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茹一阵眩晕,鬼使神差地一步一步地沿着血印向前寻去。她满脸疑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她。
血印一直向前蔓延到了离公馆侧门不远的巷子里,姚静茹站在巷子口望着那摊血迹,有些迟疑。忽然一个人影,倏的一下窜出,整个人扑向了她。
姚静茹一惊之下,慌忙后退,却一脚踩上巷子里铺陈的凹凸不齐的青石上,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大腿膈应着石头,生出一股刺痛,膝盖处隔着旗袍的温热湿意,姚静茹感受真切,可她来不及多想,只是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那人攥住手腕,拖回地上。
惊慌失措的姚静茹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失声呼救,叫出来的却是“敬塘!”二字。
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传出去的同时,姚静茹的手腕已被人死死地扯住。
暗影里窜出的人,只是抓着她的手,未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借着昏暗的灯光,姚静茹看见那人满身血迹,脸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长相。只是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瘫跪在地上的血泊中,嘴里喃喃着什么,却被口中不断溢出的血冲断。
姚静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想要挣扎逃脱,可那人却似将全身的气力都用在了手上,抓着她的手像是牢固的铁铐,任她如何挣扎,也甩不开那人的桎梏。
突然一只手斜插进来,反扣住那抓在姚静茹纤细手腕上的一只血淋淋的手,轻轻一拨,便将他对姚静茹的禁锢解开。
陆敬塘紧张地搂住姚静茹,惊惶地将她上下检查了一道,急声问:“有没有伤到?”他与高兴处理完工厂的事才回家,刚踏进大门便听到了姚静茹的呼救声,紧赶慢赶总算来得及时。
“敬塘……”熟悉的气息噗嗤在耳畔,明显受惊的姚静茹眼眶一热,看着陆敬塘关切的目光险些掉了泪,饶是向来冷静的她,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也是反应不及,这时只是由着陆敬塘抱在怀里,根本连话都说不出。
陆敬塘一见立时急了:“哪里伤着了么?”
姚静茹回过神,咬了咬唇,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恐,摇头道:“我没事。”手却不自觉地伸向隐隐生痛的膝盖处,那里已经鲜血淋淋了。
陆敬塘拨开她的手,看着她膝盖上刺目的划痕,愣了愣,既是心疼,又是担忧,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不料刚一碰到,姚静茹就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已经疼得煞白。
陆敬塘顿时不敢动作,后怕地紧了紧搂住她的手臂,开口却是埋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姚静茹咬牙忍痛没有说话,高兴在一旁叫了一声:“少爷。”
早在陆敬塘救下姚静茹的同时,高兴已冲向了从巷子里窜出来的那人,但他却没想到,那个人浑身是伤,就像刚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一样,已经奄奄一息了。
陆敬塘闻声也看了过来。
那倒在血泊中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陆敬塘,灰白无光的眼神里顿时泛起一阵光彩,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一丝光明一般,强撑着伸手抓住陆敬塘的西装裤脚,直直地望着陆敬塘,口中喃喃着什么。
高兴一旁道:“少爷,他像是有话跟你说。”
姚静茹被那人吓得不轻,陆敬塘心中本来有气,见那人浑身是血,也是一愣。他小心放开姚静茹,弯腰下去细听。
那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皮的档案袋,艰难地递到陆敬塘跟前,口中喊得却是:“麒哥……交给……孙……孙先生……”强撑着一口气将话说完,他头一垂,便没了声息,手中的档案袋亦落在了血泊中。
夜风轻送,昏暗的深巷中飘来一股血腥味,闻着令人作呕。
陆敬塘皱着眉头望向那人,朝高兴看了看。
高兴会意,立时伸手向那人鼻孔处探去,手刚伸到便触电般缩了回来,惶声道:“已经死了。”
“敬塘……”姚静茹紧张地唤了他一声。
陆敬塘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轻声安抚:“别怕。”
说话同时,便伸手去拿那泡在血水中的黄皮档案。
修长的手指避开黄皮纸染血的部分,小心拿出里面的信文细看,待看清内容后,陆敬塘的脸色也变了。
姚静茹见陆敬塘脸色变了,也跟着警惕起来了,问道:“怎么了?”
陆敬塘道:“这是叶楚生勾结日本人害死沈仲恺的信文档案,里面还有叶楚生的印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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