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道：“上报和记功就不用了。
你大理寺无能，审这么些天，都没审出话来。
凌二小姐帮你们审出来，你们记着她的人情就是。
凌二小姐明确说了：
那两个窟窿，一个是为外祖父母戳的，一个是为戚珊戳的。
都不是以女儿身份，弑杀亲母而戳的。
要论嫡庶，原配戚珊更是凌绮柔正经嫡母。
所以凌夫人腿上的伤——”
倪玉心领神会，他是多年的执法者。
按律，戚珊为原配正妻，是凌家所有子女的嫡母。
凌绮柔以子女身份，为嫡母戚珊讨回公道，而伤庶母戚喻淑，
从礼法上解释的通。
倪玉心领神会，立马站正，又是深深一躬，
“回殿下，臣以为，戚氏腿上的伤，是戚氏自残，自已戳的。”
卞辉立即回过神来，
“下官复议。
戚氏不能接受被休的事实，抓狂中挥舞簪子。
癫狂的，自已戳在自已大腿上。”
睿王凉凉的眼神，瞄到监察御史齐良材身上。
作为监察御史，是最不该睁眼说瞎话的一个。
御史，也就是言官。
就是总爱死谏，总爱撞柱子的那群人。
以两袖清风为荣。
以参别人为生。
69書吧
参的人家破人亡，参的屁滚尿流罢官流放斩首为荣。
可是御史检察院里，有个不成文的约定。
那就是：不可以参睿王。
因为参不过，根本参不过。
因为理都在他那边。
就跟这次一样，睿王一番道理一罗列，还都说得过去。
关键是：参不过还要挨打，挨了睿王的打，陛下还要再打一遍。
话说，六年前有个杠精御史。
参睿王在西北某战役中，杀戮气重。
本可以劝降，却选择全歼。
故选在大朝会上，公然参睿王。
睿王毫不客气，刚下朝，便逮着那倒霉御史。
指责该御史：诋毁前线牺牲的兵将。
当场扒|裤子，按在奉天门台阶上，杖责二十。
文武百官均被堵在奉天门内，目睹这一场杖责。
御史不服，一瘸一拐的去御书房告状。
景安帝当即，请来首辅，内阁，六部堂官，中书舍人等人。
逐一审查那御史的奏折的词藻。
果然真发现几个词藻，有诋毁前线牺牲兵将之嫌。
于是乎，倒霉御史，又被陛下打了二十杖。
来了个杠上开花。
不要小瞧二十杖，一般人二十杖可能打残。
基本四十杖，很可能会打死人的。
御史扛过来了，在家养伤养了三个月。
这还不算完。
该御史，被景安帝下放到山西道。
如今满六年，次次考绩优等。
却至今都不提拔，不让回京。
御史如果参了别的皇子。
其他皇子为了有个不惧言官监察的好名声，表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睿王不吃这一套。
最主要是：陛下也不给言官撑腰。
告状告不赢。
时下，眼看着东宫苗头不好。
睿王排行老二，那是有可能问鼎的那位。
这年头，几个脑袋，都不敢得罪睿王这个杀神。
监察御史齐良材满头，身上汗淋淋的。
面对杀戮气息浓厚，目光如刀，释放着威压，满是威胁之意的睿王。
面对这个大张旗鼓的护着小姨子。
把弯的能撸这么直溜的睿王。
因爱慕凌纾，愣是从自已两个弟弟手上抢走媳妇的睿王。
监察御史齐良材，腿一软，心一横。
也变节了。
脑袋比气节重要。
齐良材擦了把头上冷汗，深深一躬，
“臣复议，凌夫人是自已戳伤的大腿。”
倪玉，卞辉二人长长舒了口气。
这下子，脑袋依旧可以继续长在头上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两人口供对上还不行，必须监察御史也对上。
不然三人性命都不保。
这位从战场上浴血走来的睿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子。
别看他们三位是各衙门堂官，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牛皮哄哄。
在睿王跟前，根本凑不上数。
此时的谢峥客客气气的，满意的点点头，
“戚氏已经得到救治，依本王看，是死不了的。
三位堂官不必担心。
请随本王一起，将凌二小姐送回凌国公府吧。
交给金吾卫，完成差事才是正事。”
三人整齐的一声“喏”，跟着睿王走出院子。
～
院外，凌绮柔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
等着他们四人。
丝毫不惧别人看到她，那身上染血的衣裙。
根本不在意刚才弑母，被几位堂官瞧见。
也不在意三个堂官，正一言难尽看她的表情。
话说这凌家二小姐，就是豪横到无法无天。
也有豪横的资本。
睿王是她姐夫，爹爹是凌国公，兄长是凌大将军。
又有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姐姐。
连陛下，都连连赏赐过好几次的姐姐。
亲自下旨，接进宫里养伤。
整个北大营十万兵将的偶像，不再是辅国公，不再是凌国公。
而是凌大小姐。
这二姑娘，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说二姑娘豪横吧，人家好像还挺懂道理，理还都在她那边。
就是事儿做的吧，总让人悍然。
三位堂官，还没出息的一揖，给凌二姑娘打了个招呼。
凌绮柔只朝睿王行了礼。
手中呈着一个绿色锦囊。
恭谨对谢峥说道：
“睿王殿下，请将这个锦囊，交还给我姐姐凌纾。
绮柔谢谢殿下。”
睿王接过锦囊，不动声色的，又是冷目如刀，瞄着身后三位堂官。
低声道：“三位堂官，是否需要本王打开锦囊？
好让三位堂官查看检查后，再交给凌纾？”
大理寺卿倪玉连忙回复，
“回殿下，不用检查。
臣信得过凌二小姐。
凌二小姐义薄云天。
要不是她，臣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才能找到戚氏获得的绝密情报，
更不知情报究竟藏在何处。
凌二小姐的忠心，不该遭到任何质疑。”
卞辉和齐良材也连忙复议：
不需要查看该锦囊中是何物，便可直接转交给凌纾。
谢峥默默点头，将锦囊收于袖中。
四方人马一起，将凌绮柔送回凌国公府。
并有金吾卫，取出戚氏屋内藏的情报。
交给大理寺卿继续审案。
～
话说当天，凌纾送走了谢峥。
谢峥依着凌纾的建议，赶着去请绮柔要休书。
前后脚的功夫。
谢峥刚走，贤王便来看望凌纾。
琉璃上了茶，两人对座，也不着急要说什么。
看到他一脸愧疚，像是做了亏心事，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纾道：“您进来的时候，碰到睿王殿下了吧？
他刚走。”
贤王道：“没碰面。
看到他走远了，本王才进来的。”
凌纾：……
（两兄弟，竟然在紫禁城里玩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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