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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
也就在瞬息之间,凌雪身形一闪,如一道旋风般冲到了宋祖德和流寇们的中间。只见她身手矫健,动作凌厉,眨眼间便将那个大个子和其他流寇分离开来。她心中暗自打赌,觉得这个大个子相比那两个人多少还有点良知,于是巧妙地引导着他稍稍远离了战场。
随着距离的拉开,两人的过招速度逐渐放缓下来。这时,大个子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长得如此秀气,完全不像一个男子,不禁诧异道:“你是个姑娘?”
凌雪一边继续与大个子交手,一边回答道:“刚才多谢你出手阻止他们欺负我。那些财物和银钱我可以一分不取,但是如果再拖延下去,一旦我三哥的亲卫队追上来,吃亏的可就是你们了。”尽管表面上她还在与大个子激烈搏斗,但实际上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听到这里,大个子并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而是追问:“为什么要帮我?”凌雪自已其实也不太明白原因,她犹豫片刻后如实回答道:“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只是想帮帮你,并无恶意,也没有拖延时间诈你。”
“在下却有苦衷,你的银钱暂借。”只见那大个子一声唿哨之后,便如一阵旋风般扬长而去。与宋祖德缠斗的另外两人见状,也迅速撤离战场,分作两个不同的方向逃窜而去。宋祖德眼见着三人突然松手撤退,心中一惊,急忙赶到凌雪身旁。待他凑近一看,才发现凌雪除了几缕发丝散乱之外,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比自已还要清爽利落几分,不由得咋舌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些身手,就凭你这三角猫的功夫,也敢去挑衅那个大块头,莫不是使的苦肉计?”
凌雪闻言,心中暗自腹诽,此人脸皮之厚简直超乎想象,而且还如此蛮不讲理。她转念一想,反正这里又不是洛樱城,自已也无需再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于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哼,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使苦肉计呢!”说罢,她气鼓鼓地冲着宋祖德伸出手掌,轻轻颠了颠。
宋祖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竟不明白她这番动作究竟是何意。
“既然说是苦肉计,那么设计我的人把我的银钱都抢走了,你这个当主人的总得赔偿我吧!”凌雪见宋祖德一脸茫然,索性将话挑明说道。凌雪又伸了伸手,用眼神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宋祖德,这会儿明白了吧!
“你是说我使苦肉计?”宋祖德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已的鼻子,脸上的表情瞬间破功了。
“对,苦肉计,英雄救美。”凌雪自鸣得意地点了点头,她对于自已的分析非常满意。毕竟,这种事情只有那位南靖少主才做得出来,否则那个大个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劝服。
就在宋祖德和凌雪交谈的时候,大街上原本躲避起来的行人们纷纷探出头来。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个个都惊讶不已——只见一名少年似乎受了内伤,面色难看得可怕。有些热心肠的人甚至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公子,您是否受伤了?看您的脸色很不好呢,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可以去看看。”
凌雪听到这些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仔细打量着宋祖德,发现他的衣服虽然被小刀划破了几道口子,但都并不太深。宋祖德顺着凌雪的目光看向自已的衣服,心中暗自嘀咕:这几个破口子,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苦肉计,只可惜没有流出一点鲜血,不然就更逼真了。然后心中又感到一阵无奈和委屈,觉得自已此时真是有口难言、百口莫辩啊!自已出现得如此凑巧,而那几个三流小贼却跑得比兔子还快,实在是太过窝囊。既然被人误会了,那就让他们误会去吧!反正自已问心无愧,懒得理会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们。于是,他直接走上前去,一把牵住凌雪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下子可轮到凌雪惊讶不已了,她原本只是想逗逗这个宋三岁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他承认什么呀!看着宋祖德紧紧握住自已的手,她不禁失声问道:“去哪里?”
听到凌雪的询问,宋祖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当然是去给你姨母买礼物!你不是要去拜访你姨母吗?”尽管此刻他的心情有些郁闷,但还是紧紧地拽着凌雪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凌雪见宋祖德一路郁闷的行走,也觉得不能这么逗他,毕竟他是好心想帮忙,她扯了扯自已的衣袖,宋祖德停下脚步看向她:“怎么了?”
“刚才逗你呢!知道不是你使的计!”凌雪举起宋祖德紧握的手,“可以松开了吧?我知道他们是流寇,不是你安排的。”
“不松,去买礼物。”宋祖德抬头再看向天空时,已经心境大变,这云看起来都分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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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祖德牵着凌雪的手渐行渐远,消失在商铺中。而就在他们刚才激烈搏斗过的街道旁边一座茶楼之上,一个身影正静静地坐在窗边,垂眸品尝着杯中的香茗。
此人正是宋城主,他的神情悠然自得,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觉得如何?\"宋城主缓缓开口问道。
一旁的宋萧垂首而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那姑娘并无内力,只是靠着一股拼命三郎的狠劲。\"
听到这话,宋城主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再次发问:\"你们三人为何独独选中了你?\"
宋萧如实回禀道:\"或许是因为属下并未对那位姑娘不敬。\"
话音刚落,站在宋萧身后的另外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哦?\"宋城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宋萧,\"那阿郎和阿赤在胡同里做了些什么?\"
感受到宋城主凌厉的眼神,阿赤连忙躬身回答道:\"属下……属下只是做了些流寇会做的事情罢了。\"
与此同时,阿郎也赶紧附和道:\"属下也是如此!\"
\"哼!\"宋城主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待回城之后,你们二人自行前往领罚吧!\"
\"是!\"阿郎和阿赤深知宋城主的脾性,此刻哪里还敢求饶,只能乖乖应下。
这时,宋城主将目光投向了嘴角微微上扬的宋萧,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件事,有趣?\"
面对宋城主的质问,宋萧心中一紧,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属下觉得颇为有趣。\"
“何趣之有?”
宋萧立刻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恭敬地回答道:“那小姑娘确实非常有趣,面对凶恶的流寇毫不畏惧,对钱财也毫无贪恋之心,更能够准确地判断形势、随机应变。”
“照你这么说,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但她毕竟是阿德的人。”宋城主心里想,为了儿子的幸福,还是稍微敲打一下比较妥当。
“是。”宋萧心里明白,城主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太过关心小主子。而且,城主居然不惜放下城内繁忙的政务,亲自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结果似乎还被那位姑娘看穿了。这种事情实在不好多嘴,他也只能在心里暗自琢磨,绝对不能让城主知道,哪有当父亲的主动帮儿子追求儿媳妇的?
宋城主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仅仅因为总教头的一封简短的密信,里面只简单提了几句,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城来帮儿子追求心仪之人。还折了身边的三个暗卫,他忽然担心会不会被这几个小子泄露出去!“阿萧,等我们回城之后,你就带他们两个去孙护军那里待上半年吧。”
“属下遵命!”宋萧连忙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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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慢点!”宋祖德左手提着点心,右手提着锦盒,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自已现在的样子,不禁心中暗自嘀咕:怎么感觉自已像是跟着凌雪回门似的?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要不咱们叫辆马车吧,这样去了姨母家也显得更有面子些。”
“姨母?你叫得还真是够亲切的啊。”此时凌雪已经瞥见了水井胡同的牌子,当然不能让宋三岁一直跟着自已,于是便随口问道,“累了?”
宋祖德连忙抬起双手,装作一副很累的样子说道:“是啊,我累了!”
“好吧,把东西给我!”凌雪见他如此,便很自然地伸出手来,准备接过锦盒和点心。同时,她轻声对他说:“你去打听一下哪里可以租到马车,我就在这家茶馆里等你。”话音刚落,凌雪便转身走进了茶馆,径直走向柜台,向店小二要了一壶茶。
宋祖德看着凌雪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得意。他心想:等会儿到了姨母家,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让凌雪也见识见识自已好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进了茶馆,宋祖德便与茶老板攀谈起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没过多久,宋祖德就大摇大摆坐到凌雪身旁,顺手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时,他才注意到凌雪正拿着茶壶,微笑着给他倒了一杯新茶。宋祖德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已刚刚用了人家姑娘的茶杯,真是失礼!他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口太渴了!”
凌雪微微一笑,温柔地说:“没关系,我们蹴鞠训练时人多,经常会拿错杯子,不必放在心上。”她的语气十分宽容,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宋祖德觉得阿雪不娇气、不计较的脾气实在是好,只是回味起刚才说过的话,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问到了吗?”凌雪又给宋祖德添了添水。
“哦!问到了,我返回去一条街,那里有个马坊,专门出租马车,你就在这儿等我,千万不可再乱跑了。”
“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嗯!”宋祖德又嘱咐茶老板一定要照看好阿雪,然后就急忙转身返回去找马坊。
凌雪见宋祖德拐了弯,便也起身来到茶老板处,对他说道:“若是我阿兄来寻我,您就让他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的胭脂铺瞧瞧。”
茶老板不好意思拦住不让她走,只能嘱咐这位姑娘道:“您可别走远了啊,要是有什么事您就喊我们一声。”
“谢谢老板!”凌雪满心欢喜地拎着礼物,脚步轻快地朝着街对面的胭脂铺走去。走到胭脂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方向,身子一拐,走进了旁边的水井胡同。沿着胡同往里走,她来到了第三户人家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木门,同时扬声喊道:“姨母。”
房门应声而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模样俊秀的小男孩。他的眼睛圆溜溜的,宛如两颗黑宝石,亮晶晶的,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小男孩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门外的陌生人,脆生生地问道:“你是谁?”
凌雪微微一笑,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一块龙须酥糖,递到小男孩面前,温柔地说:“我是你表姐,这颗糖给你。”
小男孩接过糖果,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他一边剥开糖纸,一边扭头冲着屋子里大声喊道:“娘,有个漂亮的阿姐来找您啦!”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叹道:“好甜……”
听到儿子的呼喊,屋里走出一个妇人,看到凌雪后,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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