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来得比她想象得早,不过四月初,往年雨纷纷的时节,多多测试过的气温已经来到了32°C。
漫长又炎热的夏季开始了……
“把冰撤了吧。”
“郡主,这么热的天,您本就……”
69書吧
“撤了。”紫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褚宁打断了。
褚宁实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享受这些,看着这冰,她似乎就能想到那些佃农正在流的汗。
愧疚感紧紧裹住了她。
气温高居不下,每日都比昨日更难熬。
公主府的账目告诉她,所有的吃食都在涨价。
都城尚且如此,何况他地。
东琉种二季稻,去年秋天,晚稻已经收割,本来现在五月上旬,早稻就应该开始插秧了的,看这天气,估摸也是插不上了。
她已经快半月没有见过娘亲了,天气越发异常,娘亲几乎是住在宫里了。
江遇舒的及冠礼也在这样的紧张时局里草草了事,褚宁把答应过的画送给他的时候,明显能看见他的疲累。
“表妹,我怕是没有时间品鉴临摹了,今日辜负了你的画,改日表哥得空了给你赔罪。”
他像是预知了未来的危险,在褚宁临上马车时,拉住她的手臂,往回一带。
左臂抵住她的背,把她整个人困在怀里,右手捧着她的脸,微微抬高,然后俯下身去,在她的额头上郑重地印下一个吻。
他眼里的波澜第一次这样漾给她看,像是要把她吸进去,把她溺死。
“表妹,我及冠了,你也及笄了。”
江遇舒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出他想过千百遍的誓言,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在他们的惊呼声中,这位二十年来端方持重的太子殿下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在明晃晃地向众人宣布他的心之所属。
江遇舒抱着她,喟叹了一声,在她耳边轻声喃喃:“汤昼带兵往东边儿去了,那里的流民已经开始乱窜,我给你留了一队亲卫,以防万一。”
“表妹,照顾好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顾不上你了。”
“别哭了,快回去吧,外面热。”
“别哭了。”
在满是江遇舒清冽味道的怀抱里,褚宁突然回忆起,除夕夜那个醉酒的夜晚。
在漫天的星星下,也是这样的声音,一遍遍地哄她,别哭了。
褚宁觉得她快被逼疯了。
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如果改变世界线,再来别的系统修正世界线,她再来改变,别人再来修正,让这些她在乎的人一遍一遍地忍受折磨吗。
如果什么都不去改变,就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吗。
多多,你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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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工部尚书府。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办宴会,脑子吃撑了吧,哦不,应该是饿昏了。”
男子吊儿郎当,瘫在太师椅上,同旁边的妹妹一起享受冰盆的凉气。
没办法,他们家本就不是世家大族,工部也不是什么能赚钱的部门,他们家现在能有冰盆吹吹,已经是平日积德的福报了。
“肖逸!这是永宁郡主的帖子!“少女显然十分气愤。
肖逸蹭地坐起,“我嘴巴不听话,它有错!迢迢,帖子里有说能带家眷吗,哥哥陪你去怎么样?”
肖迢看着自家哥哥这狗腿子的模样很是看不上眼。
郡主的帖子里已经说了,此次宴会是想尽些绵薄之力,捐物捐粮给流民的,并不强求,不愿的只当未曾接过帖子,她不会对外宣扬,旁人问起,也只会说是私下捐了钱的。
她看着帖子的落款“褚宁厚颜”。
幻想出少女坐在桌前,蹙着眉一笔一划亲手写下几十甚至上百份帖子的模样,壮志豪情油然而生。
郡主需要我!
其实之前也有人组织过类似的捐赠,但如今人人自危,谁都知道,国库七处粮仓已经去了两处了,这才不到六月,还不是最热的时候。
自保是本能反应,旁人也远没有永宁郡主这样大的影响力。
把帖子拿给肖逸看,“我是一定要去的,身为工部尚书的嫡女,我不能落于人后,吃了国家的粮,就要为国家干点事,本小姐才不当蛀虫。”
“喂喂喂,我有说不去吗,用什么激将法啊。”肖逸翻了个白眼,然后从袖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黑色物什。
“瞧瞧,工部尚书嫡子的印鉴,走,带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去数数咱家的粮。”
“走!"
两人昂首阔步,趁着自家爹还在朝廷忙活,就去库房数粮了,至于嫡子印鉴能搬走多少,各家有各家的条令。
反正等褚宁的宴会开始的时候,过了明面儿的,没过明面儿的,基本都把物资准备好了。
晌午过半,公主府大门前,褚宁站在廊下,顶着斜斜的烈日接待宾客。
薄汗轻衣透瓷肤,杨柳细腰盼美目。
肖逸、肖迢兄妹二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美景。
六月的天儿,热浪一阵一阵袭来,吹得人连呼吸都难受,胸囗闷闷的,随便晒晒就是满头大汗。
看她哥就知道了,脸颊红得跟什么似的,他这八分的脸顶着一高原红也降成六分了。
但是永宁郡主依然是瓷肌雪肤,薄汗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勾人味道。
看她哥就知道了,居然在咽口水,丢人!
扭扭捏捏地挪到褚宁面前,“工部尚书府肖逸见过永宁郡主。“然后他退了一步,躲在自家妹妹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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