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雨曾在一次帮助戒色的催眠治疗中发现,他竟然会根据个人喜好挑选患者,篡改常规血液检测结果,诱使他们前来就诊。
比如,他会故意提高血肌酐值,制造出肾功能衰竭的假象。
患者们心生恐惧,预约面诊,而邓医生则以肾脏活检为借口,为他们实施全身麻醉。
趁患者陷入昏迷,他便对其为所欲为。
作为当地唯一的肾病专家,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拖延病情,直到“奇迹般”地“治愈”患者,此时复查的血液指标恢复正常。
凭借这种“逆转肾衰”的“神奇手段”,他在肾病学界声名大噪,当时这类疾病尚无有效疗法。
邓医生实为彻头彻尾的骗子,简直禽兽不如。而赵小雨是唯一知晓真相之人。
不过邓医生也清楚赵小雨手里掌握着他的秘密。
其实他并非此地最恶之人。若那些文件还在手,其中内容足以让整座小镇陷入动荡。
赵小雨每次都没有把这些内幕公之于众,而是将此视为一张底牌,待日后与其他线索拼接成完整的布局。
现在,赵小雨解释了自已刚才是如何巧妙地在他家中为他的妻子留下紧急信息,让邓医生必须火速前往“小雨灵媒”。
“我不知道你当时对我用了什么手段,法官也不会采信在催眠状态下获取的口供。”邓医生说,“尤其出自你这种人之口。”
看得出,他在避重就轻,信息的真假不提上来先说获取信息的合法性,这种情况在性侵案嫌疑人中屡见不鲜。
“就算都是谎言,传开来也足够闹得满世界风雨了。”赵小雨语气平静地说,“你肯定不想我这么做吧,邓医生。”
邓医生稍作停顿,整了整自已的领带,恢复些镇定。“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赵小雨从包里抽出一份图书馆打印的资料复印件,摆在医生面前。
“我想知道这个病人的所有信息,他最近刚做了肾脏移植手术。我要细节。”赵小雨说。
邓医生看了一眼,随即将资料扔回给赵小雨:“你想让我违反医生守则透露患者隐私?”
“哦,医生,我觉得你早就不把医生守则当回事了。”赵小雨说着,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此刻,小雨灵媒阁楼上传来熟悉的吱呀声与噼啪声,那是每日午后阳光照耀老木头的独特旋律。
赵小雨曾借这定时的声响,精准把握时间,适时向顾客展示她的能力,她会说那是召唤的阴魂在躁动。
邓医生嘴里嘟嘟囔囔地把纸重新拾了起来,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他看来是准备好对付下一个无辜受害者了。好在这次,他不用脱裤子。
“你必须在明早之前给我结果,否则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告诉你老婆。”赵小雨说。
邓医生离开小雨灵媒,径直回到医院。
……
赵小雨又在小雨灵媒的办公桌旁熬过一个漫漫长夜。
她一直紧紧盯着那颗曾多次指引迷途的水晶球,指尖在唇边留下深深的印记,试图将心中沸腾的恐惧之火压制住。
今夜的自我催眠恐怕难以奏效了,她感到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让她无法安宁。
深夜时分,她终究抵挡不住困意,头轻轻靠在臂弯,却不慎打翻了一盏燃烧的蜡烛。
幸好烛火只是在自已的蜡油中熄灭,没有殃及桌上堆积的文件。
凌晨4点,门外信箱的声音把她吵醒。
她从椅子上起身,冲向门口。她盼着这次能把那个投信的人逮个正着。
此刻,小雨灵媒内一片漆黑,开门取信的人应该不会察觉到她就在店里。
她拧开锁,冲出门外,恰好与正欲放下邮箱盖板的人打了照面。
路灯照亮了来者的脸。
怎么是你?这怎么可能!
赵小雨身形微微摇晃,疲惫的身体倚靠在小雨灵媒的窗户边,窗户上的“杠”字依然醒目。
“王雨彤?”赵小雨叫道。
赵小雨脸上交织着震惊与失望,与王雨彤的表情如出一辙。
王雨彤想从邮箱中抽出刚刚投入的东西,赵小雨急忙挥手阻拦,却没拦住。
王雨彤的手抽出邮箱,手中拿着一根手指。
她刚刚竟然往邮箱里塞手指!
尽管她自已的十指健全,可这断指却和她的很像,大小、粗细都很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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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不仅从李响购那买违禁药,还与他合谋害自已。
“我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赵小雨想。
王雨彤欲言又止,口中只模糊挤出一声“我,不能”。
“为什么?”赵小雨质问道。
王雨彤将手指塞进连帽衫口袋,转身沿着人行道跑开了。
赵小雨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迅速追了过去。
青岩乡中心区域并不大,赵小雨只需穿越几个街区,人行道便融入一处街灯稀疏、藏身之处众多的小社区。
显然,体力欠佳的赵小雨根本无法追上王雨彤。
她只好捡起路边石块,朝着王雨彤的方向扔了出去,她想试试能不能砸中。
赵小雨之前的确是忽视了王雨彤与李响的关系,但她扔石块的技术却相当不错。
夜色虽深,无法看清打中了哪,但从那声 “哎哟”和鞋底在人行道上滑行的声音判断,石块确实击中了目标。
但王雨彤还是没停下来,她倚着一栋建筑侧墙,半跑半跌撞地穿越墙面阴影。
她还想尽力甩开赵小雨,但是两人的距离还是逐渐拉近。
赵小雨再次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了目标。
石头划过一记猛烈的弧线砸上了王雨彤后背。
她俩离得很近,能清晰听见石块撞击的声音。
王雨彤应声倒地,双手去摸索后背,试图拂去那股痛感。
赵小雨咳嗽几声,放慢了脚步。
她从人行道上抠起半块松动的红砖。
王雨彤强忍剧痛,挣扎着想站起,却因疼痛与晕眩,只能艰难地爬行。
“还跑,还想再来一次?”赵小雨一边说,一边将一只脚踩在王雨彤的脚踝上。
王雨彤气息不稳,发出介乎于哀嚎与哭泣之间的声音,脸颊红肿,泪水盈眶。
“你刚才也没求饶啊。”赵小雨说。
一辆车驶过,车灯扫过两人。赵小雨下意识遮住脸。
其实她认得这辆车,是城里办公楼夜间清洁队的,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不会多事。
“饶了我吧,我已经伤得很重。”王雨彤终于挤出话来,话语间夹杂着剧烈的痛咳。
“少废话。”赵小雨脚还踩在王雨彤脚上,“我们得谈一谈。”
“饶了我吧!”王雨彤哀求,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却无济于事。
赵小雨把玩着手中的砖块,“除非你告诉我,为何在我信箱里留下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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