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前程瞪大眼看向台下。
陈数就站在那里。
就在田原处理原一毅的过程中，他居然已经步步靠近了主席台，此刻离这两人只是一步之遥。
两人声东击西，这人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动作，竟然是让大家都没注意到陈数已经摸过来了！
就连黑暗中就位的狙击手，也因为队长没有下令开枪的原因，不敢直接射击。
“所以我说——”
陈数一跃而上，瞬间奔至杨前程身侧。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不知何时，他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手术刀，抵在杨前程的颈边。
“——让你别轻举妄动啊。”
时隔数日，这弑师者再次站在聚光灯下。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来，枪给我。”
陈数的另一只手，从杨前程手里将枪接了过来。
“你看，这次发布会，你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东西。现在枪在我手里，如果接下来有人把你爆头了，那就又可以推到我身上了。对吧？”
杨前程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枪被陈数夺走。
他心里清楚，外人看起来那像是陈数突然跳上台，自已莫名其妙把枪给了他，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实际上陈数的速度快到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枪要离手的时候才本能地抓紧——可是根本没有用！
陈数从他手里夺过枪，就像是大人从小孩子手里拔走一根不该给他的棒棒糖一样，看起来那么轻而易举！
他是做了准备，如果凶手当场出现挑衅，自已的埋伏必然教他做人，却万万没有想到，出现的人会是两个！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响起的却竟然是莫问之前说的信息。
“那个凶手，力气非常大，大到你根本不能招架的地步。而且，速度非常快……”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手很冷很冷。”
杨前程瞳孔放大。
难道莫问说的竟然是真的？
不对，莫问说的确实是真的，是他错了，袁局也错了，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这些人，不是活人，甚至可能，不是人类！
但陈数没有给他更多时间思考。
“别怕，这次我就不让治安局难做了。”
他笑着扬起手。
砰！
全场悚然。
血花从杨前程的太阳穴爆开。
“你看，我很诚实的。是我杀的，我就认。”陈数说。
他微笑着，将枪支与尸体都踢到一边，看向田原。
台下吓得呆若木鸡的观众们，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田原已经把原一毅扛到主席台的台面上。
“叔叔，我知道错了，不，大哥，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原一毅哭号着。
他的心情极其崩溃。
明明已经趁机跑到灯光昏暗的位置，可还是被田原直接一只手就提回来了。
之前说好了会保护他的人，就在三步之外被击杀。
“我真的已经受到惩罚了，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回监狱去，以后再也不出来了，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被判无期！坐牢坐到死！我……”
田原凝视着他，不知为何，那眼神让前一秒还在鬼吼鬼叫的原一毅直接就闭上了嘴，甚至差点咬到自已的舌头。
“不，法律判你四年你就四年。”他说。
“啊？”原一毅有些茫然。
几个意思？要放过他吗？
“就像杨副队说的一样，法律的存在，是为了震慑与教化做错事的人，”田原平静地说，“它为了所有人存在，不只是为了受害人。”
“但我不一样。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复仇。”
原一毅这才听懂田原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说到底还是要杀他。自已前面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那些解释这人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咬着牙，绝境之中突然生出一股几乎是怒气的勇气。
“你说他们在解释规则，你自已何尝不是！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真要审判起来你就绝对清白吗？”
“对！我是做错了！”
“可是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傻事？”
“你，你，还有你！”他胡乱地指向台下。
“你没有对别人的照片打过飞机吗？你没有意淫过同班的女生吗？你没有偷过家里的钱吗？你没有骂过你讨厌的人吗？”
“你活到现在，一件错事没有做过吗？”
“是不是做错过事就一定要死？那你们为什么不都去死？”
“如果是这样，我当初坐的四年牢算什么？我这段时间胆战心惊的日子算什么？这不公平！”
一片骇人死寂，田原冷冷看向他。
“你觉得那四年不公平？”
“是不公平怎么了！凭什么你盯着我不放！”
“你支付了不公正的代价，就去找那个让你支付代价的人。谁判你四年，你就去找他。”
田原轻声说：“我要的，一直都是你们的命。”
下一秒，他已经从西装的怀中掏出一物。
那赫然是一把杀猪刀。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来的这东西，应该沾了许多的血，看起来刀身散发着阴冷的光。
他一刀斩下。
“当初你就该死了，但他们还是让你多活了很多年。”
再一刀。
“你也不服气，我也不服气，看来这判决确实有问题。”
再一刀！
“因为凶手是未成年人，所以保护。”
“可死者也是未成年人，保护过她吗？”
“不要再破坏你们的家庭，那我的呢？我的家庭不是家庭了吗？”
他自言自语着，屠刀挥下。
聚光灯下，屏幕之后，成千上万人，见证着一位父亲的行刑。
“我靠，太吓人了。”
“那个，现场不应该还有别的人手吗？这不是治安局的发布会吗？”
他们哪里知道，治安局内部现在都已经因为杨前程的发言而乱成了一锅粥。狙击手也是群龙无首。
而让杨前程说出那些话的陈数，却是没有再看下去。
他重新拿起了麦克风。
“让我再次自我介绍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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