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韩一伟不相信。
别说韩一伟不相信，姜成说的时候也一丁点不信。
中云国际酒店还未开业的时候，宣传就铺天盖地的，恨不得整个中云市的人都知道。
他们对特殊的白虎观景房都有耳闻，听说酒店一个月的房次都被预定出去了。
除非中云国际酒店饥饿营销，骗人说套房都被预定了。
“韩队，快来看看这个。”走廊中有人呼喊韩一伟。
韩一伟寻着声音走到了玄武套房，玄武套房的大门是被他们硬别开的。
韩一伟刚进去就脸色大变，一具尸体面色惊恐的坐在沙发上，而他的喉咙处有一道红色的血线。
闭合性勒痕。
一看就是被人从身后用纤细的绳子勒死的。
最令韩一伟惊讶的点在于，死者他认识。
中云市房地产的大亨之子，杜子毅的亲生儿子杜燃。
杜燃前段时间还上了新闻，新闻里的杜燃意气风发，四十多岁宣布正式加入子毅地产的董事会，成为公司的第三大股东。
韩一伟眉眼间紧锁，杜燃的死会引起很大的波澜，距离发布会结束也就一两天的时间，进董事会屁股还坐热呢，就被杀害了。
如果韩一伟没记错的话，中云国际酒店就是与子毅地产合作建造的。
韩一伟大脑快转思考，杜燃的死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杜燃早就死了，白虎咬人是发生在之后。
其二就是有人趁白虎出现的混乱时期，进入到玄武套房中杀害杜燃，而且很熟悉酒店，至少有玄武套房的备用钥匙，门在外面反锁了。
可谁胆子这么大，怎么能算准自己可以在白虎发疯的时候安全到达玄武套房内呢。
“韩队？”姜成见韩一伟闭上了双眼，不禁发问。
“调酒店的监控，现在就去。”韩一伟的逻辑思路很清晰，监控只要在，破案难度就下降不少。
“我已经让人去了。”姜成轻笑。
韩一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迸发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不好了，韩队。”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张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布满汗珠。
“不是让你协助调查吗？调查给你累成这样？”
小张连忙解释，“那个严经理刚刚下来了，说一大群记者堵在酒店门口，保安要拦不住了。”
韩一伟大感不妙，记者是怎么知道的，局长都吩咐过这暂时压下这件事，酒店也不可能自己去找记者。
“留几个人在这里，其余的人赶紧跟我上去。”
“把附近能联系上的派出所都叫过来帮忙。”韩一伟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记者们来的时间未免太巧了，怎么刚好在他们调查的时候来。
严重影响他们的调查进度不说，很容易造成混乱，出现踩踏事件也不是没可能。
韩队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后，饶是心里有了准备，乌泱泱的记者依旧给他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酒店的客人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记者们大喊，白虎发疯咬死人了，你们得给个说法之类的话，客人们也渐渐慌张起来。
两拨人一个想往里进，一个要往外跑。
警察们夹在中间异常难受。
好在韩一伟眼睛尖，起哄的记者中也就三两个带头，其他的记者明显是为了跟风。
“大奥，看见最边上穿着红衣服的记者没，把人抓住。”
韩队则是带着人抓人群中喊得最欢实的黑衣戴着鸭舌帽的记者。
把记者控制住时，警察们也纷纷去安抚客人的情绪，否则人一乱，就容易发生踩踏事件，出人命就得不偿失了。
被抓住的黑衣记者扯着嗓子大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记者这个团体咔咔按动快门键，闪光灯闪个不停，韩一伟硬拽住黑衣男子，三队的队员也帮助韩队将其擒拿。
“先把他们三个给我带回去。”韩队下达命令，三队的队员直接将几名煽动情绪的记者带进了警车。
没了主心骨，记者们虽不退去，但行动上文明了不少，只敢拿着摄影机和照相机对着酒店，也不说要进去。
而事态又有了转折，几名身穿黑西服的男人整齐划一的推开记者，一股新生的力量向像一把利刀在记者中间一刀两断。
韩一伟眼神一眯，他能感受到这群人的训练有素，且来者不善。
几名西服男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足以算的上宽敞的小路，一名和杜燃有五成相像的中年男人顺着小路走到韩一伟的面前。
韩一伟眉毛一挑，怕什么来什么，子毅地产的董事长，杜燃的父亲杜子毅来了。
“韩队，好久不见啊。”杜子毅皮笑肉不笑地伸出了手。
韩一伟短暂犹豫一秒，便伸手相握。
杜子毅握完手就往里面进，韩一伟自然是不会允许，伸手挡了一下杜子毅。
杜子毅并不意外，“韩队，听说负一层的白虎逃出来了，我没记错的话，我儿子杜燃就住在负一层，不知我想见我儿子一面有什么不妥？”
杜子毅的眼神充满侵略性，企图运用商场上的谈判手段给韩一伟施压。
或者说通过观察韩一伟的微表情来判断一些事情。
可惜，韩一伟什么场面没见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不好意思，杜先生，警察办案，请勿打扰。”
杜子毅知道硬闯是不可能的，还想打打感情牌，别看他表面上坦然自若，心里乱成一团。
记者是他找的，因为有人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儿子出事了，本来在见到韩一伟之前他都不相信，可现在心里信了八分。
“韩队长，我只想以杜燃父亲的身份见一面杜燃，没有别的意思。”
韩队语气冰冷，执法不是儿戏，负一层的取证还未结束，绝不可能让杜子毅下去，最重要的一点是韩一伟怕杜子毅一时帮会接受不了影响到他们找线索。
韩一伟语重心长道：“这样吧，杜先生请您去警局配合我们调查。”
说的很委婉，其实是希望杜子毅能去警局验尸。
韩一伟给王大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走过来。
“杜先生这边请。”
记者一哄而散，但事情会在他们笔下如何发酵就不得而知了。
韩一伟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不好受。
他拿出手机给王大奥发消息，“查明白杜子毅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在好好审问那几个挑事的记忆。”
“姜成，你去让酒店调出负一层的监控，拷贝一份拿到局里，今晚得加班了。”
姜成点头后立刻去找严经理核查，但严兴昌却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怎么了？你们负一层没有监控？”姜成看见这个老油条就烦，对方怎么一问三不知，到底怎么当上的酒店大堂经理。
“有倒是有，就是...”严兴昌表情极其不自然。
“那赶紧带我们过去啊，还等什么呢？”
严兴昌叹了一口气，带着姜成去了监控室。
李胜早就恭恭敬敬等候多时了，他与严泽早就通过监控看到酒店门口的一幕。
“你们两个负责的是监控？”姜成打量了他们一圈。
两人齐刷刷点头，变现的有些拘谨。
“把负一层今天的监控给我调出来。”姜成俯下身子，将注意力集中在监控上，他非要揪出来一个可疑人员。
“怎么了？”姜成见两人没有动作，还以为是自己给他们吓到了。
“那个...警察同志，负一层的监控坏了，看不到一整天。”
姜成皱眉，怎么就这么巧。
“什么时候坏的？”
“四点左右，之前的监控还能看，您看吗？”
姜成深吸一口，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看来韩队说的没错，白虎出逃这件事是有预谋的。
“看，给我调出来。”
李胜为姜成调出监控，四点之前的监控很正常，工作人员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四大神兽套房内的客人服务。
姜成耐着性质继续看，从表面上看一切正常，也没看出什么可疑人员，更别说演化成白虎袭击人。
“等等，倒回去。”姜成手指画面。
李胜连忙按住了暂停，将视频慢速调回。
青龙套房内的客人在三点半的时候去了白虎套房。
“把四个套房的入住信息给我。”姜成扭头对严文昌道。
严文昌拿出手机给前台打电话，让她们把套房内的入住信息发过来。
姜成让李胜继续往后，直到四点结束，青龙和白虎套房的人都未出来过人。
姜成拖住下巴，青龙套房的人去了白虎套房后，房间内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就算是找保洁清理，在警方的全面搜查下也绝对会查出痕迹。
除非有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清除。
所以，玄武套房在四点以后绝对进人了。
“哪个套房找保洁清理过？”姜成再次询问严文昌。
严文昌尴尬地笑笑，掏出手机给齐辉打电话。
齐辉正在照顾陈星，接到严文昌的电话一愣，看了一眼在床上发出匀称呼吸声的陈星，进厕所接听了电话。
“严经理，您有事找我？”
“你知道套房内谁请过保洁吗？”严文昌直接了当问道。
齐辉大脑快速搜索，别看他对欺负新人乐此不疲，但他的业务能力是实打实的。
他算是酒店非关系户中的天花板了。
“没有人找过保洁，不过...”齐辉语气有点犹豫。
“直接说，别藏着掖着。”
齐辉苦笑，“白虎套房的客人给钱让服务生...买...”
“买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避孕套。”
严文昌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看似滑稽又十分合理的理由。
挂断电话后的严文昌将消息全部告诉姜成，姜成的表情怪怪的。
“你们套房内不提供这个？咳咳...”姜成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把刚刚的营造的气氛都给破掉了。
其他人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严文昌解释：“酒店提供三个，可能是用完了吧。”
姜成点了点头，他需要将这则信息告诉韩队。
白虎套房与青龙套房的关系很可能是情侣，那青龙套房一定进过别人。
韩队这边也到了收尾工作，整个负一层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疑点没有足够的证据解释。
等回到所里，法医和兽医的鉴定报告出来，就可以粗略的为白虎案件罗列一份报告。
“韩队。”姜成从监控室回来。
“有什么发现？”韩一伟询问道。
“我怀疑青龙套房与白虎套房的主人是情侣关系，监控只有四点以前的，三点半的时候青龙套房的客人去了白虎套房，中途还买了…避孕套。”
韩一伟一时间无法消化，摆手示意姜成慢点。
“你慢点说，监控坏了，只有四点之前的视频。”
姜成点头，看韩队的表情，他一点都不惊讶。
“监控有问题是必然的，谁会给自己留下把柄，晚上让所有负一层员工做一个笔录。”
姜成恩了一声，韩一伟却要走。
“韩队，你不跟咱们一起回去？”
“秦菲那丫头跟我说负一层有一个人晕倒了，还说是这个人帮他才活下来的，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看一眼。”
王大奥带杜子毅回警局，负一层跑掉的人员名单严文昌已经发给姜成了，直接传唤他们去警局即可。
白虎会派人运到警局，里面的碎尸得进行DNA化验。
“还有什么漏掉的事吗？”韩一伟自言自语道。
小张偷听到韩一伟的自言自语，怯怯道：“还有一只猫。”
“猫？”韩一伟以为听错了。
“凤凰套房里有一只猫。”
韩一伟记得凤凰套房是秦菲这个小丫头，“那只猫不是秦菲的嘛。”
小张解释，“我问过了，她说不要了。”
韩一伟皱眉，宠物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行，那你先给我抱走，回头我确定一下把它送我女儿。”
小张的眼中好像有什么熄灭了，他想要来着。
……
中云国际酒店十三楼。
齐辉都打瞌睡了，还守在陈星的床边。
对陈星这个年轻的救命恩人，齐辉感激涕零，所以熬一会也不存在什么怨言。
69書吧
滋啦一声，门口的门被人轻轻拉开。
齐辉一激灵，可能是白虎的阴霾还未从他心中散去，导致他异常敏感。
秦菲向他招了招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齐辉连连点头，他可知道面前的少女有多大的能量，她管董事长叫叔叔。
“我照顾他吧，你去休息。”秦菲小声说道。
齐辉自然愿意，三队的人最先询问的就是他们两个，否则齐辉也不可有时间照顾陈星。
秦菲也累了，她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床上的陈星迷迷糊糊的醒了。
……
“你休息吧，我还得去休息呢，这是我的电话，你有事再找我。”
陈星一个人坐在房间中，给家里人回了消息他觉得脑袋好疼。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陈星下床开门，还以为是秦菲有什么东西落在屋里了。
大门口站了一个陈星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人。
“我可以进去吗？”韩一伟问道。
陈星愣了一下，“对不起，您是？”
“我是中云警局第三支队的队长，韩一伟。”
陈星邀请韩一伟就坐，韩队打量了一圈酒店内部的装潢。
“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陈星坐在床上，他也想从韩一伟这边打听到关于师父的消息。
“你叫陈星是吧。”
陈星点了点头。
“你认识陈舟吗？”
陈星感觉自己好久没听到过这两个字了，他嘴角抽动却什么都没说，再次点头。
“你是他儿子？”
“是。”
陈星的回答让韩一伟很意外，他眼神柔和不少。
“我和你爸是高中同学。”
陈星的反应依旧是不咸不淡。
“我随便问问，你在负一层有没有觉得哪里反常。”
陈星闭上眼睛使劲想，“水管有问题，好像有过停电，洗澡水里面应该掺了猫薄荷。”
“等等...猫薄荷你是怎么知道的。”韩一伟打断了陈星的话。
“秦菲告诉我的，她注意到水的颜色和猫的表现，大概率水中掺杂了猫薄荷。”
韩一伟小声嘟囔一嘴，“这小丫头都没告诉我。”
“您说什么？”陈星没听清。
“没什么，你继续。”
陈星想了想，除了说的三点就剩下当时差点被白虎吃了听到的声响，像是拿石子故意吸引白虎的注意，也间接救了自己一命。
陈星选择不说，他觉得发出声音的人估计都死了，尸体应该也被警方发现了吧。
“没有了。”
韩一伟拿着笔记录，听到陈星说没有了，他也合上了笔记本。
陈星的发现已经给了他惊喜。
“好了，那你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警队找我。”韩一伟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韩...警官...”
韩一伟停下身子，回头看着表情挣扎的陈星，微笑道：“私底下不用叫韩警官，叫我韩叔就行，我跟你爸当年关系挺好的，就连...”韩一伟点到为止，没有说更多。
“我想问问我师父程国栋的消息。”
韩一伟听到程国栋的名字，脑子里浮现出很多记忆，他这才知道手臂的主人是程国栋。
“我们警方还没调查清楚。”韩一伟一句话就搪塞过去。
韩一伟到了楼下，姜成等候多时。
“有烟吗？”
姜成一脸的诧异，要知道韩队至少十年没抽过烟了。
“有...有。”
韩一伟点上香烟，使劲嘬了一口，心里乱成麻。
明天酒店的新闻估计会爆火，只是火的方式有点另类，警察也没办法能做到一点风声都不露。
其次是他见到了陈舟的儿子陈星。
最重要的是程国栋的消息，陈星为什么会成为程国栋的徒弟。
陈舟就是被程国栋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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