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纾从未听过谢晏如此郑重其事的讲话。
那话语,像是一种承诺,更像是某种誓言。
那种要疯一起疯,要死陪你死。
听得凌纾脸红心虚,但她不敢看谢峥。
她和谢峥刚才,还对坐一起,商议着两人的婚期。
转眼间,她就求上了别的男人。
凌纾自认,做法很渣。
但她知道,谢峥明日肯定也会陪着她去。
对她来说,冬至祭祀似乎是个生死坎儿,没那么容易迈过去。
谢峥等三位亲王,原想徐徐图之,顺藤摸瓜,慢慢找出所有西域奸细和杀手。
可是只有凌纾知道,必须要在冬至前全找出来。
她必须促成各方,积极的在冬至前刻,更多的消除隐患。
总归,她已顾不了那么多。
那帮西域武士和探子们,已经锁死了她。
上辈子在皇家祭祀弄死她,而这辈子也想着各种机会弄死她。
她躲在宫里不是长久之计。
竟然有人找上门来,进宫在衙门里行刺她。
谢峥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如今无波无澜盯着她,不发一言。
贤王看着老二和老六。他俩虽然是对着干的,但他俩貌似真不会打起来。
到了这会,三人心思其实都一样。
以前他们三人不能看着凌纾死,现在更不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团结在一起,共同应付。
故而建议道:
“要不,本王差人把城郊和京师的舆图都拿来。
咱们就在这内堂里,一起商议下吧?”
康王看了眼谢峥,回道:“只有凌纾不熟悉路线。而咱们三个,不论京郊还是城内宫内,哪里有不熟悉的?
不是年年都要祭祀?年年都要安防吗?”
贤王不置可否,他就是当个和事佬,缓和下气氛,真怕老二和老六打起来。
贤王自已出去了一趟,外面有他的人正候着,他去安排了一番。
凌纾也出去了一趟,安排琉璃和杜炎,将他们私人物品收拾下,然后下值回家。
今日也开了杀戒的熊光,送了晚膳和点心,还把屋子的炉火烧旺了些。
堂屋里又只剩下他们四个。
谢峥一直闷不吭声,这会似乎也想通了。
谢峥亲自比划着地图,耐心细致的,给凌纾介绍冬至祭祀的路线。
一路上的整体安防部署,武卫的分布部署等等情况。
还有各种突发情况的预案等等。
凌纾听得看的很认真。
三位亲王难得心平气和坐在一起,一起商议对策,互相配合着做好各自兵马的部署。
冬至祭祀的路线:是陛下出宫,从午门步行,一条大道通往正南城门,出城走到南郊。在南郊的诏安寺旁边设置的祭坛,举行冬至祭祀活动。
返程,会在诏安寺停留。单程路线大概十里路。走的时候步行,回来行车。
然后讨论的是去城郊太仆寺的路线。
凌纾要去的京郊太仆寺路线,可以是出了南城门,路线和去诏安寺的路线叠加一致,只不过还要往西拐一下。
太仆寺的京郊马场,在上京城的西南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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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讨论的就是去京郊太仆寺的路线,以及周围可能藏人的地方,兵力部署等等。
重点分析了下,那炸药到底有多少?可能藏匿的地点。
讨论到意见一致,康王和贤王先离开,他们还要再去跟自已属下,做更细致的周密部署。
屋里又只剩下凌纾和谢峥。
谢峥坐着不发一言,盯着桌上的地图,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纾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用手指头勾了勾他放在桌上的手指。
谢峥手一颤,却没躲开。
看他没拒绝,凌纾主动抓着他的右手。
谢峥抬头看她,眸光里云蒸雾绕的,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凌纾大着胆子说:“煜城,你在想什么?”
半晌,谢峥叹了口气,语气很无奈:“你只有心里有愧的时候,才会对我好一点。”
凌纾不答反问:“阿峥,你在想什么?”
谢峥错愕抬头看她,眼里的平静无波消弭后,转而是炙热如火一般的星芒绽放。
烧的她有些心虚,她站在那里,壮着胆子说:“你喜欢我喊你煜城,还是阿峥?”
半晌,没得到回应。
凌纾低头自说自话:“看来,你更喜欢我称呼你为殿下。”
她收回自已的手,转身离开。
猛地腰间一紧,她整个身子,跌进谢峥的怀里。
又是被他的双臂,紧紧搂在怀里。
这个坚实的臂膀,已经是第三次搂着她了吧?
第一次她在藤山高烧烧糊涂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今日午时刺杀事件之后;
现在是第三次。
凌纾心中有暖流波动,双手也搂紧了他的腰身。
怀抱很温暖,很安稳,她只想依靠一下。
明天后天不论结局会怎样,也好给自已一个交待。
如果自已能挺的过去这一关,活的长久,那么还有不到两个月,两人就要成亲了。
此时,对谢峥,她有了一丝丝感觉。
如果能活着,她定会好好的活一场,相夫教子,做个合格的妻子,再多生几个孩子。
“阿峥。”谢峥低声在她耳边说,“纾儿,我喜欢你称呼我阿峥。”
“阿峥,你为何会将嵬玉玦赠予我?”凌纾搂着他,边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边问道。
“因为我认定了你。仅此而已。”
凌纾抿唇一笑,“阿峥,你在生气吗?”
谢峥道:“没有。纾儿,我没有生气。
如果你仅是我的王妃,我可以困住你,让你永远留在我想让你待的地方。
可你也是朝廷命官,而且有正经差事在身。
正如你所说,明日你要去太仆寺,那就是要去。
你可以要求陛下的任何一支亲卫军,要求兵马司,甚至要求任何一支兵马,护送你去你要公干的地方。
你的安全,自然由当差的兵卫全权负责。”
凌纾心间一暖,“阿峥,谢谢你。”
“谢什么?纾儿,你做自已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看到你这样,我便很开心。
你说想在户部,那你就在户部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顿了顿,谢峥说:“再说,本王也想开杀戒了。”
凌纾抬头,看着他坚毅的下颌,锐意的眉峰。
她立即懂了他,他本是浴血浸沫在沙场中的大将军,憋屈了这半个月,总也抓不住肃清所有西域奸细,他也想一劳永逸了。
“嗯。”凌纾有了那种彼此心意相连的感动。
谢峥放开她,低头看了看她,微微抿唇笑起,“今晚怎么办?宫门落锁了。”
凌纾深吸一口气,扫了内堂一眼,“我跟琉璃,在后面内室里凑合一宿。你呢?”
“我去南三所。放心,我和熊光总有地方安置。”
谢峥往后退了一步,“今晚会有金吾卫守在院外,你放心休息,那我走了。”
“好。”凌纾目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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