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微光透过云层照向了大地,每个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救赎感。
自然是一帮人对着来即时支援的第21区的军人一阵感谢,也是对请回支援的苏主任敬佩有加,更是对指挥居民顽强抵抗的张副区长由衷的赞赏。
苏主任和张副区长互相看了一眼,礼节性地客套了一会儿。
看时间差不多了,先派人给来支援的英雄安排住宿和伙食。
两人岔开老远,但是还是并排走着,看看周围有没有要搭把手的同时视察一下救援情况。
战争结束了,但是打扫战场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嘉琦贪婪地吸入那沾着血腥味和腐臭味还有泥土味的空气,这是自已作为胜利者,也是作为生存者的证据。
他现在,有两件事需要确认。
他焦急万分地在废土上奔走,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两个人,一个是紫芙,一个是老周。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条断腿,心里不由得一惊,又是一阵后怕。
那条断腿上的裤子是一条已经洗了很多遍,原本是绿色的已经褪色成灰白色。
这个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老周的。
而且正好是那条义肢,愚蠢的怪物啃咬义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牙印。
心里一团乱麻,四处搜寻老周的踪迹。
遍寻战场,不见了老周。
嘉琦不由得焦急起来,顾不得满身的脏污与血渍。
“老周!老周!你在哪儿?”
茫茫尸骸堆,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严格来讲,找一个断了腿的老人,与找一具冰凉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行动能力应该是不会很强,他仔细查看每一具尸体,但是他多希望,找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想到的是,他先找到了紫芙。
紫芙一脸赤红,状态有些不太对。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感到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老周,老周在这里...”
还没说完,就一阵咳嗽。
她脚底明显有些绵软,步伐也不是很稳。
但是坚强的背影令人怜爱又心疼。
她把嘉琦引到了老周旁边,万幸的是,老周还活着。
这个老头的生命力顽强的离谱。
旁边倒着好几具怪物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用弓弩爆了头。
还有一具压在他身上,估计老周也是力竭了,实在推不起,只能和尸体稍微共眠了一会儿。
嘉琦也不顾上嘲讽了,只是由衷地赞赏道:“好准头啊老周,我太佩服你了。”
“少说废话,先把老子身上的臭尸体搬开,熏死老子了。”他的声音中满是不忿。
那具尸体上的部分囊肿已经破裂,流出来的不知是脓液还是血液腥臭无比,令人作呕。
嘉琦和紫芙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慢慢地搀扶起倒地的老周。
“慢慢慢...”老周一边疼着吱哇乱叫,一边扶着腰,“要尊老爱幼啊,小伙子。”
紫芙有些关切地问道:“您老怎么了?”
“哈哈,摔了一跤,老骨头可能吃了点分量,痛的厉害。”
两人连忙搀扶着独腿的老周,但他倔强地拒绝了,他自已一路一蹦一跳,到了运送伤病员的车旁边。
“帮老子找腿,末日少条腿老子可难活咯。”他嘱咐着,“不用管我了,走吧。”
嘉琦和紫芙应允了,自愿加入到帮助搬运其他伤员的队伍中。
现在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伦理问题。
在末日情境下,当战士被怪物咬伤,是否放弃他涉及深刻的伦理考量。
一方面,每个生命都珍贵,应尊重其尊严;另一方面,救治可能带来团队风险和病毒扩散。
现在有两位隔离区的高层领导正在争论以上话题。
一位是搬来救兵的苏主任,主张不遗余力地抢救每一个重伤者和帮扶每一个轻伤者。
另一位是张副区长,他从更实际的角度,例如医疗资源和粮食的匮乏,主张只能以最低标准继续养这十几号病员。
不救肯定会背上骂名。
两人掌握的情报应该都差不多,都知道现在的物资紧俏,尤其是医疗资源。
一个虽然贵为隔离区的办公室主任,实际被疏远出政治核心圈层,被没收了很多的权力,甚至被打发去了干外交的事情。
一个副区长则是是区长眼前的红人,区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凡事都是由他第一个传达区长指示的。
两个人待遇的差别,也是造成两人不合的原因。
当着外人的面子,没有直接互相吵架或者打架。
一个正因为他不在其位,可以尽可能提出过分要求,赚取底层居民的支持。
一个正因为他是在其位,有更大的压力,面对更现实的问题,能更长远地看到弊端。
能解释这场争论的唯一原因的,也许就是继承人之争。
嘉琦作为一个后到和几乎不参加争斗的人,洞察了这个可怕的真相,只能保证自已和自已在乎的人不卷到这个漩涡中去。
因此,需权衡战士伤势、救治可能性、团队安全还有内部派系斗争等多因素。
最终决定应基于人类价值观和道德原则,即使放弃,也应铭记战士的牺牲。这是一个复杂而敏感的问题,需根据实际情况判断。
当然,作为一个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的人,嘉琦极度鄙视那些秉持着社会达尔文主义者。
如果他要是信奉这一套行事逻辑,那他也不会救助断腿的老周。
诚然现在不确定病毒是否会通过咬伤传染,但是不能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搞得其他幸存者因此被感染。
现在现在还有隔离这一种方法可以验证病毒的具体传播方式,也能防微杜渐,更好地抵御怪物,或者是治疗怪物。
在救助到第三个伤者时,紫芙终是筋疲力尽,双腿一软,慢慢栽倒在了地上。
嘉琦连忙上去,抱起了紫芙,一摸额头,是滚烫的,大概是淋了雨外加极度的疲倦。
她的意识比较模糊,眼皮很重,几乎睁不开眼睛。
“好了没事了。”嘉琦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走向运送伤员的车辆,“结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把紫芙轻轻地放在后座上,正赶上张副区长走过来搭话:“你小子不赖啊,能文能武,长相还这么英俊。还蛮懂怜香惜玉的呀。”
说罢,用肩膀撞了一下嘉琦,窃窃私语道:“人家还单着呢,把握好机会啊。”
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不打官腔的如此不正经的一面,嘉琦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也闪过一丝害羞,低喃道:“感谢领导关心。”
“要不你留在车上照顾她吧。”
“当然咯,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我先走了。”
嘉琦上了车,把紫芙的头微微抬起,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自已的腿上,然后枕着靠背,不一会儿自已也睡着了。
她微微地呻吟着,身体因为寒冷而发抖。
嘉琦找来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因为疾病而痛苦的表情,让嘉琦一阵揪心,也为自已不能再做更多的事情而感到一阵羞愧。
随着车辆颠簸,很快车辆开到了隔离区的医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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