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大家不解的是,以为小皇叔会被重惩,不死也脱层皮。
没想到他次次都被谅解,数次逃过惩罚。
还曾经因为什么对外不宣的事,而与景安帝争执不下,景安帝一怒之下,下旨褫夺小皇叔“汾阳王”的爵位。
后来,景安帝气消又要给他封王。小皇叔硬气的抗旨给顶回去,愣是不要爵位。
抗旨不遵,景安帝也揭过去没有再发作。
所以至今,小皇叔是唯一一个没有封王爵位的皇叔。
前朝和后宫,人人称之:小皇叔。
这些年,他一直是宗人府宗人令,管着皇族后宫里的各种事务。作为皇族谢家的族长,连景安帝也让他几分,无人敢小觑而不敬他。
凌纾和谢峥,从御书房退出来。
随后退出来的各大臣们,也都站在墀台上,给睿王和睿王妃见礼。
众人还一起躬手祝贺凌岳阙和戚望。
戚望是凌纾的外祖父,他身子骨不太好,冬至没去祭祀,平日里例行的七卿在御书房集体议事,戚望也不去,由户部左侍郎姚萍之代之。
今日是景安帝因为要宣旨赐婚,特意将他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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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峥送凌纾返回坤宁宫。
薛皇后得知已赐婚,极为高兴,便想着要小小庆贺一下,增加点喜庆。
她对凌纾道:“今日是小年,大家都忙也没顾得上。这样吧,纾儿明日中膳,返回乾宁宫用膳。
年关岁末的图个喜庆,本宫邀皇贵妃,容妃等几位娘娘,再加上薛凝,咱们几个在本宫这里用中膳。”
她又对谢峥道:“峥儿就不用来了。忙你自已的去吧。”
她知道谢峥其实很忙,要忙着来年西北的军备。
谢峥点头应承。
薛皇后不舍得凌纾这么快搬回府,可是待嫁婚期临近,她也要返回去预备嫁妆,就又不好一直留在宫里。
她建议道:“不如纾儿多住几日再回府。
一者你身上还有伤,日常御医探病也方便些,二者纾儿每日去户部当差,从内宫过去不用乘着马车穿街走巷。
晨起还能多睡一会,伤势恢复的快些。”
凌纾应喏。
以后要从凌国公府乘马车入宫来户部当值,起码要早起一个时辰。
就算是从睿王府过来,路上也要添堵。
虽然在宫里也是到时间就被吵醒,但薛皇后一番心意,凌纾恭谨不如从命。
谢峥请示道:“母后,儿臣想带着纾儿,去见见大皇兄。”
薛皇后没犹豫,立即点头答应:“该去见见,以后纾儿与我们是一家人。”
“是。那儿臣和纾儿,现在就去。”
皇后差了管事公公,打发人陪着他俩去东宫见皇太子。
东宫其实就在六部衙门附近。
凌纾如今已经正儿八经是睿王妃,一品亲王妃。圣旨封妃就是律法认可的睿王妃。至于没大婚没拜天地合衾,那只是礼法上没走完夫妻之礼。
妃级以上的贵人,按例在宫中行走可以乘步辇。
谢峥心疼凌纾今日跑了一整日,叫了步辇送过去。
但凌纾每日去衙门可不会坐步辇,不是为想享福而去的。前几日在户部被刺,闹得动静太大。刚归入她衙堂的五人,隔天就两个残疾,三个受伤的。
往年的冬至过后,不论宫里还是民间,都该准备着过年。
宫里也已装饰一新,有着过年的喜庆气氛,而各衙司也陆续将一年末的公务收缩,然后各衙司停政,官员衙役放年假。
而今年情况特殊,西北战事从紧,陛下的意思,户部,刑部,礼部和兵部等关键部门,仍需要部分官员轮着上值处理公务。
凌纾在户部,还要给谢峥协助处理西北卫所的军资军饷,粮草辎重,这个年也会很忙,更需要和户部同僚,通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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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来到东宫皇太子寝宫。
步入寝宫,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药味,殿内帷幕重重,不见天光。
天还没黑,殿内已经四处点燃着蜡烛。
谢峥怕凌纾看不清路,牵着她的手,轻声道:“纾儿,大皇兄最近几日,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嗯。我知道了。”看来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寝宫,被隔成内外两个暖阁。外暖阁,此时正候着好些人,几个御医和药童,还有内侍,侍女若干。
一个管事公公,引着谢峥和凌纾进内暖阁。
揭开厚厚的床幔,凌纾见到了皇太子谢柏。
那本《最强首辅》书上有一句回顾性的评语来评价谢柏:
说皇太子天纵奇才,宽厚仁善,是明君之兆。但他英年薨逝,是大景朝开朝以来,最遗憾之事。
如没有过早去世,整个大景朝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开国前几任皇帝,都是彪悍型的选手,喜好酷政,手段凌厉,大多喜欢武力治国。
但随着太平盛世到来,宽仁的君主,才能带着百姓休养生息,更适合时代发展需要。
也因为这个大皇兄是以文治国,以礼治国的典范,所以他几个弟弟后来都是偏武的,就为了日后可以辅佐他,为他各守一方疆土。
倒不是说只偏武。几位皇子都是五岁开蒙,住在东宫,跟着太子哥哥以及太傅等大儒,学习经史子集,直到十二岁。然后再跟着将军们在军营里历练成长。
每年,景安帝会要求翰林院出四期策问,要求各皇子当庭答复策问,以检校皇子们的学问。可说,几位皇子日常也不敢落下学问,文武兼修,只不过武修更加精益。
景安帝用一生的文治武功,运筹帷幄做出最完美的谋划,却依旧没有胜过天算。
谢柏本是最合适的储君,可惜他要死了。
一种无力感,让凌纾油然而生。
此时的皇太子,正陷入沉睡,呼吸羸弱,甚至看不出胸脯的上下起伏。
整个人深陷被褥之中,双眼窝深陷,面如死灰,脸型消瘦的已脱相,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使女搬来两张椅子,凌纾和谢峥坐在塌边,就这么陪着他。
“大皇兄,你好些了吗?”谢峥试着问谢柏,尝试着说几句话。
说了几句话不见回应。
谢峥将谢柏的手,从被褥中拉出,就这么握在手里。
手如枯柴一般枯槁,看着就是将死之相,恐怕时日不多,已无力回天。
凌纾说道:“大皇兄,我是凌纾,日后就是你的二弟妹。
今日第一次见面,大皇兄可还没给弟妹见面礼。
大皇兄身为大景朝储君,这些年来尊礼重仪,天下人皆是为典范。
没给见面礼,这可是很失礼的。会被群臣笑话。”
谢峥一怔,扭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凌纾微微一抿唇,继续道:“别人都说凌纾,长的国色天香,姿容绝色。陛下的赐婚圣旨,也夸凌纾:生而婉娈,诞钟粹美。
这么好看的弟媳妇,你总要睁开眼看看的。”
这时候就见手指动了动,谢柏的睫毛轻颤,眼球波动,缓缓的睁开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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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来,目光由混沌浑浊,慢慢的聚焦,目光停驻在凌纾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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