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想过房间的样子,却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到。
两边墙,密密麻麻全是照片。
她的照片。
她在门口站好一会儿,才迟钝迈进去。
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眼前的照片越来越清晰。
像一个时光按钮,打开回忆的闸口,也把人的泪腺打开了。
苏淼淼看着,眼睛模糊了起来。
“吓哭了?”
头顶突然落下声音,她眼一眨,晶莹的泪就滚了出来。
裴靳从后面揽住她,轻轻叹气:“我不是心理变态,就是很想你,所以请人拍了你的照片,你别怕,回国后我就没拍过了。”
苏淼淼的泪从下巴滑落,一颗砸在裴靳手上,他把人转过来,擦掉她脸上的泪,语气多了几分严肃:“还说要当妈妈的人,怎么比小孩还爱哭。”
苏淼淼吸着鼻子:“你不干这些事惹我,我就不会哭了。”
裴靳气笑:“还讲不讲道理?你自已不经允许进了我的房间,现在倒打一耙说我惹你,我比窦娥还冤。”
苏淼淼被他喊冤的样子逗得有点想笑,但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呢,又笑多没面子。
她绷着脸:“这严格意义上算我的房间,里面都是我的照片,所以我是房主。”
裴靳哄着:“好,只要你不哭,什么都是你的。”
“说得我好像强盗似的。”苏淼淼咕哝一句,收了眼泪。
裴靳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低声道:“你就是强盗。”
“住进我心里的强盗。”
“……”苏淼淼彻底绷不住:“你背地里背了土味情话吗?”
“很土?”
“土。”她顿了顿,又补充,“但还挺好听的。”
裴靳低笑起来,胸腔贴着她后背带起震动。
苏淼淼感觉两人的心同频率跳动着,她指着墙上一张照片问:“这是什么时候,我自已都不记得了。”
裴靳伸手取下照片,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出来:“这天你去了宠物店,你应该是想买宠物,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买, 你进去逛了圈就出来了。”
经他一提,苏淼淼想起来了。
那天同事带了只猫去公司,她撸猫撸得上头,心血来潮就想买只猫。可一到宠物店,得知只要带毛的动物就不可能不掉毛,她那点上头的情绪就消退了下来。
那么小的一件事,小到她自已都忘了,裴靳却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能说出来。
苏淼淼泛着甜意的情绪冒出一丝酸涩,她指着另一张问:“那这个呢。”
裴靳取下照片:“这天你和朋友去植物园看花,人太多走散了,你在找你朋友。”
“还有这张,是你情人节前一天,你去商场,我以为你是去买情人节礼物,谁知道你去商超超市买了堆日用品就回家了。”
“这张是,你高考进学校的样子。”他顿了顿,“这张是我亲手拍的。”
苏淼淼顿了下,震惊看他:“你回了京北?”
“嗯,偷偷摸摸回的。”
“……”
毫无预兆的,本已收住的情绪汹涌冒头,苏淼淼眼眶倏地红了。
裴靳把照片放到桌上,无奈帮她擦泪:“说着照片呢,怎么又哭了。”
很多照片苏淼淼没印象了,但裴靳都记得。
她无法想象,夜深人静时他看这些照片时的落寞。更无法想象,他怎样忍下相隔万里的思念。
苏淼淼声音发哽:“你还回去看过我……我都不知道,你这样,我觉得你好……”
她卡住,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裴靳帮她找到形容词:“可怜?”
她点头:“可怜也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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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姑娘是心疼他了。
裴靳好笑把人转过来,吻掉她眼尾的泪,看着她,认真地道:“可怜我不否认,但卑微,我从没觉得。”
即使只能通过照片看着她,那种感觉也是充盈着幸福和愉悦的。
很早以前,裴靳在书上看到一段话——
【不为了什么,就是希望你好,你过得很好,我就幸福】
那时的他其实不太理解。
直到后来,当爱意浓烈到无法稀释,扎根骨血的时候,他好像渐渐懂了。
正是因为喜欢,她才大于一切。
她的感受亦大于一切。
所以,爱她这件事,他从未觉得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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