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七拿了卷旱烟和一把通体乌黑的大刀,一众人上车后绝尘而去。
缪天语和断刀七坐在后座,他转头看着有些兴奋的断刀七。
“七爷爷,我的亲人是不是……一个都不在了?”
“呃……这个,没事天语,五行的人都是你的亲人。”
这话明显是有些敷衍,但断刀七如果直接告诉他是的,那可能多少有些伤人。
“您说当年您亲眼所见,当初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了,整个五行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沈家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赶到的时候沈家几乎快成废墟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所以今天你的出现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没事七爷爷,我就随便问问,我不会有多难受,并不是我不孝,毕竟……我连他们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能这么想这就对喽,这事都过去二十几年了。但是你还是要记住,你是五行中位黄龙沈家的人,生来就不会平凡,未来你要面对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你得要有心理准备。”
缪天语点了点头,他其实还是很难受的,这么些年他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了自已亲人的消息,却也是空欢喜一场。
此时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姚小贝的身影,这让他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些宽慰,至少还有个人在惦念着他。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姚小贝发了条消息,告诉自已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姚小贝也是秒回他的消息,二人简单的表达了下相思之情后,缪天语半躺在座椅上再次睡了过去。
也许是前两天精力有些耗损过度,他这一路睡得天昏地暗。
等到严欢再次叫醒他时,车已经停在一处山口,前面山路很窄,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安叶千早已等在此处,双方打过照面后便向大山里行去。
崎岖的山路跋涉了两个多小时,缪天语已经气喘如牛,反观其余几人则面色不改气息平稳。
不远处一座简陋的茅屋座落在山腰处,看上去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几人来到近前,只见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如同痴呆一般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
老者满脸褶皱,枯黄的脸颊颧骨高耸没有丝毫血色。身上的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本色,袖口已经开线,骨瘦如干柴一般的双手不自主的微微颤抖。
见有来人,老者微微抬头,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
“老人家,请问您是叫刘明清吗?”
老者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杵着一根木棍艰难的站起身来,左右转动混浊的眼珠打量着缪天语等人。
“没事老人家,您坐,我们从外地来的,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向您打听点您年轻时候的事。”
严欢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老者,她生怕眼前这位颤颤巍巍的老人一个不稳摔死当场。
老者摆了摆手,发出颤抖又微弱的声音:“不碍事,你们问吧。”
“老人家,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认识一个叫白凤九的人?”
听到白凤九三个字,老者那浑浊的眼珠似乎透出了微微光亮。
“你们……你们是……”
“我们算是她的晚辈吧,她失踪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寻找。”
老者缓缓的点着头:“好,好!想不到这把岁数了,还能见着和她相关的人。”
严欢等人知道他们找对人了,这位老者还真知道白凤九的线索。
但他们有些想不明白,这老者看上去平平无奇,怎么会跟白凤九那样的人扯上关系。
接下来,老者从头到尾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这才解了众人得疑惑。
刘明清祖上家境还算是不错的,在文隆县城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狗肉馆子,祖传的秘制配方使刘氏红烧狗肉颇有些名气。
奈何到了他爹这辈儿出了他爹这么个败家儿子,手艺未学皮毛整日里花天酒地,最后跟那些酒肉二流子学会了耍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嗜赌成性。
没过俩月,丰厚的家底败了个底儿朝天。讨债的恶霸找上了门,无奈将馆子和宅子都抵了出去。
刘明清爷爷气急攻心,最终躺在老家的硬板床上提起最后一口气骂了句“孽畜啊……”便气绝身亡与世长辞。
他爹看着这家徒四壁之时最终幡然醒悟,跪在媳妇儿跟前悔不该当初。
刘明清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饿死家中,另一个卖去了地主家却不知为何淹死在井里。
一九四二年正值抓壮丁时,他和哥哥刘明忠双双被抓了壮丁。
哥哥战死沙场,他倒是灵光一些,最终成了团长的警卫。
转眼一九四七年,光头校长退去了那弹丸之地。团长要带刘明清一起走,但他死活不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家中就剩他一人,老父亲岁数大了怕到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团长见此情形最终大手一挥成全了他,但是让他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跟随一群人去一个地方,而且离他老家还不远。说是此次任务是光头校长亲自下达的,绝密。
刘明清一行有七人,因为他在当地土生土长,一是方便交流,二嘛主要负责为其余几人引路。其中有五人是滇南人,还有个湘北人,戴着眼镜文绉绉的一位先生模样的老人。
那五个滇南人中有一女子,此女子肌肤如雪貌美如花,举止间那傲人的身姿无不让男人心颤。
其余的四人都是彪形大汉,身在沙场中的刘明清一眼便知这四人个个都属亡命之徒,但对那女子却是毕恭毕敬。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文隆高山林立,按照地图所指,刘明清知道大概方位,带着一行人跋山涉水最终来到了一处名叫龙洞村的大山深处。
此地被三座大山环抱,三条夹沟交接的地方便是中心最低洼处,中心有一水潭,长宽不过十几米。一队人便在潭边撑起帐篷用作歇息。
没多久其中一个大汉从帐中走出,身穿潜水装,戴着德式的氧气设备,二话没说便一头扎进潭里。
大概半个多钟头后那人一头冲出水面,在水中摘下氧气罩对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微微一点头,招手示意剩下的人进账开始换装。
不多时这群人便陆续下了水,地面上只留下刘明清和那老先生看守。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日落西山。
刘明清仔细一想觉着不对劲,即便戴着氧气设备下去那也支撑不了这么久啊。
正当疑惑时突然地动山摇起来,原本的万里晴空也是风云巨变,狂风毫无预兆地席卷山沟,潭边的帐篷如同鸿毛一般被卷上天。一阵接一阵的怒吼声在这三座大山间环绕,听得人毛发倒竖,账边的两人吓得捂头大叫往山脚树林中狂奔。
刘明清自小生长在这文隆县,从不曾听闻过当地有什么野兽的声音如此恐怖。
紧接着到来的大雨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雨大的毫不夸张地说当真是如用盆泼一般。
而下一刻,刘明清和那老先生却见到了他们这辈子都难忘的一幕。
山洪顺着三条山沟奔流着汇聚进水潭。此刻的水潭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在水面带起一个巨大的漩涡贪婪的将流进的沙石及残枝断木不断吞噬。
水下的人死定了神仙也救不了。
次日清晨。
风停了,雨也止了,潭边依然如同来之前一般无二,似乎根本没人来过这地方。只有那一汪原本清澈的潭水变得浑浊泛黄,偶尔窜出一个气泡在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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