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在天际宫逗留了几日,就被弘萝雨赶出来了,他滚出来的时候为了发泄怒火,一脚将那宫门上的牌匾给踹翻了。
当然,踹了之后他就飞速逃离了现场。
魔域的边界妖怪很多,他晃着尾巴路过的时候,一只白狐狸手痒抓了把,沈折反手就把它打飞。
狐狸呜呜叫了两声,沈折冲它露出自已尖锐的牙,狐狸瞬间闭上声音,哭着脸朝着沈折磕了两个头。
沈折这小妖横气惯了,其他妖怪见怪不怪,他三两下蹦出魔域边界,却正好看见宋淼,身边还有个身穿黑色兜帽的人,不清楚男女。
他尾巴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然而他才动了两下,宋淼回头直接甩了个暗器过来,沈折翻身躲开,没有站稳直接从悬梁上摔了下去。
他落地的瞬间就炸了毛,头还没抬就开始骂:“姓宋的你他妈有病啊?信不信我…”
宋淼手中的剑抵住他的脖子。
沈折举起双手,憨笑:“宋哥哥。”
兜帽下的人看不见脸,对方只是冷哼一声,见沈折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妖,便开始催促宋淼。
宋淼抬腿踹了沈折一脚,随后两人转身同步离开,沈折爬起来擦拭着颈侧被划出的血口子,待在原地想了下,他将一边正在嗑瓜子看戏的老鼠精抓了过来。
“帮我送个信到天际宫去。”
“吱?”
*
人造妖的覆盖面积远比想象中大,衡阳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很不好看,他找了万谷山的陈列,后者表示自已也很懵。
按理说那日在江月城,应当全灭了才对,更何况后来衡阳又找了陈列处理余下的烂摊子,当天回来时还碰巧遇到了沈停。
这种东西非人非妖,如同寄生虫般恶心难搞,实力不高,难搞之处在于数量众多,滔滔不绝。溪动山脚下的那处小城,竟然也开始肆虐起来,沈停去找林穆的时候,对方正要下山去处理。
等衡阳和陈列会完面的时候,沈停已经跟着下山了。
街道上冷清了很多,虽不算家家关门闭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林穆嘱咐沈停不要离他太远,后者听话的点头,思绪却早已经飘远。
扬花楼在城中心,周琉那厮就算是这种时候,也是继续开门接客的,毕竟他不止做这么一门生意。
沈停和林穆打了个招呼就跑了进去,后者诧异的诶了一声。
他如今是个孩童样,里面的人见他闯进来,还对着他一阵打趣。
周琉那间住房的门已经换了新的,沈停依旧直接推开门,里面同样是热火朝天的,姓周的活着就是为了干这事,从来不知疲倦。
“快快快,我的信我的信!”
沈停隔着屏风喊,周琉起身看着这个小孩,愣了。
“…你是?”
沈停着急的不行,“沈停沈停。”
周琉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先开了口:“你面前的经书中。”
沈停翻开,果然有封来自京城的信,他呼了口气,提腿就走。
“再见。”
周琉还在发愣。
沈停下楼的时候发现林穆站在门口,身边还有几个姑娘和小倌,他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小倌往他身上贴,林穆铁青着脸躲开。
完蛋了,沈停几步跑过去,扯着林穆的衣角往外走。
“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林穆终于从那脂粉浓厚的地方出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他瞧着沈停来去自如的样子,莫名有些生气,“你下山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
经常的话也算不上,反正不是第一次来。
沈停把信放在自已胸口的衣服间,宝贝的拍了两下。
“也还好,挺好玩的。”沈停说。
林穆捏着剑的手紧了紧,“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取乐。”
取乐?
来喝酒听个小曲怎么了?
沈停简直莫名其妙,“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的,这种地方又怎么了?”
他说的多在理,林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又只是叹气,“你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下,免不了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编排你。”
沈停随口应了声,林穆一看他就知道又没听进去。
这地方杂妖不多,似乎都是从一个方向来的,沈停顺着走了一路,发现那地方和魔域差的不远。
这种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玩意儿是魔域的人搞出来的?
“江月城也是这个方向。”沈停说。
“没错,你知道风水关吗?”林穆回头看向他,神色凝重,“这个地方是两国交战之地,我在一个杂妖身上看到了此关的令牌。”
令牌?
“风水关由本朝将士镇守,我爹是上一任。”沈停想起了些什么,“你说,这些杂妖的本体,会不会都是死去的人?”
这个猜想不无道理。
林穆决定还是先回去报备了之后再说。
于是两人又风风火火回了山,沈停才迈上涧水崖,信还没拆,就被衡阳吓了一跳。
他将拿信的手藏在背后,仰头无辜的和男人对视。
气氛沉默半晌,衡阳率先开口:“你现在这么小,随便一只山间小精都能吃了你。”
其实他完全看得见沈停背后藏了什么。
沈停说有林穆在,而且山间小精吃不了他。
一个布袋被放在旁边,沈停才发现男人拿了这个东西。
糖纸包装露了出来,沈停的视线被吸引,他翻了翻,发现是他被衡阳逮回来那日下山买的东西。
居然没被丢掉?
“哇!”
孩童开心的笑了起来,“你真的没丢诶。”
还记得之前他和兰黎说过,要是衡阳真的收他为徒,那他就有胆子将这些东西要回来,前提是没被丢掉。
结果后来沈停给忘了,兰黎也没提。
“我只是没收。”
沈停坐上椅子,抓了颗糖三两下扯掉包装就放进嘴里,含糊的道:“谢谢我就不说了,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等他吃掉了两颗糖,衡阳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又是京城来的信?”
这个“又”字就用的很有灵性了。
沈停敏感的注意到了。
他稍微偏过自已的脑袋,平静的道:“所以我的猜测没问题,你带我上山别有目的。”
这男人一直都在监视他,但凡他有任何超出掌控的行为。
今日随着林穆下山没有给他说,于是现在来兴师问罪了。
或许说…是来给沈停做个警告。
衡阳看着他,“你可以再猜猜目的是什么。”
沈停说:“圈养。”
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
衡阳的语气带着让人讨厌的味道,“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沈停把信放在桌上,撕开了一包酥片,嚼碎的声响很大。
“倘若再有今日之事,你日后别想走出涧水崖一步。”
“太自傲不是件好事。”
沈停面无表情的继续说:“我会离开溪动山。”
衡阳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不带感情说话时有些略微的残忍之意:“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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