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离睫毛微微颤抖，害羞的脸庞红润有光泽，她微微偏头，贺谨州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
与他对视，墨黑色眼眸深情款款，仿佛在看心爱之物，眼睛不易察觉的睁大，挑眉，随后温柔一笑。
沐离愣住了，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里只有他。
浅浅的酒窝，绯红的嘴唇，长而翘的睫毛，滚动的喉结。尤其是眼神，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盯着她，很是暧昧，淡淡的烟草气味随风灌入她的鼻翼。
贺谨州指尖搓了搓她的脸颊，白皙红润，软软的。
他靠近她，眼神有些模糊，鼻尖差一点对上，不久，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他喉结晦涩，声音沙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沐离怔住，时间仿佛静止，来不及思考。
他不紧不慢的又说了声，像恳求：“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触碰脸颊的手，轻而有力，另一只手却攥紧拳头，微微发抖。
他害怕听到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沐离眼神游离，心脏一阵阵跳动，快要抽离。
半晌回神，眼眸低垂，透着清冷。
贺谨州急了，他像是知道了她的答案，捧着她的脸，仰起她的下巴，眉头微颤，语气深沉：“都说事不过三。”
沐离已经拒绝他两次了，这一次…
他小心翼翼的眼神让沐离有些不忍心，她手指拽着地面，微抿唇：“贺谨州，我…”
“行了。”
贴在脸颊上的手缓缓放下，他恢复了原先懒洋洋的状态。
眼睛晦暗不明，望着外面，他知道沐离要说什么，一定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答案。
操场的人越来越少，篮球场，乒乓球桌，跑道上皆无一人，他们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风很轻，吹的人很舒服，沐离因为紧张留下的汗也渐渐干了，贺谨州身上的烟草气味也逐渐消散。
沐离侧头打破了气氛，她鼓起勇气做出了决定，扯着嗓子：“贺谨州，我们做朋友吧！”
他有被惊到，声音很大，如果操场上还有人的话一定会被吸引过来的。
说完沐离蔫了，小声道：“可以吗？”
他嗤笑一声，快要被她气死了。
谁要跟你做朋友。
贺谨州依旧装作懒洋洋的样子：“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她低头，细声说：“因为…”
难道要说自已有喜欢的人吗？
她正要开口。
“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对吧。”
天知道，贺谨州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难受。
沐离愕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贺谨州。
她极力隐藏的关系，却被他轻易识破。
“是林旭吗？”
他的话让沐离更加吃惊，被看穿了心事，乖乖的点头：“嗯。”
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竟有些轻松。
贺谨州失笑，明明已经知道正确答案，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很不爽，眼角微微泛红：“可以不喜欢吗？”
“那你可以不喜欢我吗？”她几乎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轮到他愣住了。
贺谨州拧眉，他低垂在眼，声音沙哑：“不可以。”
这是一个无解题。
贺谨州没办法不喜欢沐离，就像沐离没办法不喜欢林旭一样。
晚霞渐渐散去迎来黑夜，操场寂静无声，微风带着凉意，沐离戳着手臂，动作小心翼翼不敢说话。
贺谨州抬起好看的眉眼：“冷？”
她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其实没有很冷，只是刚刚起风时有些凉。
沐离清澈的眼神目视他，呐呐摇头。
他们难得这么平静的待在一起，贺谨州盘腿一双挑花眼明媚又伤感：“表白了吗？”
她眼神微颤，摇头：“他不喜欢我，他有喜欢的人了。”
贺谨州挑眉，他见过林旭看沐离时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喜欢。
还真是个傻姑娘，傻到连别人的喜欢都感觉不到。
他想到了自已，也对，她也没明白我的喜欢。
她好像很不相信别人会喜欢她，一点也不自信。
贺谨州后仰头，双手撑在地面，发出了“啊”的舒缓声，抬头看着天空，眼眸中的神色变得柔和：“沐离，去表白吧。”
他说的格外认真，即使自已喜欢的女生喜欢着别人，他也不想让她留有遗憾。
沐离诧异，她不明白，学着他看向同一片天空，灰漆漆的，没有光彩，像狂风暴雨来临时的迹象。
她不是没想过表白，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勇敢。
可以不拒流言，不怕伤害，只随心走。
“不敢吗？”
“嗯。”
她小声承认。
“如果你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说了或许还有机会。”
他难得正经的说些道理，沐离一愣一愣的：“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我向他表白，你就不怕…”
“怕，怕你成功了，但我更怕你难过。”他泪水在眼眶打转，仿佛风一吹就要落下。
贺谨州避开沐离的眼神，怕她看见，故作轻松道：“试试吧。”
沐离没说话，低头垂眼，眸中清冷带着一丝狐疑，呆呆的看着草坪，手拽着小草，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呢？
时间一点点走过，在这漫长了一个多小时里，沐离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贺谨州，她不再害怕他，甚至觉得他并不向传言中的那样霸道，喜怒无常，嚣张跋扈。
他很温暖，说话总是轻轻的，虽然偶尔撩拨但并未过界，他像肚子里的小蛔虫，心思细腻总是可以猜出她的想法，沐离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太差。
贺谨州忽的起身，俯视她，眼里闪着星光：“我们，做朋友吧。”
沐离脑海闪现光圈，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贺谨州的话就这么轻轻的飘过来，没有一点防备。
她抬脸笑了，脸颊两侧露出浅浅的酒窝，眼睛清澈明亮，宛如皎洁的月光，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好。”
贺谨州愣住，她从未在他面前笑得这般肆意轻快。
他本来想做朋友总比什么关系都不是要强，至少今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见她。
至于追求她，他不会放弃。
他眉心微微一动，勾了勾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笑。
“很晚了，回家？”
“嗯。”
操场外路灯相继照亮夜晚，两人并肩走着，沐离还没到贺谨州的肩膀，他脚步缓慢，迁就沐离，光圈下影子和光影重叠，他走过的地方都有痕迹。
贺谨州突然加快速度先她一步走了，教室里没了灯，黑漆漆的一片，沐离摸索着向前，一个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她强忍疼痛，走到自已的位置，找到书包，转身离开，黑夜静的可怕，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在下一个转角处，贺谨州靠着墙，单脚撑着墙壁，歪头看她。
沐离疑惑：“你不是走了吗？”
贺谨州看了眼肩膀上的背包：“先去拿了个书包，一起走？”
他是为了等我？
沐离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回应道：“好。”
尴尬磕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但还可以接受，她极力装作正常的样子，她像往常一样走到车站，刚好有辆公交车，她顾不上疼痛，一个健步如飞的跑过去，上了车，贺谨州紧随其后。
沐离回头看他：“你怎么也上车了。”
本来他想让钱叔来接的，但沐离多半不会同意他送她。
贺谨州在沐离旁边的位置坐下：“太晚了，怕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所以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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