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舞厅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的光景了。外面下起了牛毛细雨,虽然不大,却足以弄湿人的衣衫。郑箫和玉笛站在外面看着从天而落的水线,郑箫说:“已经不早了,又赶上下雨,黄包车都没有了。要不小姐屈尊坐上我的车子,我捎你回去吧?”
玉笛自然是乐意的。今晚的舞,快速拉近了他们彼此的距离。这对急于求成的玉笛而言,自然是无比好的机会。她心里虽然害怕待会回去该怎么和贺庆天交待,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回道:“当然好了。”
于是,他骑上车子,她坐在他的身后,搂着他精壮的腰肢,感受着他浓烈的男子气息。他们又一次挨得很近,近到彼此都可以呼吸到对方的气息。而这种带着电流滑过全身的感觉,却让郑箫受用极了。
他没有阻拦她如此放肆地抱着她,而是用力蹬着车子,抄近道往回赶着。
雨越下越大,由最初的淅淅沥沥,到了后来的哗哗啦啦,还有继续向大发展的趋势。他虽然尽快赶着路,可是这里离军营还是十足远的。所以,他们越走,就越被雨水浇地湿透,直到他的视线完全被一片雨雾迷蒙住了,他停下车子,用手胡乱擦着脸上的雨痕,然后朝着四周观望着。
“你怎么不走了?”她在他身后问。
“雨越下越大,咱们先避避雨吧?”他提议说。
玉笛心头一惊,贺庆天那双阴狠的眸子就从脑海里闪了过去。她本想开口拒绝的,可是眼下情景,确实是不能再前进了。她问:“去哪里啊?”
69書吧
他看到远处的庄稼地里有一个棚子,应该是人们用来看庄稼。他说:“去那里吧。”
他们进了棚子的时候,已经是全身湿透了。他们二人都是无比狼狈地用手擦着身上的雨水。而身着单薄的玉笛,此刻正不住地打着哆嗦。
郑箫抬头望了她一眼,看着她冻得脸色都变了。怜惜之心油然而生。他脱下自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说:“穿这么少,看把你冻得。我的外套虽然湿了,可至少可以抗风。”
说完,他便刻意朝前走了几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他为人一直冷静克制,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界限了。他可不想孤男寡女,情不自禁地发生点什么。
而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玉笛的肩上,玉笛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从五岁失去母亲,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温暖。而今天,她在他身上寻到了那种亲人般的温暖,她的心,已经被深深感动了。她有些眼红鼻酸的感觉,望着他孤身瞧雨的背影,她突然就不害怕贺庆天了。从今之后,玉笛总算有了护佑,这份护佑就来自于这个男子。她用手拭去眼角的热泪,然后说:“郑箫,我冷。”
郑箫此刻也是心绪繁杂。自已来到京西任职,从未想过会和女子有瓜葛。而如今,那个站在自已身后的女子,随便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叫自已魂不守舍。自已从心底里恐慌。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已至今也不很了解,只是知道她活泼爱笑,温柔娇嗔,对人热情而主动。而除了这些,他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的。爱一个人,最起码的是了解。如果自已连她的家世人品都不知,还谈什么爱呢。
他总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突然,太过迅速。让他应接不暇,让他方寸大乱。
“你想什么呢?我冷。“她有些不高兴了,嗓门大了一些。
他这才转过头来,似是无奈地说:“我知道,衣服都湿透了,一定很冷。可是外面的植物也都湿了,咱们是不可能点着火的。小姐您就将就一下吧。”
玉笛听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到连眼泪也流了出来,而郑箫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弄得手足无措。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他张口结舌地问。
“亏你还是参谋呢?脑子这么笨。”玉笛狡黠地笑着,一双眼眸盈满了溺毙人的温柔,她冲他招手说:“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取暖。”
他又一次受到她的蛊惑,虽然不想走过去,但是脚却不听自已的使唤。他走过去说:“干嘛?”
她拍拍她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刚一坐定,她便突然扑倒在他的怀里。顿时,一股强大的电流滑过他的全身,他浑身酥软,就再也没了推开她的气力。
“你干什么?”他软弱无力地问。
她将身子伏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感受着他吹在耳边炙热的气息,感受着他精壮身体散出的热度,她说:“人和人抱在一起,就能才生极大的热量,这样我们就不冷了。”
她的话似乎很有道理,让他根本不去怀疑。或者,是此情此景,令他不愿去怀疑她的话吧。他只是装着糊涂,慢慢将手臂围绕在她的身上,并且慢慢缩紧……
大雨缠绵整夜,庄稼都挂上了一层新鲜的水珠。随着从屋檐滴滴而落的雨滴声,郑箫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就在鼻息间,那温热柔软的躯体都在怀抱中,郑箫刚一睁眼,又陷入了迷醉的情绪里了。
他近乎痴迷地盯着怀里那个脸蛋泛着霞粉的佳人。而手掌的热度也是越来越高,正是这炙热的温度将玉笛烫醒了过来。她睁开那双水晶般的眸子,微抬身子,望向了一脸温柔的郑箫。四目相对,他们都被对方深深吸引,沉浸在对方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下意识地,他们刻意靠近着,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直到靠到咫尺之距,呼吸相闻。不知是谁先闭上了眸子,不知是谁先去寻对方的唇瓣,只是情不自禁地,一点一点完成着这样惊天动地的事。
突然,外面有人扯着嗓门吆喝着:“下了一夜雨,不知道庄稼有没有遭殃。”
他们受到惊吓,突地迅速撤开。他说:“快走,有人来了,待会儿被发现了不好。”
她花容失色地胡乱点点头,跟着他从棚子的另一端悄然离开了。
从那日起,她总是会用粉色的便笺给他寄来一些英文诗歌,多数是有关爱情的。他也总会眉开眼笑地拿起笔来,将那剩下的诗句补充完整,然后再秘密送出去。
他试图克制自已的情感,却被这惊涛骇浪般的情感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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