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龙走得飞快,走到拐弯处没注意,和一个道士撞了个满怀。
他正要道歉,谁知那人理都不理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唱着歌走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叹人间道场,熙熙攘攘,我自独来独往……”
白玉龙在那儿怔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庄子在夫人死后鼓盆而歌的故事,不禁叹道:这也是洒脱逍遥之人啊!自己何时才能“无待于外,有待于内”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感觉离开几天,家中异样,还未进门就已经感觉到悲伤的气氛。
一进院,白色的布悬挂得到处都是,还设置了灵堂。婉若坐在那里正在抹眼泪。
他悄悄地蹲下,为她擦擦泪水。
婉若也不抬头,以为是丫鬟又在劝她。
她依旧沉浸在悲伤里,喃喃地说道:“玉龙,你答应我的!要好好活着……‘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如今头未白,孩子还未出生,你却忍心抛我们而去!”
白玉龙心中苦痛,现在虽未死,却不知前路如何?他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轻轻地叫了一声:“玉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婉若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你?你……他们都说你死了……”说罢喜极而泣,扑到白玉龙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他用力搂了搂婉若,感觉后背隐隐作痛,眉头皱了一下。
“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婉若上下打量他。
“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白玉龙看着她为自己这样伤心、着急,既感动又心疼。
“伤到哪里了?我来给你上点药……”
“不急,我先去禀告父母吧!让他们放心……”
来到二老屋内,白玉龙深深拜过,告知他们自己被贬龙潭。
白老爷欣慰道:“我就知道我儿没死……”
他得知人说白玉龙已跳河自尽后,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就着手办理后事。
现在知道儿子无恙,情绪也并不起伏。
倒是白夫人,欣喜万分,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做梦之后,又是摸儿子脸颊,又是拿各种好吃的,生怕他受一点儿委屈。
“灵堂也别撤了,正好掩世人耳目,家中不宜久留,去看看婉玉就走吧!带上小木子吧,路上还有个照应。”白老爷叮嘱道。
回到里屋,婉若一边上药,一边讲述着这几天的遭遇。
原来玉龙走后,来了一群人搜集证据,把家里搜了个底朝天,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家里的仆人能遣散都遣散了,只剩下婉若的陪嫁丫鬟和两个死心塌地,即使不发钱也不走的。
“这次多亏了云游龙,关键时刻他带着皇帝手谕赶到,才免去一场大祸。如今被贬龙潭,高公公以为我已死,家中不宜久留,你照顾好自己,平安生下孩子……等我在龙潭稳定了,你再过去……”白玉龙说着,心一横,扭身就走。
婉若又上前几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感受着他的气息。
白玉龙轻轻拿开婉若的手,深情地望着她:“玉儿保重!我走了!”
院中小木子背着包已在等候,父母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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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龙拜别父母,和小木子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婉若望着他的背影,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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