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这一个星期里我反复的发烧退烧又因为胃病吃不了什么食物,很快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我无聊地时候师娘或者二月红会过来陪我聊聊天,陈皮每天忙得都看不着人,只有晚上才会风尘仆仆的跑到我这刷个存在感,有时会从街上买些新鲜的玩意送给我。
今天是吃的,明天是玩的,每天都变个花样。
他开始不再问我是否喜欢那些东西,但送出来的东西都逐渐开始符合我的喜好。
这一天天过去就连师娘都发现了陈皮的变化,笑着说我们师兄妹关系越来越好,陈皮对我越是关心我就越是害怕。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种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的开端。
要我去主动问陈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又觉得有点怪,而且说实话我有时候还挺怕我这个师兄的。
我是见过他杀人的。
那天晚上他赶过来救我,杀了那一船的人,之前还没有感觉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后怕,是有种[还好自已不是他敌人]的那种后怕。
等我的病完全好了可以出房间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常,只是我的身边开始多了些人,要么就是陈皮,要么就是二月红,要么就是张副官。
前两者我能理解,但张副官我真的不太能理解。
“佛爷一直很担心您的安全。”张日山一如既往地严肃,作为对方的手下,同时也作为张家人,张日山非常了解张家人的重要性。
对哦,张启山好像还在认为我是他堂妹来着……我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件事,这段时间生病完全忘记了。
张日山将我的沉默看在眼里,他又继续说:“那天的事情佛爷一直在调查,在事情解决前您再忍耐下。”
忍耐啊,忍耐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并不难。
但是我还是叹了口气:“副官,你和佛爷不觉得出入红府太过频繁了吗?坊间的传闻已经天花乱坠,各种说法都有了。不管我是不是佛爷的妹妹那些传闻都不应该出现,我可以在事情解决前一直待在红府不出门,你明天就不要再过来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张启山真把我当成自已的堂妹,所以才对我各种照顾。
但我不是啊,我只是姓张真不是他说的张家人!
好在张日山第二天真的没来,我感觉陈皮这几天的低气压都好多了,前几日张日山在的时候我都怕两个人随时掏出武器在家里打起来。
“阮阮,跟我出去一趟。”二月红让我抓着他的袖子坐上了红府门前的黄包车。
我坐上车好奇地问:“二爷,我们这是去哪?”
“去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那。”
民国这时候到处都是黄包车,也就是人拉车,偶尔才能看见四个轮子跑的汽车。
跟二月红出来我基本上是放一百个心,陈皮那么厉害的人都要拜对方为师,那二月红的武功肯定只会在陈皮之上。
黄包车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男人跑的气喘吁吁一边擦着汗一边接住了二月花的车钱。
我慢慢下车,看着那辆黄包车又被人抬起,然后哼哧哼哧地在街道上继续奔跑,似乎永远不知疲惫。
二月红来见了一位叫吴老狗的年轻人,两个人简短的韩叙后便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张阮阮。”
“姓张?”吴老狗的声音听着也年轻,十分好辨认:“不过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已经有一个徒弟了吗?”
“陈皮和她不一样,这孩子是学曲的。”二月红拍了拍我肩膀。
吴老狗点点头,倒是显得十分亲切:“不用紧张,以后喊我五爷就成。”
我立刻喊了声:“五爷好。”
吴老狗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乖的可爱,这种反应倒是和二月红有几分相似。
“我来这是想向你要一只狗的。”
“嗯?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用。”二月红低下头看着我:“是想给她要一只,这孩子的眼睛因为后天原因暂时瞎了,前几天还差点被人绑架,我就寻思着上你来一趟,你训的狗我放心。”
吴老狗心软,听到二月红说女孩的问题后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蹲下身:“我可以叫你阮阮吗?”
我点点头。
他又问:“那你怕狗吗?”
我摇头:“不怕!”
“不怕就成。”吴老狗似乎挺开心的,他站起身:“正好最近有一窝新出生的崽子还没被人选走,你们跟我来!”
我娴熟的抓住二月红的袖子,跟着他走了过去。
听他们的意思这是要给我一只导盲犬?
吴老狗把我抱进了养狗的屋子里:“等下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有狗碰你,你也不能去摸他们,知道了没?”
“知道了。”我熟练的盘腿坐在地上,直接进入打坐状态。
我看到吴老狗的身影退后,周围靠近了许多摇头晃脑的幼犬,因为看不出颜色和更清楚的脸型我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有什么品种。
不一会有一只幼犬朝我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咬了咬我的鞋子,见我没什么反应又摇着尾巴走了。
我听到后面吴老狗轻轻念叨:“这只不行,护不了主。”
又过了会有两只幼犬爬到了我的怀里,两小只折腾了半天,最后有一只从我腿上跳下去跑了。
吴老狗摇头:“这只也不够护主。”
剩下的就只有我怀里那只赖着不走的幼犬了,时不时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可爱死谁了我不说。
“就这只牧羊犬吧。”吴老狗欣慰的点头提醒我可以动了:“这种是狗是牧场专门牧羊用的大型狗,比一般的狗更聪明。你先带回去养一段时间,等他稍微大点了再带过来,我教你训他。”
我抱着热乎的小家伙心都快化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以前从未养动物的我慢慢抚摸着小狗的头,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我紧张地问:“五爷,这是怎么了?”
吴老狗哈哈大笑:“别怕,这小崽子只有舒服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是这样啊…我似懂非懂的眨眼睛。
“要不现在给狗取个名字?”
我愣了下,求助的看向二月红:“二爷,能帮忙取个名字吗?”
还没等二月红开口,吴老狗就说:“自已的狗得自已取名字才行。”
说的有道理,但我憋了半天最后只能蹦出三个字。
“奥利奥。”
我抱着小狗认真的说。
“以后你就叫奥利奥了!”
小狗十分配合地叫了两声,身后的尾巴甩得的飞快。
吴老狗看着我冷不禁感慨:“还是女娃好,以后我结婚肯定得要个闺女!”
二月红瞥了他一眼:“婚还没定就想到这一步了?”
吴老狗抓了抓脸尴尬的笑了下:“不过您再收一个徒弟也挺好的,陈皮学了二爷您的本事,阮阮学了您唱戏的功夫,这样您也不用担心衣钵无人继承。”
二月红回头看向屋内正在和新宠物交流感情的女孩,他轻轻说:“她还不知道我另个身份。”
吴老狗问:“您想瞒着?”
“瞒不了多久的。”二月红叹气:“她姓张,是佛爷的堂妹。”
吴老狗震惊:“佛,佛爷还有堂妹呢?”
“最近才知道的,具体我也不方便细说,阮阮的记忆有缺失,现在并不认她那位堂哥呢。”
“二爷…我怎么觉得您在幸灾乐祸?”
“咳,错觉。”
我们在离开吴家时,吴老狗教了我这个新手许多养狗的注意事项,比如平日里要给狗吃什么,要给狗做什么训练。
他就像个老父亲交代了一大堆,最后才让我抱着狗离开了吴家。
我在车上抱着奥利奥:“谢谢您,二爷。”
二月红坐在我身边慢慢说:“吴老狗训狗在行,他家的狗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狗,你以后出门在外有条狗在身边也安全点。”
我不禁赞同地连连点头,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狗狗万岁!!毛绒绒万岁!!!
回到红府,奥利奥用那可爱的小身板征服了许多人,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小狗,红府的厨子甚至还给奥利奥做了份单独的豪华晚餐。
民国时期养狗大部分都是喂人吃的食物,那些煮熟的饭菜和骨头都是可以列入菜单中。
晚上我正用竹编的小球逗奥利奥,小狗刚断奶,体力有限所以我就用手推着球和奥利奥面对面玩了起来。
陈皮这个时候刚巧过来,他从后面把我抱起来丢在椅子上:“地上凉,还想再生病呢?”
奥利奥被人打断游戏在陈皮脚边叫了起来,奶声奶气,凶的不行。
陈皮低头看了眼:“哪来的狗?”
“二爷带我去挑的。”我笑着弯下腰,奥利奥立刻自已跑到我手边让我把他抱在身上:“你看他是不是特别乖,特别可爱?”
陈皮没说话只是倚在桌边看了会,才问:“所以你是喜欢这种乖的,可爱的类型?”
我抬起头有些好奇:“是啊,难道师兄你不喜欢这种吗?”
他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下:“不讨厌。”
当然,再娇气点他也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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