家有什么不满。
在经历过几次教训后，他们很快明白了什么该管，什么时候应该视而不见。
随之而来的变化便是，李家应该步行的罪人女眷，全部都坐上马车行路。
只是之前半个月火急火燎的步行赶路的摧残下，几位夫人和小姐的身体到现在都未完全养好。
就算李莫言找了武师傅试图让女眷体质更健康一些。
这也不是短时间便能达成的。
无奈之下，李莫言只好放弃了这个念想，比起来，还是安排几辆马车，更为合理而容易达成。
他的放弃，显然让家中女眷都松了口气。
就算李莫言是身份最尊贵的小姐，也不是没有人对他有意见的。
再怎么说，几位夫人也是他的长辈。
在母亲的耳提命面之下，他选择了妥协。
但也仅仅是几位夫人有这个待遇。
小辈的几位小姐，包括他自已，在他的要求下，还是要步行，不得上马车。
他都以身作则了，身份不如他的几位小姐，只好听令。
这便让流放之路速度快不起来。
现在也没有小厨房了，大家都得吃大锅饭，祝雪也从原来的活计退了下来。
她现在主要负责的是李莫言贴身的各种事情，就算梦绮和冰欣再不愿意。
渐渐地她也成为了女主身边最亲近的大丫鬟。
现在李莫言院子里的事情，另外三人都要听她的调度。
这是李莫言的意思。
唯一没意见，很是配合祝雪工作的只有兰香。
至于梦绮和冰欣，祝雪也没想收服她们，那句话怎么说的。
下属之间一派和气，没有竞争，老板就该不放心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非常聪明的人，祝雪有信心压制她们，那不如留着给李莫言看。
也能让他更放心啊。
搞走了，或者收服了这两个人，对她的目标也没什么好处，还可能会失去李莫言的信任，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祝雪才不会干呢。
赶了一天的路了，晚上的时候，李莫言倒是允许所有主子和几个得脸的奴婢都能在马车上休息。
梦绮一脸恼怒的从马车上下来，重重瞪了一眼祝雪，冷声道：“雪玉，小姐叫你进去。”
祝雪露出惊喜的表情，立刻应道：“真的，我这便来。”
她放下手里在编织的布鞋，随手塞进了身后的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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