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眠和那江移之间说不准。”长析将沈停面前的酒壶拿来,不让他再喝,“十多年前结亲之时我正在涧水崖睡觉,醒了才听说两家不欢而散。”
按理来说,这个顾上仙不应该会对江移有什么非分之想才对,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外姓客卿,更何况两人间从未传出过什么风言风语,他也算是万谷山的老师了。
反正长析不清楚,他和顾清眠少有的几次相谈,都没什么好值得深究的。
“陈列是说他的确对江移多有关照,以身份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两家决定结亲之时,他也一副悠然自得的做派,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沈停闻言冷哼了声,他没有看长析,却是道:“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此人比你还能装。”
“……”
长析也笑,“你说的都对。不过有一点我不敢苟同。”
“什么?”
“装可怜这件事你总是要比谁都更精通一些的。”
各种情况下。
沈停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已在和长析纠缠,每每处于下风难以承受之时,便会呈着哭腔装可怜的。
他抱着手臂,神气十足:“那又如何?怪你自已非要迁就我。”
长析失笑,他有时候真的拿沈停没办法,但是他又喜欢对方这个模样,特别特别喜欢。
沈折突然碰了碰沈停的腿,低着声:“有股莫名的就像烧焦的气息在这周边打转,你闻到了吗?”
沈停动了动鼻子,“没有。”
怎么会没有?这么浓的味道!沈折皱着眉,但是看这两人的表情,完全不是在撒谎,他们是真的没闻到,只是没等他多想,台上的陈列又开始说话了,依旧言辞凿凿,虚伪至极。
怀里的兔子已经和沈折对上了眼神,一人一兔隔着距离交流了片刻,最后才像是达成了某种合作。
那股烧焦味越来越浓,沈折耸着鼻尖往地上趴,到处找来源。
“沈停自上任妖魔道以来并没有行过什么恶事,诸位开口便是挖心割肉,怕是有违人道,天理不容。”
说话的人正是兰黎,她神色自若并不慌张,旁边的叶絮言垂眸喝茶,并不作任何阻挠。
原来刚才顾着跟长析讲话,这群人已经商量到要把他给碎尸万段,做成药材渣子呢。
“天理?你怕不晓得你这位好师兄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说话的人头戴高帽,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又因眉间的阴郁太重,一眼看去倒显得有些刻薄。
“我可是听说了,他竟然将一对死去十多年的夫妻的坟给刨了!这便是你所说的未行恶事?纵使你同那沈停关系亲密,但也不能如此大言不惭,实在有失你们溪动山的水准。”
“听说?”兰黎冷笑道:“你听谁说的?张口闭口就是灭他,有本事上魔域去,别在这好面子说大话。”
“叶絮言!”那男子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们溪动山便是如此教育子弟门生的?”
陈列似乎是无意间的将视线投向沈停二人,见状也没开口缓和气氛,不止那个高帽男人,经兰黎这么说,再加上叶絮言的有意放任,其他本就早看不惯溪动山的宗门主们都纷纷开口指责教骂。
“沈停身为妖魔道,就是该死!一上任便驱赶魔域外围的世家,百家公会上又如此轻狂取了范谌的命,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
“这等阴辣狠毒的人,迟早会惹出祸端,伏妖阁和三清教已经被灭,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今日在场的你我?”
“他可是连两个无辜凡人的尸骨都不放过的!溪动山对于这个叛徒不仅坐视不理,言辞之间还尽是维护,依我看,这第一仙门,怕是要改改名头了。”
叶絮言依旧很淡定,轻笑了声。
沈停虚虚的靠在长析身上,低声对后者道:“我若是想在今日将这些人都杀了,你帮不帮我?”
还有那个顾清眠,到底在等什么?找不到人为何还迟迟不现身?
长析说:“只要是想伤害你的,我都不会放过。”
这些名门正士义愤填膺,言辞激烈,不晓得还以为沈停屠了他们全家,然而事实上,他们或许连沈停的面都没见过。
“此事确实争议颇多,”陈列笑笑,转头看着叶絮言,“这本应该由溪动山处理,只是这位沈公子作风确实狂妄,宁城何氏暂且不说,那伏妖阁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的杰作了。”
兰黎再是怎么能说,也敌不过其他门派千张嘴的,她脸色很难看,叶絮言抬手示意她勿要再做些无谓的争执,淡定的道:“沈停把我们尊上都给劫走了,凶残程度又岂是你我可比的。”
“你这意思是,溪动山不敢去找那沈停对峙了?”
说话的人本意是想嘲讽羞辱叶絮言两句,谁料到这人完全没其他反应,还一脸正直的回:“是的,反正我不敢。”他心头又补了一句:毕竟长析那天杀的也在呢。
“……”
他也不怕辱了第一仙门的名头,陈列鼻孔里发出一声嘲笑,心道姓叶的这副死德行倒是一如既往。
“叶长老说笑了。”心里已经笑翻天,但是陈列依旧要假惺惺的迎合,“其实若是众仙家联合,也不是没机会。”
兰黎还是忍不住的道:“仙魔之地界限划分的明明白白,也不知道是哪个居心叵测的渣宰竟然散出妖魔体可医死人,塑新魂这种可笑的谣言,在座各位怕是有不少人信了吧?”
居心叵测的渣宰沈停:“……”
他看着兰黎的模样,轻啧了声。
“兰黎姑娘此言差矣。”
温和的声音响起,沈停目光一动,隐了许久的人终于舍得现身了。
江望棠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顾清眠面上带着明显的歉意,向众人说自已因为点事给耽搁了,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还请见谅,最后才接着转身看向兰黎。
“先不说此传言是真是假,但那百年都不遇的妖魔体可是实实在在的弥足珍贵。”
长析闻言眉头皱起,眼里的冷意也加重,放在茶桌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摩挲。
顾清眠的衣服装饰都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过头了,沈停的视线混杂着众人落在他身上,没等他发现什么,沈折就突然拉住他的手。
“顾清眠身上有那股味道,而且很重。”
他说的气味貌似除了自已,没有任何人闻到。
沈停道:“你形容一下。”
沈折回:“我难以形容。”
首先他知识储备量就不多,大字不识几个,其次他闻着那股气味脑袋直发昏,是快要晕厥的地步。
沈停想了下,将他按进自已怀里,反正人也不大,一趴下来几乎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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