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最近肖姑娘院中,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红儿跪在地上,料谁都想不出,这样一个乖顺的丫鬟,竟然是秦蟠故意放在萧双卿身边的耳朵。
“有!”
听到此话,秦蟠立马直起身来,他就知道,这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蠢。
“快说!”
“那萧姑娘应当是对公子说了谎话。”
“哦?什么谎话?”红儿乃是他的棋子,一颗儿模样顶好,又乖顺的棋子。这棋子乃是他精心挑选的好棋,纵游在棋盘里,迷惑起敌人来,无论黑棋白棋,皆都分辨不出来。
这红儿几岁起就跟着他,虽然也是拐卖来的,但这人聪慧,机灵、会看人眼色。硬生生的从一众儿小丫头里冒了出来,跪在地上,央求自已给她一条活路,还说什么,当牛做马都要报答他,一开始他也不信,直到几桩事情后,他对这个小姑娘越发刮目相看。并赐名红儿,寓意以后这拐人卖女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红儿低着头,脸上的情绪看不太真切,“那肖姑娘,原姓萧,有一个已经婚配的情郎,那情郎家中虽贫苦,但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是......”
“说下去。”
“但是后来那情郎转而喜欢上别家女,那萧姑娘一时悔恨不已,竟然存了寻死的念头。”
“哦?所以我见到她时,她正在水底!这就对上了!这就对上了!”秦蟠喜不自胜,想清楚这事情的缘由。他就明白为何这萧姑娘明明对自已有意,却始终不敢靠近自已,原来,这事情的关窍就在这儿!
“她有没有说家中情形如何?”
“说了,不过......她手里的包袱是丫鬟的包袱。”
“什么?一个丫鬟的包袱就有这么多值钱物件儿,那小姐的包袱???岂不是更有钱!”
“红儿!”秦蟠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扶起红儿,又在这房屋内疯狂踱了几步,道:“我这次,真的是要发达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也!”
另一边,萧双卿的院子里,青禾正埋头跟她配着药方子,她心不在焉,一脸愁容,明显是在为红儿那丫头担心着,“你说,那丫头会不会供出我们俩?”
“不会。”萧双卿笃定的很,没有人一生下就想要做坏事,更何况那未定性的小丫头?
“那如果她要是心有别计,那我们两可就惨了。”
“谁会愿意一辈子做贼人棋子?更何况这一眼望到头的路,可是她愿意的?她如今才十一岁,再过几年长开了,焉知身子不被那几个强盗占去?占了之后焉知不被卖到勾栏瓦舍里做妓子?正是因为她看得见自已未来的路,才会跟我们一起唱这出双簧。”
“而且,我敢笃定,每一次,她确实存过想要跟那群姑娘逃出去的想法,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难怪这几日这红儿的面容瞧着都喜庆许多,原来关窍在这儿。”
“那其他人?要不要点明一二?”
“不用。”萧双卿瞧得真切,要是能被一两句话就影响的没有自我的人,这类女子,多半也叫不醒。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如果你没有十足十的法子去戳破那秦蟠的真实脸面,人越多,只会越乱。
更何况,现如今不便打草惊蛇。
“我们且只管做我们的。”
“那我如何帮你?”
“按兵不动,要是碰上那毛老二还有其他男子,尽量叫那群姑娘去分散这三人的关系。”
“都说女子善妒,其实不然,这男子有些时候,比女子更加善妒。”
青禾连连称是。
再说那红儿从秦蟠寝屋里出来之后,仰起头瞧着那落日,顿觉得心情舒畅,要是真能逃离这个魔窟......
那从此,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哟,红儿小丫头。”
“你是来瘾了?屡次三番来我这地界。”那秦蟠在屋子里头就听见毛老二的声音,这小子!昨儿刚来,今儿个又来了?
“哟,大哥大哥!”毛老二也甭管主人家愿不愿意,直接一屁股坐在那凳子上,自已倒水来喝,喝的舒爽了,又将那腿放在桌子上。那一副潇洒模样,明摆着就是给秦蟠添堵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秦蟠横眉怒目,压低着嗓音没好气道:“你如今是越发猖獗了!竟然敢大摇大摆的进了这院子里来,没走正门吧?”
“走了!”毛老二用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口黄牙捣腾着草在舌头里左翻右滚,“那群花姑娘似的仙女们围着我一口一个毛二哥叫的欢,我昨日就觉得高兴,今日过来还一人带了根糖葫芦。”
69書吧
听到这话,秦蟠只觉得头疼,这么一个恶煞般的大汉,又没了半边耳朵。那群姑娘瞧着不觉得骇人吗?
“我知道大哥你想说什么,先前你不让我跟老三露面,说是我们老三这副丑模样吓到那群姑娘,为此,我还深信不疑。谁知,根本不是这么个情况,老三现在就在前面儿给那群姑娘变戏法呢。”
“什么?”秦蟠万万没想到这老三如今竟然也跟老二厮混在一起,这两人不是一直都不对付吗?怎么如今还一块儿来这边?
他万万想不通,自已做了多年的局会败在一个美人计上边儿。
现下,别说毛老二这个贼子!连对他忠心耿耿的老三都开始有花花肠子了!
秦蟠咬着牙齿沉着脸一直走到前厅,这一看,那叫一个大惊失色!
那毛老三来了就算了!连带着还把那群弟兄们都搞来了!
虽说那群弟兄都做了一番掩盖,称作戏班子。但并非一点蛛丝马迹都无。
这二人,明摆着是要在这里打秋风!
这是不服气来了!
“哟,这是我大哥来了!”鼠老三本就是戏班子的人,不过这戏班子跟别的又不一样,乃是做禽兽打扮,吞火球,钻火圈的。
这一看到秦蟠的面孔,鼠老三立马热情的将火球往天上一抛,丢下那物什,直接跑到秦蟠面前来了。
“你来作甚?”
鼠老三本来就是有要紧事禀明的,但一瞧见这张冷脸,就惊觉自已这是热脸贴冷屁股去了。
当下将笑容一收,回道:“我来瞧瞧‘货物’不行啊?”
“现下瞧好了吗?”秦蟠咬着牙问。
“没有,我这次跟老二又是买糖葫芦又是献宝的,没钱花了。”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自从知道毛老二又买田地又买铺子之后,这怨气是越来越大。
凭什么同样都是弟兄,那毛老二私产处处都比自已肥沃?
而自已......平常在花场里养个姑娘都囊中羞涩。
“我也没钱。”这话倒是实话,但鼠老三不信,“我听老二说了,上次你给了他一百两,怎么到我这儿就没钱了?甭管你用什么托词,总归我现在是不信的了,我现在没地方住,底下又有一堆兄弟要养活,要不?”鼠老三巡视一番,贼兮兮道:“我往后就住这儿算了。”
“不行!”秦蟠当即拒绝,住这里?那他所有的计策不就打乱了?
要不是很多事情自已不便一个人做,他早就将这两人打发走了!
鼠老三早知道秦蟠什么意思,这两人皆都掐准了对方的弱点。
于是二人暗中较劲时,秦蟠先开了口,“那毛老二将这些姑娘的包袱捡了一些出去,偷偷拿去卖了。我估摸着,得有好几百两,我如今手头里确实没什么钱,这宅子里每日一百多张嘴要吃要喝的,尽管是千银万银也赌不上这么大个摊子啊。
鼠老三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他偷摸俏儿的上前跟毛老二嘀咕了几句。那毛老二轻笑几声,大声道:“你们可知我这耳朵是谁割的?”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