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长沙这座城市展现出了它独特的魅力。五颜六色的灯光将整个城市装点得如梦如幻,街头巷尾弥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二月红披上黑色的斗篷与妻子告别后便坐上了佛爷的车。
“这次九门聚会是弄哪一出?”他低声询问。
身边的男人还未脱下那身军阀大衣,光线透过车窗洒落在他脸上,形成了一道明暗相间的分界线。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张启山微微闭着双眼,似乎正在沉思。窗外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
他这副冷漠得模样能吓到别人,但却吓不到二月红。
“应该不止是关于日本人的事吧。”二月红的目光不禁望向窗外,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构成了一幅繁忙而生动的画面。他收回视线缓缓道:“是为了阮阮?”
张启山睁开眼淡淡瞥了眼身边的戏子,九门的几位里面只有这位最懂他。
抗日是国事,他作为军人肯定是要上战场,哪怕他身手再好也不能保证自已一定能活下去。如果以前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但现在他找回了堂妹,至少在战争开始前得为他的堂妹安排好。
我有些无聊地坐在屋外,师父出去吃饭,师娘也在忙。
至于陈皮——
坐在我身旁的那个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剥荔枝,一颗晶莹剔透、宛如珍珠般的荔枝堆在盘子里。他微微低头眉头都不自觉地拧紧,似乎生怕把里面白嫩的果肉弄坏。
陈皮的手指并不漂亮,因为跟着二月红学武他的手总是受伤愈合不断重复,时间久了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师兄,要不还是我来吧?”看着他笨拙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用。”他头都没抬一下:“这玩意剥得累还脏手,我给你核都剔出来了,赶紧吃吧。”
“……”
看着眼前一盘荔枝肉,我沉默了。
又是那种心里不安的感觉。
见我一直没有动,陈皮这才抬眼:“不喜欢吃?那我把这些丢掉。”
“是吃不下。”我叹气,好声好气的说:“你也别剥了,快去洗手帮我吃一些。”
食物是无辜的,不能浪费食物。
陈皮手脚麻利的处理掉桌上的荔枝壳,他作为徒弟伺候二月红早已习惯,再多照顾一个小师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眼疾的问题二月红并没有像要求陈皮一样要求我,眼睛都看不清楚,又怎么端茶送水呢。
再晚些时候二月红乘车归家,他们九门难得一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在桌上他多瞧了几眼黑背老六,他的状态比以前要好不少,至少看上去精神不少。
老六依旧话很少,只是安静坐在位置上别人喝酒用杯,只有他用的是碗,瞥到二月红时他扬起碗先干了一碗酒。
二月红大概也猜出了什么,举杯对他笑了笑。
在饭桌上张启山正式公布了阮阮的身份,他说出口的和没说出口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月红回到府上并没有立刻回屋,他身上的酒气太重,怕熏到丫头,索性便在院里晃了晃。他想着散场时老六找自已的事,不知不觉走到了阮阮的小院里。
夜里很是安静,没有风的搅动,树叶也都静静地低垂着,不发出一丝声响。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地面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和阴影。
二月红脚步一顿,在那院子里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她身着一袭朴素的衣裳,盘起一只腿坐在石凳上。她微微低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宛如一座雕塑般坚定不移。
二月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打坐,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阮阮。”
“!”
我睁开眼看着走过来的人:“二爷您回来了啊。”
二月红笑着问我:“怎么还不睡觉?”
我立刻站起身心虚的移开视线:“嗯,就是睡不着所以出来吹吹风。”
总不能说我每个晚上都在外面打坐修炼吧。
晚风轻轻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我再次定睛看向二月红小心的问道:“二爷这么晚找我,去有事吗?”
虽然这酒气很大,但人看起来倒是挺清明的。
“嗯,确实有些话想说。”二月红干脆坐了下来,或者是喝了酒,我感觉他的话似乎比以往更多了些:“老六问了我关于你的事情,听说你那日不仅救了他还给他吃了药?”
我点点头:“他身体可好?”
“好得很,今天还在我们面前练刀呢。”二月红顿了顿,问:“你给他的药从哪来,听说他吃了之后连鸦片都不买了。”
我歪了歪头:“嗯,是我做的。”
二月红愣了下。
虽然我让黑瞎子别说这事,但二月红是我师父,如果这个时候含糊过去之后还要不断圆谎,那也太麻烦了。
二月红似乎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会低声问:“你会做药?”
“嗯,略懂一二。”我回答的很委婉,你要是医术我是完全不懂的,制造也都是系统提供的药方和炼丹炉才做成的。
二月红顿时酒醒了一半。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阮阮,你以后想做什么?”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是想接戏班,还是想行医?”二月红认真地看着我:“无论你选哪一种,我们都能替你打点。”
我疑惑地问:“难道我选择一样就要抛弃另一样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二月红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若是喜欢,两个都要也行啊。就算你都不喜欢什么都不想做,红府养你又有何妨。”
这倒是我未曾设想的,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切实的真实感。
我不应该在这里,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救陈皮也好,救师娘也罢,与黑瞎子交友,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在给自已一个立足之地,至少不会沦落到当乞丐。
确实是有更快的捷径,只要我接受成为张启山的妹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愁吃穿。
可是那终究不是自已的,谈何心安。
我不禁苦恼的捧脸:“这件事…稍微让我考虑一下吧。”
未来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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