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看了他的伤处,心里也放松了些。
还好后背灼伤的地方只在浅表,但未伤及要害和内腑。
凌纾担忧道:“伤势要不要紧?康王是保护我才受伤的。”
谢峥看她一眼,安慰道,“纾儿,不要怕。
承翝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也要好生养一阵子才能好。”
凌纾长舒一口气,将所有的伤药递给谢峥。
69書吧
谢晏问:“西域贼子的老窝找到了吗?”
“终于找到了,老七已经赶过去围剿了。
在那个废弃的兵库。”
谢晏道:“怪不得以前没找到。不行,本王也要亲自带人去瞧瞧。”
谢峥蹙眉,“老六你受重伤,皇兄先送你回府看伤。”
谢晏拒绝,他向前走几步,大声道:
“羽林卫听令,立即整队准备出发。
本王今夜带你们,大开杀戒,捣了西域贼人的老窝。”
“是。”所有羽林卫异口同声。
谢峥无奈摇摇头,只好指挥自已的人马,赶紧将举子等所有受伤的人扶上马,准备护送快速回城。
谢晏回头交待:“二皇兄,将所有伤者,都送到康王府。
我府上为今夜和明日,重金召集了京师最好的一批外伤大夫,有十来个人。
还有两位御医正在我府上待命。把凌纾他们,也都送过去。”
“不要胡来,你跟着一起回去先看伤。”谢峥拒绝道。
“我自已的伤自已知道。二皇兄,动作要快。
这两个举子,可不能等了。”
谢峥紧蹙眉头,稍加斟酌,只好点头同意。
两个举子,一个腿被炸的稀烂,可能需要清创截肢。
一个举子的手被炸伤,两根手指炸没了。
他俩急需要救治。
举子和本次行动的侍卫不同,举子本是被保护的对象,结果受了重伤,不好交代。
对于一个考功名的举人来说,日后要考进士,要入仕,身子有伤有残疾,都是影响仕途的。
羽林卫也有多人受重伤,一刻也耽误不得。
此时,有个羽林卫侍卫,将一个黑裘皮大氅,披在谢晏的肩上。
另一人牵马过来,谢晏翻身上马。
谢晏拿出亲王腰牌,交给凌纾:“凌纾,在本王府上,替本王照顾好这两个举人。
那些个受伤的羽林卫,都要帮本王照看好。
拿着本王的腰牌调动一切府上力量,尽可能安排好救治。”
凌纾合袖一躬,“殿下,臣遵命。”
谢峥带着凌纾等人一路狂奔着回城。
此时,整个上京城里都是各方兵马。
全城戒严,将士都在严阵以待,预备着第二日四更开始的祭祀活动。
谢峥用自已的亲王腰牌喊巡城御史开了城门。
将凌纾等人交给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让他护送着去康王府。
谢峥没有留下,而是带着大队人马,也赶去潜藏西域杀手的老窝。
那个地方隐蔽的很,在郊区一处废弃的兵库中。
费了好大的功夫,反向跟踪那些个追杀凌纾等人的杀手,才追踪到的。
初步探明,至少还有三百余西域死士,潜藏在兵库中。
兵库很大,几乎将半座山挖空了的。里面通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
因为多年没有修葺过,里面塌方的地方很多,甚至整座山都要塌下去,故而被废弃荒废。
因为经常塌方,容易砸到人,鲜少有正规兵或者附近山民靠近那里。
那个皇商,偷偷屯了很多干粮在兵库中。
西域死士,也不怕塌方,愣是潜藏在里面数个月都可以不漏一点蛛丝马迹。
要不是接了索绰王爷的命令要来刺杀凌纾,露了马脚被谢峥和谢颂捕捉到,可能冬至那日,才能彻底发现他们。
不过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谢峥等人,一直以为这些人,是被哪个官家的庄子掩护着,躲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脱离了任何人的保护和身份遮掩,自已藏起来。
他们可以躲着不出来,但谢峥却没时间让他们躲。
死士的炸药筐,又在容易塌方的山洞里随时可能引爆,今晚是一场硬仗。
但等不了,今夜便要全部剿灭。一个也不能逃出来。
如今,兵库周围整座山,都被围了起来。
~
凌纾拿着腰牌,带着人一起进驻康王府。
立即有多名大夫,御医扑上来,救治伤患。
药品齐全,康王准备的很充分。
上京城不乏精通外伤医术的大夫,这次被康王全都请了来。
前几批被死士炸伤砍伤的侍卫,都已经分批送来这里,已救治且安置好。
杜炎的右脚被炸烂了。
几名大夫和御医会诊后,一致意见:
要从小腿脖处截掉。如果选择保留右脚,只是简单的清创,恐怕性命不保。
凌纾痛心的说不出话来,她后悔,将他们带出来。
杜炎倒是忍得住,说,截了就截了吧。
然后就疼昏过去。
不能犹豫耽搁,几个大夫连截肢的家伙什都是齐全的,药品,麻醉等也有。
抬着昏死的杜炎,进了亮房施行手术。
纪玉堂右手的小手指和无名指炸没了。
握笔的右手,只剩下三根手指。
御医小心诊治,已经清创后包扎起来。
纪玉堂疼晕过去一次,到了康王府才悠悠醒来。
他醒来后,一直眉目萧索的,盯着自已包扎好的右手。
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另外三个举子,也是脸色惨淡的低头不语,在一旁守着他。
因为他们感同身受。
哪怕腿断了,但是一个读书人,右手握不稳毛笔,着实是巨大的打击。
身体残了,以后考功名入仕为官,都是阻碍。
“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个世道,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只有一条功名之路。
哪里见过身残的进士?哪里见过缺手指,缺一只脚的探花,状元?
突然,前途一朝尽毁!一般人都很难接受。
如何回去给父母亲长祖宗交待!
琉璃安慰他,“纪先生,三根手指多加练习,也可以写好字。再不行,您可以用左手握笔。”
纪玉堂没有好受很多。
凌纾知道原因:考进士,考卷上能写出一手好字来,会让考官印象深刻,会加分不少。
用左手重新练字,非一日之功。需要好几年的功夫才能追得上右手。
更何况,右手只剩三根手指,他一手打算盘的绝技,也无法再施展。
凌纾安慰:“纪先生,你要是信得过本官,往后便跟着本官。
有凌纾在的一天,便护着你和杜先生,护你们一路仕途顺畅。”
凌纾知道,自已的话,很苍白很没有说服力。
但她做出承诺,将来便会努力践诺。为了这几个举子,她也要一直做官。
纪玉堂抬头看她:“凌将军,玉堂不后悔此行跟着您,一点也不后悔。
这一趟出行也非常有价值,玉堂心里都晓得轻重。
是玉堂不对,不该如此小气看不开,容玉堂睡一宿,明日便会想通的。”
凌纾理解,点头道:“本官也会为你们五人上奏表功,吏部会为你们的履历添上这一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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