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的摄像机极重,连跑步的姿势也不算多专业,可他就是快,很快,非常快!
无数双伸出的手只能拂到陈数的衣角,更多的只是将手伸进了他带起的那阵风!
陈数一眼也没有看他们,他只是盯着台上的苟不仁。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在本科的时候,陈数就在各种媒体上看过苟不仁的照片。
科研狂人,杏林圣手,是苟不仁的称号。他曾经在手术台上一天一夜没有下去过,为了医学进步他什么都会做。
那时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陈数可以任意选导师,而他毫不犹豫地选了以严谨到苛刻而著称的苟不仁。
回忆如同浮光掠影幕幕闪过眼前。
陈数把摄像机稳稳放在长桌的一端,自动对焦的机器在无数屏幕上投出苟不仁的脸。
这时间陈数的能力效果已经过去了,苟不仁恢复了正常,可他看着陈数,表情里没有半点慌张。
“这位同学,学校教你医术,不是为了让你杀人。”
他的模样看起来和杂志上那些照片仍然差不多,仪表堂堂,堪称权威。
这样的人通常拥有不低的社会地位,他说什么都令人下意识觉得有理。
“是啊,”陈数说,“我也是刚刚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弃医从文。”
苟不仁没有接他的话,但旁边的校长等人已经嚷嚷了起来:
“大逆不道,还不快把刀放下!”
“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毕业证还想不想要啦!”
陈数对那些杂音充耳不闻,他原本持刀站在苟不仁身侧,此刻脚步微动,转至苟不仁身后。
手上锋利的手术刀,抵住了苟不仁的脖子。
他俯身凑到麦克风前,只说了三个字:
“都别动。”
校长院长面面相觑,个个如坐针毡,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
毕竟陈数离他们也很近。
看那速度,就算他们不顾苟不仁死活地跑了,也能被追上补刀。
一时整个礼堂,无人动弹,连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
台下观众也是一脸惊骇。
“这学生也太极端了吧?”
“有什么诉求不能好好提,要当众动刀子?”
“总之不管是什么都先答应他吧,人命要紧……”
一片窃窃私语声中,最先开口的却是苟不仁。
“同学,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不知道你和我,或者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玷污手术刀。”
他说:“刀在医生的手里应该是用来救人的。如果你不救人,那就不要拿起它。”
陈数笑了。
“我以前觉得主席台很高,现在看来也就这样。”
他没接苟不仁的话,让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这礼堂的主席台,我以前给你送演讲稿的时候上来过一次。那时候没敢多呆,匆匆忙忙下去了,只觉得好牛逼,心想我以后要是也能成为这种大佬就好了。”
陈数一边说一边笑。
一边笑一边摇头。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觉得牛逼的东西,再看往往变成傻逼。”
“举个例子——你们口口声声说医生该怎么样,学生该怎么样,那医生不是人?学生不是人?”
“我们就活该被你道德绑架,吃了亏还是我的福气?”
“我们就活该被你拿去做人体实验?真那么无私为什么自已不上?”
他的眼神掠过长桌。
很多年前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听校长的演讲听得心潮澎湃。
现在才发现越是慷慨激昂,越是冠冕堂皇。
像个巨大的笑话。
“你把我们当什么?到底是谁他妈在玷污手术刀?”
陈数笑着问。
可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像机械一般冷漠。
吹毛断发的刀刃仍然轻轻压在苟不仁的颈动脉上,连汗毛都没有刮掉一根。
苟不仁再次开口:
“你做实验的时候,不也用过小白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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