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阳将郑箫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郑箫坐在读书社的玻璃窗下,望着那轮渐沉的夕阳,眼泪,迷蒙了双眸,他的眼里,除了令人眩晕的光亮,便再无其他。
郑箫总是在人前刻意忍耐着,在人后静静的舔弄着自已的伤口。
69書吧
蒋峦慢慢走了进来,望着郑箫孤独的背影,心里也不由难过极了。
郑箫,为了革命事业,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的家人下落不明,妻子被迫改嫁,这样的伤痛,任凭谁都难以承受,可是郑箫,却苦苦将它们一股咽下。
蒋峦眼含泪水,充满敬佩地望着那个夕阳下格外落寞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满满的眷恋。她慢步走到他的跟前,郑箫眸光凝泪,抬眼望向她时,才见,蒋峦也一脸沉痛,望着他,无语凝噎着。
蒋峦温热身躯的靠近,让郑箫突然便有了一种想要依赖的感觉。这么久,他总是独自承受,太累,太难以坚持。
而此时,蒋峦靠过来的身躯,就好似是一面坚硬的盾牌,将他此刻的软弱和无助都抵挡在外面。他一把环住蒋峦纤细的腰肢,将头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然后,沉声哭了起来。
蒋峦一行眼泪滴落在了他的头上,蒋峦低声说:“哭吧,尽情哭吧。这里有我,不要怕。”
“松本谢和,郑箫的母亲和弟妹呢?他们到底在哪里?”玉笛拽着松本如此说着。
松本不急不忙,阴阳怪气道:“不是告诉过你,他们被郑箫救走了。你还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你别骗我,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只有我知道,藤原死的那一夜,你彻夜未归,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里?”玉笛用尖利的指甲抓着松本的领口,凌厉的目光似是要将松本活剥了一样。
“滚开。”松本骤然大怒,一把推开她,咆哮着说道:“和你有什么干系?你别忘了,你想要这孩子生下来,就要好好顺从我。再敢忤逆我,我就将这个孩子弄死。”
“你这个嗜血的禽兽。我就真的不明白,像你这样活下去,你觉得快乐吗?”玉笛冷声嗤笑着。
望着玉笛那样轻蔑的神色,松本彻底恼了起来,他一把拽住玉笛,一面阴狠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对。”玉笛斩钉截铁道。
“那好,希望你不要后悔。”松本拽着玉笛出了房间,向着画室走去。
那个连平日都要用厚重的窗帘遮起的画室,无比的阴暗。松本拽着玉笛进了画室,将晕黄的灯光拧开,然后拽着玉笛走到新画的一幅画前说:“看到吗?春日烂漫图?怎么样?我画的好不好?”
玉笛凝视着那画里面如火如荼的花朵,不知怎地,就感到不可抑制的恶心,她不由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因为,那画上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味道,好似是血腥味。都说怀孕的人嗅觉敏感,这用浓重的香料掩盖起来的血腥味,还是让玉笛不停作呕。
松本抚摸着那幅画,得意中充满了嗜血的变态神色,他悠悠说道:“告诉你,这幅画上的红色花朵,都是用新鲜的血液勾兑成的颜料画成的。你有没有发现,我所做的画里面,红色用的最多,那是因为,我特别喜欢新鲜血液的味道,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他这样说道,玉笛惊呼是骇然地抬头环视着那些画,那些画里面,居然都有大幅浓重的红色,玉笛感觉自已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这些红色,都是鲜血?”
“对啊?”松本好似疯子一样癫狂大笑说:“是啊,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用鲜血染红的。我从小就喜欢画画,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越喜欢画。后来我认识了你,我就喜欢画你,画你穿着火红的衣衫,大红的唇色,还是那魅惑的笑容,都可以用红色来染就,都让人激动不已。你不是说,我快乐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快乐,我十分快乐。我承认,我是生活在阴暗的世界里,可是,这阴暗的世界里,也有光亮,就好比着密不见日的画室里面有着明艳的红色一样,我也有光亮。那些光亮的来源,都是别人对我的重视,为了获得别人对我的重视,我可以不惜所有,所以,我利用郑箫母亲和弟妹的失踪来做借口,诬蔑藤原敬一是被国军杀害,这样我不仅能顺利接替藤原来主持京西的日军工作,还能找到充分的理由,将国军逼迫到没有退路。还有,至于郑箫的母亲弟妹,你一定最关心,我现在就让你见到他们。”
说着,松本一把扯住玉笛的头发,将玉笛从地上拽起来,按在画上说:“看清楚,这些红色的郁金香,是他母亲的血,而这些红色的芍药,是他妹妹的。至于这一大片的红霞,是藤原敬一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玉笛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傻了,她好似陌生人一样打量着身边狂笑不止的松本,这一刻,玉笛才彻底明白,这个松本有多让人畏惧,她大声嘶喊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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