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了,车队准备出发。
沈长钦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但路上太颠簸了,根本无法入睡。
昨日的事他跟沈三了解过,就是一个在他们之前住进客栈的人,见到沈长钦长得好看,便色心大起,恶向胆边生。
他问起那人现在在何处,沈三也只说在客栈后的竹林中,其余并未多说。
只是他却细思极恐,那人应该是没了吧,下楼时他还看见楼梯上湿哒哒的,细缝处还有鲜红的痕迹。
因为一直心事重重,一路上他的话也不多。
就这样紧赶慢赶,过几日终于到了京都。
商贾云集,热闹繁华。
贩夫走卒,络绎不绝。
沈长钦掀开窗帘,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卖什么的都有,这么些天的坏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细细看去,大部分都是女人,男人也有,还有很多小孩。
这个国家的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不错的。
渐渐的,马车停了。
“公子,到了。”沈三的声音。
沈长钦一眼就看到大门旁的两座石狮子,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位年长的女人和几位家奴服饰的男子。
那年长的女人带头朝他行礼,“四公子安,舟车劳顿,先随老奴前去歇息吧。”
沈长钦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劳烦了。”
“公子不必多谢,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公子这边请。”
很快就到了属于他的屋子,路上总管给他讲述了丞相府许多事。
原主母亲沈敬安当上丞相不过三载,朝中事务繁忙,很少能见到她。
她的正君姓高,祖籍是淮西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公子,与沈敬安年幼相识并一直相伴至今。
他所出的是一子一女,女儿比沈长钦大七、八岁,现今是禁卫军统领,皇上身边的红人,叫沈千星,而他的儿子则是嫁给了户部尚书的大女儿,唤沈修然,跟沈千星乃双生子。
原主还有一位姐姐,是侧君所生,几年前侧君因病去世,她便一直在外游学,两年未曾归家了,叫沈映秋。
府中人员不多,沈敬安生性并不风流,府中也只有几个皇帝送的小妾。
这一圈下来他才了解到,他是沈敬安最小的一个儿子。
才从大门到自已的院子这段路沈长钦就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甚至有人说如今大皇女和二皇女都要选正君,他不过是拉来凑数的。
在屋内,他不禁感慨,他从前的人生始终不如意,没有亲情、爱情,父母早逝,奶奶也不在了,而现在重新拥有新的人生却如漂泊的浮萍一般,连婚姻也不能自主。
在相府的日子过得很快,前几日去拜见了原主的母亲、那位正君。
翻来覆去就是说他这些年一个人过辛苦了,以后会好好待他。
沈长钦有些无语,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缺这几天?也没计较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不是跟着高氏请来的教习学习各种规矩,就是在自已房中练练字。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脑,他初来时还有些不习惯,但日子过得久了,找其他事情做,也就习惯了。
人好像都是这样,总会被生活磨去许多棱角。
时光荏苒,转眼四个月过去了。
天气也渐渐冷了,小七从屋外进来时说话间都带着雾气。
“公子,这是二公子送来的帖子,他邀您初七那日去参加赏梅宴。”
沈长钦接过拜帖,随口问了一句,“赏梅?”
“回公子,听说二姑奶奶在城郊给二公子种了好大一片梅林。”
沈长钦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小七拿不定主意,继续问:“那公子,您去吗?”
“去。”
随手将拜帖扔在桌上后,他继续练字。
小七看着他公子认真的模样便不再打扰他,准备退下。
“小七。”
“公子有何吩咐?”小七疑惑。
“去准备一份礼,那天一并带去吧。”
“好的,公子。”
小七退下后沈长钦没了练字的心思,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刚来相府时沈敬安曾说过让他多出去走走,见识风土人情。
现在想来,去去也无妨,反正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都不知道呢。
腊月初七,小雪。
今日的寒风格外刺骨,沈长钦手里拿着小七制的汤婆子。
出发时沈敬安还派了几个护卫跟着他。
沈长钦觉得这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马车走得不快,所幸目的地不是太远。
安安静静的车里,他忍不住思考起来。
沈修然这人此前他见过一面,跟他在电视剧里见到的某些大宅院的大娘子似的,规规矩矩,大家闺秀,且情商高,会说话。
不过这里的他是男的,做有些时候的动作也怪叫他觉得别扭,比如捏着个兰花指什么的。
总那么让人不适。
到达梅林后马车进不去了,因着在山腰,他们只能徒步前行。
凉风习习,带着少许雪粒。
“到了。”他轻叹。
一眼望去是成片成片的梅花,风起时还能闻到阵阵清香。
与在寒风中翩翩起舞的梅花相比,山下的枯枝落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修然邀请的人显然不只他一个,一眼看去,红红绿绿的,他都有些分不清谁是男谁是女,毕竟浓妆艳抹的男人在他的世界也不是常常能见到的。
护卫接过小七递过去的拜帖收下礼品,抬手请他们进去。
她高声喊道:“丞相府四公子沈宁到!”
里面的各家主子都好奇地盯着他看。
沈长钦内心扶额,此时非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就不来了,简直是社恐的大型社死现场。
“丞相府何时有这般年龄的公子?”
“不知道啊。”
“谁啊?怎么没听说过?”
“听说他之前一直住在乡下呢。”
“长得倒是标志,哼~”
“……”
叽叽喳喳的,就像油锅里滴进一滴清水。
并未看见沈修然,他找了个安静的坐处,小七在一旁给他斟茶。
过会儿大家的八卦又转移了,沈长钦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算是潜水员进入了八卦群聊吧。
“你们听说了吗?大皇女今日也会来。”几位女子在一旁说话。
“什么?大皇女?!”
“她这么闲吗?为何会来这儿?”
“慎言!皇女的事岂是我等能评说的。”
“我还说今天难得各家公子都出了门,原来如此啊。”
沈长钦有些好奇是谁在说话。
透过屏风,他只能看到他们要的些许轮廓,相貌都不错。
世家的女儿、儿子们个个长得都不差,有差的稍稍打扮一番也是清秀可人的,至少从他进来到现在没见过一个丑的。
没多久沈修然就到了,跟着一起的是他的妻主,房妗。
在他们前面还有一位女子,想来就是她们口中的大皇女。
姿容秀美,唇红齿白,笑起来竟然给人一种愉悦感。
他看见有几个男孩子都偷偷红了脸。
“拜见大殿下。”
沈长钦也随大众行礼。
“平身吧,今日不必拘礼,大家都是来赏梅的,开心就好。”
她在主位坐下,众人也不再拘礼,继续有说有笑。
“阿宁,过来。”沈修然温和笑着,朝他招招手。
沈长钦闻言朝他走去。
“二哥。”
沈修然轻柔拉着他的手就朝大皇女走去。
他不经意间挑了挑眉,这算是相亲吧?是吧?
“殿下,这是家弟,阿宁,快见过大殿下。”
大皇女名南红玉,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也是所有皇女中最有希望夺得太女之位的人,今年24了,身边也只有一位侧君,三位小侍。
“沈宁见过大殿下。”
沈长钦本就姿容俊美,加之一身清冷的气质,让南红玉更加眼前一亮。
“沈宁弟弟不必多礼,早就听说沈宁弟弟姿容绝美,似那天上的仙子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请落坐。”她指着她身旁不远处桌椅说道。
沈修然和房妗了然地对视一眼。
“殿下谬赞了。”
沈长钦不好拒绝,只好坐下,还有些尴尬。
他看向沈修然,沈修然笑着朝他点点头。
宴会还在继续,有些人已经喝高了,开始学习李太白把酒吟诗了,场面好不热闹。
冷不丁,南红玉说话了。
“沈宁弟弟,不若我唤你阿宁如何?”
“殿下请便。”沈长钦盯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倏然垂下眸子,恭敬道。
“冬日的寒梅煞是好看,在这室内也无法欣赏,阿宁。不若移步?”
“是,殿下。”沈长钦可有可无的点头。
南红玉刻意放慢脚步与沈长钦一道同行,身后跟着的仆从也渐行渐远。
原本还有侥幸心理的沈长钦这会儿也无语死了。
这大皇女明显是对他有意思。
“阿宁来京都多久了?”南红玉温声道。
“初秋时来的。”
他用手拂过梅花上的霜雪,丝丝凉意渗透手心。
“京都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以后阿宁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
“多谢殿下。”
雪花渐渐密集了。
对于沈长钦这个南方人来说冬日的雪景总是美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渐渐的,两人都被大雪铺满了头。
沈长钦突然想到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雪化作水滴从南红玉额边滑下,她勾唇朝沈长钦看去,无奈道:“真是天公不作美,阿宁弟弟,我们回去吧。”
沈长钦也侧头看着她,低声道好,眼中的南红玉唇红齿白,鼻头微红,嘴角上扬的模样给人的感官很不错。
南红玉是他从穿越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举手投足的气质确实能令人心生欢喜的。
南红玉走在前,沈长钦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这时,变故丛生。
一枚利箭从侧方呼啸而来,一瞬间,南红玉将沈长钦推向一边,一边拿出匕首将箭打歪,这时一个黑衣女人从暗处冲了出来。
南红玉朝沈长喊道:“阿宁你去一旁躲着,她是冲我来的。”
沈长钦点点头,不在这儿添乱,看那黑衣女人身姿矫健的模样应该是个练家子。
只不过这世界的女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沈长钦被她推的那一下简直猝不及防,他直接坐到地上了,还被地上的碎石划伤了手。
悄悄在不远处躲起来后立即查看了手腕的镯子,鲜血也落在了镯子上。
他发现没有碎后放下心来,这镯子自他来京都后就一直带在身上,在他看来这不仅是他的念想,也是她奶奶给他的护身符。
南红玉和那个黑衣女人刚开始还打得难舍难分,渐渐的那女人就落了下风,南红玉也逮着一个机会朝天上放了一个信号弹。
那黑衣女人见事不成,就开始后撤,临走时沈长钦甚至看到她朝南红玉呸了一下。
呃…现在的刺客都这么有个性吗?
最后沈长钦被大皇女安排人送回了府,走之前她还说这次让他受惊了,下次她做东,再邀沈长钦一聚,当做赔礼。
夜晚,沈长钦将洗净的镯子拿在手中,突然觉得它在发光,他细细看去时整个人就不知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
而屋内,沈长钦的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进去了另一个世界。
沈长钦被吓了一跳,心念一动,便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内。
69書吧
他四下看了看,确实是回来了。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玄幻,沈长钦甚至没怎么注意镯子里面的世界。
不多时,镯子幽幽白光比刚才更盛,渐渐的…镯子消失了!变成一颗红色的小痣在沈长钦的手腕处。
他用手轻轻按上那颗红痣,并没有什么不适感,想着刚才的地方,突然又进入了那片空间。
就像原来的世界一样,有河流、树林,青天白日。
离他不远处还有一座木屋,沈长钦欣喜。
他来到木屋外,从外面看起来很宽敞,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木屋,旁边还有两间小屋子,一眼望去像是厨房和堆杂物的,这屋子些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每个房间里都全是灰尘,有人生活的痕迹,只不过应该是很久以前了。
屋内的书本些几乎没有,衣服柜子也是空的,除了里屋有一柄剑,整个屋子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剑很重,沈长钦虽拿得起,却很费力。
才没多久,他就对这里失去了兴趣。
他想看看这里有多大,顺着山林直线走去,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渐渐的,就看见了刚才的木屋。
这里面沈长钦没有看见一个活物,除了湖水有些稀奇,波光粼粼,远远看起来似星河一般。
沈长钦走累了,在湖边坐下,想了想,离开空间从房间里拿了个壶装了点水倒在屋内兰花里。
做完这些,沈长钦有些热,想打开门吹风,但是刚打开门就立马关上了,无他,外面是真的冷。
冬日的夜晚总是要长一些,清晨也格外地冷,不似空间里,温湿度适宜。
房间里还是太冷,每日夜晚他都不会将炭盆放在屋内,此时竟有些受不住,急忙躺进了被窝里,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空间内的时间和外面一样,之后的几天沈长钦都会夜晚进入。
那日的兰花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只能说变得更健康了,看着色泽都要明亮些,大小没什么变化。
沈长钦决定拿自已做实验,他喝了一杯,没什么味道,跟普通水一样,他此前认为这应该是灵泉,能去除体内杂质什么的。
喝下去的水过会儿就起作用了,他感觉这些日子练习书法的手腕不疼了,浑身也舒坦了。
之前胃不舒服,喝灵泉水后再吃什么生冷刺激的都不会再有什么影响了。
他将灵泉水舀出来洗澡,初时还很舒坦,后来感觉浑身有一团火在烧,后来身上冒出许多黑色杂质,洗净后皮肤比以前更加莹白如玉,他本就身材修长,腰部窄小,臀部圆润,现今整个身体线条更是美妙绝伦。
从浴桶里出来时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双美目更是流光溢彩。
他推门出去,好吧,外面还是很冷,但是比之前好一些,没那么怕冷了。
他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似乎是几个下人在说话。
“听说了吗?四公子要被许给大皇子当侧夫!”这是一个声音比较尖锐的男子。
“你听谁说的,小安子明明说是当皇女的正君的。”
“你别听他瞎说,四公子是外室所生,你以为人皇家不知道,就算我们正君把他过继到他名下还不是一样,没用的,人家才瞧不起呢。”
“那我们这好歹也是丞相府!”
“你小声一点,这儿再过去一点就是四公子的屋子了。”
“走走走,走远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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