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难得有机会坐下来吃完一顿饭。
外面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窗户上，谢昀突然站起，走上前推开窗户，泥土混杂雨水清香的味道传到了屋内，谢昀扭头看向了苑无忧。
苑无忧的眼睛瞬间弯了起来，也站起身走到谢昀身边，略带羞涩地说：“没想到师尊你还记得。”
每个人对味道的感知都不一样，少时小无忧说话还不利索时，就异常迷恋下雨后外面混杂的味道，只要一关上窗户她就哇哇大哭。
第一个发现她这个小癖好的人是谢昀，于是他会趁着师祖走后，打开窗户，然后两个人一起满脸兴奋地……
受冻……
并且成功冻感冒……
小谢昀被师祖骂的狗血喷头，小无忧就在旁边缩紧被子，咯咯地笑着。
但谢昀屡教不改，只要苑无忧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去满足，更别说这种小事了。
但自从上次两人冻感冒后，谢昀聪明的学会了每次打开窗户前，先给苑无忧裹上厚厚一层被，然后两人再满脸期待地……
受冻……
但不管怎么样，苑无忧还是如愿闻到了那股让她安心的味道，那种安心就像谢昀一直在身边一样。
“师尊，如果谁能早告诉我，长大的后果是这样，那小时候的我一定一点也不想长大。”
苑无忧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她把目光移向谢昀，紧紧地盯着他，不愿错过谢昀的一丝表情变化。
谢昀的脑袋先是转向苑无忧的方向，等两人视线交错后，又赶紧扭头回去，直直地盯着窗外看。
迸溅的雨水打湿了谢昀的衣袖，他却好像浑然不知一样。
“外面黑漆漆一片，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看我！”
苑无忧突然脾气上来了，直接上手把谢昀的脑袋掰向她。两人呼吸的气息瞬间交错到了一起，“热”的彼此脸色通红。
“别胡闹！松手！”
苑无忧突然觉得自已很可笑，所有她怀念的，在别人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
“是我冒犯师尊了。”
苑无忧松开手，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谢昀还在为刚才的氛围而害羞尴尬，自然错过了苑无忧低下头时眼底闪过的疯狂。
然而等苑无忧抬起头来，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弟子。
雨越下越大了……
“轰隆隆！”
一阵雷声响起，苑无忧好像突然受惊一样紧紧抱住谢昀，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师尊我怕……”
明明嘴上说怕，可苑无忧的表情却异常冷静。
在谢昀的视角里，他只能看见苑无忧的身体在发抖，浑然不知自已已经掉进了坑里。
谢昀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手脚都有些僵硬。
这时候苑无忧往后退了一小步，猛地抓起谢昀的手，送到她的腰间，让他揽住她。
窗外的大雨声好像都被消了音，谢昀只能听见自已过于喧嚣的心跳声。两个人的眼神对视间，各种情愫在眼中闪过，天下好像就只剩下了彼此。
苑无忧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贴近谢昀，就在距离不能再逼近时，突然踮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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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放在窗边的小盆栽掉到了地下。
谢昀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脚踩到了泥土中，干净纯白的鞋上沾染了污点。
只见谢昀脸色不正常的潮红，双眼仿佛含春水一样动人。明明是气急了瞪着苑无忧，却让人平白看出几分媚意。
他们确实说得对，她的好师尊谢昀，确实生了一副好样子。
而谢昀的每个动作表情，都在激起苑无忧这段时间脑子里一直压抑的邪念。
“雨好像停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谢昀扫了眼窗外，连忙开口冲苑无忧说道。
“如果今日是徐菱微在这呢？师尊还会赶她走吗？一定不会吧。”
苑无忧突然自嘲一笑，她又没有弄清自已的身份了，想了下，收起全部的情绪，接着说道。
“是我突生不该有的念头，冲撞师尊了，弟子向师尊认错，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没敢抬头看谢昀都脸色，就转头冲进漫漫黑夜中。
“不该有的心思？不该有的……”
谢昀怔怔地愣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想那句话，然后突然抑制不住自已，嘴角上扬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话本上男女主互通心意时，有一方会那么的高兴。
是因为从来没想过会被小心喜爱的人喜欢，从来未敢幻想过“君心似我心”。
谢昀在屋里来回转悠了几圈，突然想起自已倒计时的寿命，眼睛里的充满希冀的光亮瞬间灭掉。
不可以，不可以那么自私。
如果爱他，在他死后苑无忧只会更痛。但是如果恨他，在他死后她就可以继续快乐生活下去。
恨有的时候要比爱强大很多。
“系统，你在吗？”
谢昀在脑海中呼叫系统，但却没有收到一点答复，系统好像消失了一样。
想了片刻，谢昀使用传音术叫来了溯源。
“宗主，叫属下来有何吩咐！”
溯源急急忙忙地冲进房间，冲谢昀抱拳行礼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开心。”
看到溯源急急忙忙的样子，谢昀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起来，毕竟确实没什么大事。
“开心？”
溯源难得惊奇起来，在谢昀身边任职的这几年，他一直觉得谢昀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甚至一直觉得他没有什么感情。
毕竟面对自已的生死，都能毫无波澜的人，简直可怕，但这也是溯源最佩服谢昀的一点。
所以开心一词从谢昀嘴中坦坦荡荡地说出，倒是让溯源好奇了。
“不知宗主因何开心？”
谢昀嘴角立马扬起了一个小弧度，好像就在等着他问一样，下一秒，就脸色红润地说道。
“她……她说对我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就抬眼望向溯源，等待他的反应。
溯源：……
原来深夜这么急，用传音术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啊！
但作为一个忠实的部下，他是绝对不可以扫了谢昀的兴致，而且这两年他看着宗主为了苑姑娘的未来一步一步地铺路，不求她知道和感激，到底也有过动容，所谓苦尽甘来或许也是如此。
“恭喜宗主！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
谢昀也被这句恭喜话搞得晕乎乎的，然而下一秒就想到了两日后的婚礼，一阵烦躁。
谢昀上下扫了溯源一眼，又在溯源前后绕了一圈，最后走到溯源面前，语气异常认真地问他。
“你可有什么心仪之人？”
溯源被这话题的转换也绕晕了。
“未有！属下将所有心思全部放在事业上，并未……”
“行了，不用说了！”
谢昀急忙打断溯源，又觉得要求的事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一狠心就说了出来。
“你能……”
溯源听完也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坚定地回答道。
“属下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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