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碧池不知道,院子里除了楚允之在等着,院子外还有好些村民在排队。他们男女老少手里无一不拿着一个瓶子,另一只手拿着各式各样的花。
大家翘首看向院子里。
只见楚允之打开锦囊看了眼,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
他把锦囊里头种子拿出,埋进院子东边预先挖好的坑,这刚填好土压好。院门外就开始人头攒动,跃跃欲试了。
这也是灵溪谷成亲的习俗之一:在温泉礼出发前,新娘挑选种子,新郎亲手种在院子东边;而灵溪谷的谷民提前在院子大缸里储存满足够成亲这一周用的水,用小瓶子舀一些带到新人家,用新鲜的山花沾染山水洒在土里,再放上山花当做后续的肥料。
种子带着新夫妇和谷民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祝愿,生根发芽,或长成树或长成繁花。
像院子里的凤尾叶,就是前人所种下的。
今日所埋下的种子,有朝一日也会像这凤尾叶一般蓬勃生长。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月罢了。
谷民们陆陆续续在种子前洒水,摆花,祝福。好不一会,新填的土上就堆得满满的。
轩儿有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来献祝福,感觉整个山谷的人都来了吧!他开始操心,那几粒小小的种子,会不会被淹死,或者被花压死……
待谷民们献祝福完毕,院子东边这一隅已成了小花山。五颜六色的花和鲜艳的凤尾叶交相辉映。
此时太阳已经西行,谷民们谁都没有离开,离着院子十米开完都还有人一层层包围着院子。
贺老也来到院子里,有壮汉开路,后面跟着四个婢女。
“时辰快到了,献花的邻居们太多了,我这手忙脚乱的刚准备好。”钱大娘匆忙过来迎接。
贺老点点头,招呼壮汉把村民隔开,另一些壮汉则从人群外头牵了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前。
婢女们则把钱大娘准备的一箱子搬到马车里头,随后从长廊走到温碧池的门口候着。
钱大娘看了看院子里日晷的倒影,喊了声“吉时到!”
只见楚允之从内院长廊走出来,一身月白色的锦衣素袍,不同于平常头发随手扎起,他一头墨发半挽,发髻中歪歪斜斜插着一根乌金盘龙状的木簪,气宇轩昂的气质被眉间的冷淡中和,更胜九重天上的仙人。
众人皆看呆了,尤其是女性吃瓜群众,眼睛里都冒出了粉红色的爱心,丝毫没反应过来他即将成为别人的夫君。
楚允之对着贺老作了个揖,又对着院外的群众们作了个揖,便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温碧池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说,“娘子,有请。”
钱大娘把门打开,楚允之随着夕阳一起跨进屋内,看到温碧池穿着早上见面已换好的小礼服,同样是月牙白,在阳光下暗织的云纹熠熠生辉。而墨色的瀑布长发披在肩上,也是半挽的简洁发髻,露出优雅颀长的脖颈,看起来清丽乖巧。
楚允之却看出来有些不妥,榻上的人坐得僵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脸疑惑,兴许是奇怪他怎么还没动作。只见她左脸颊鼓鼓的,装作掩饰紧张似的用袖袍掩面,囫囵着把嘴里的糕点吞下去。
他眯着眼看着她做完全程。
或许是感受到背后钱大妈催促的目光,楚允之并没有再旁观下去,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把她抱起来。她刚咽下糕点差点要呛到,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急忙揽上他的脖子。
怎么没人告诉她是公主抱出去的!
温碧池呛红着脸被抱了出去,这确实是礼制外的举动,只是楚允之想作弄她而已。一跨出门口,她感觉阳光略微有些刺眼,便把脸往内一埋,整个人像陷进了楚允之的怀抱里。
几乎能听到外面所有女性心碎的声音。
楚允之把她抱进了马车内,随后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出发。”楚允之马绳一扯。
前面几个壮汉开路,婢女们随行在侧。此时太阳正好没入西山。整个山谷和天空的交界处晕染开长长的一抹橘红的烟霞色。
数十个人的送亲的队伍便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走向泛红的山谷中。
69書吧
温碧池只记得钱大娘跟她说过,傍晚出发,估计是在午夜前到达,那边温泉旁已经有布置好的石床和起居用品,她倒是不担心到得晚,毕竟她可是现代熬夜小能手。
就是怕石床比较硬。
呃……不是,跟洞房什么的无关,那肯定是各睡各的。
只是她对睡眠质量可是有要求的,于是马车内一半的空间都用来放她的大箱子,应她的要求,什么床褥被子枕头一应俱全,还有吃的什么的。
想到这个,温碧池摸了摸肚皮又饿了。这马车上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里也没手表啥的可以知道时间,实在太漫长了。
估摸着已经走出了比去石台阁还远的路,她推开马车的小门问楚允之,“还有多久到呀?”
“一半的路程。”
看这一路还算顺利,温碧池点了点头,坐回马车内。她决定打开箱子从里面掏点东西出来吃。
她把箱子外面的扣锁掰开,正“吱呀”一声翻开箱子。
只听马车外面楚允之一翻而跃,她还没反应过来,楚允之已经坐进了马车里面还关好了门。
温碧池正要往里掏的手杵在半空中,一脸懵逼。
楚允之把她的手握住,“我来。”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神经病,这里又没人看着还演什么夫妻情深。
“我自已拿得到。”
钱大妈说在大箱子里的小木盒一层装着糕点一层装着小鱼干。小鱼是轩儿和学堂的小伙伴们在溪水旁打捞来的,钱大娘把小鱼倒油锅里煎得香香的,晒上几天再均匀撒上山里的香料和辣椒粉。
放进嘴里嘎嘣脆!
温碧池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她便又伸手要去大箱子里寻那小木盒。
楚允之已经一把拿出放到了她手里。
她虽嘴里嘟囔几句他多管闲事,但没有空再管他,打开木盒吃了起来。
楚允之把大箱子盖好,没有再出去。
马车开路的是一匹经验丰富的老马,纵然没有人驾驶也乖乖地跟着前方开路的几个壮汉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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