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晓然还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只要她想要就能够做到的时候,她的未来还是一片光明。
即使不在同一个大学读书,秦晓然还是每天都坚持不懈地与文成舟在社交软件上聊天,从各种平台上分享自已看到的新鲜事,而对方则不论是多无聊的消息都会在看到的一瞬间回复,即使只是一个表情。
曾经那些朦朦胧胧的感情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逐渐清晰,秦晓然坚信对方也是一样的感觉。作为一个在互联网时代成长出来的女生,秦晓然有一个十分复古的习惯,那就是写日记,她将她所有的感情和小心机都写在了日记本中。上了大学之后,秦晓然定期将自已记录的心事放回自已家里的卧室书架。
直到她的母亲郝梅女士将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之前,在秦晓然的日记本里,她都以为她的感情未来也是一帆风顺。
郝梅女士是一个传统但又不传统的女士,她坚信作为一个女生就要矜持,女孩子即使是面对喜欢的人也要暗搓搓的暗示对方可以追求自已,而不是自已亲自去追求。如果有哪个女生自已主动男生表达了爱意,那就不是正经的女生,那是下贱、是倒贴,是一个女孩子最不应该有的样子。
当郝梅在打扫房间时看到自家女儿的日记本时,应该也是非常努力地说服了自已不要去翻动少女的心事。可是单亲妈妈总是忍不住想要与自已的孩子更亲近些,抵挡不住一位母亲对自已儿女的关心和好奇,她翻开了那本潘多拉魔盒。
砰的一声,郝梅女士炸了。
她精心养大的女儿,她心中的高岭之花,在日记中详细的记录了自已是如何为一个男生魂牵梦萦,如何费尽心思处心积虑地创造相处的机会和暧昧的小细节。她最看不起的样子,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女儿身上!
彼时的秦晓然正开心的背着行李回家,这是她们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她考上了研究生,也是她二十二岁生日到来的时刻,文成舟主动约了她晚上见面,她禁不住猜想,她苦心栽培的爱情树终于要结果了。
“妈!我回来了!”秦晓然站在玄关开心的喊道。
可自已的母亲却脸色铁青,浑身颤抖着,一手捏着一个已经变形的本子,站到了自已的面前,举起了另一只空着的手。
“妈,怎么了?”秦晓然满头雾水。
“啪!”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秦晓然被打懵了,脸上很快浮现出五道红痕,这是她成年以来自已的母亲第一次对自已动手。
直到她看到了郝梅女士的手里捏着的,写满了只有自已对自已才能说的,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本子。
“贱不贱呐!”郝梅失控地朝着自已女儿吼道。“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养出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秦晓然懵了,来自自已最亲近的人最恶毒的羞辱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击碎。一瞬间羞耻和愤怒一齐涌上心头。她受不了郝梅如同羞辱一般的发泄,夺过日记将本子撕得粉碎。
“你要是看不惯就杀了我好了!”用不着这么说.....秦晓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手机在背包中震动,文成舟发了消息过来。
“我恨不得把你塞回肚子里!”郝梅也接近崩溃,更年期的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你以后再敢理那个男的一下!你就不是我女儿!你就是一个婊子!”
秦晓然几乎要崩溃,难以置信这是自已的妈妈说出来的话,比起自已的秘密被发现,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对于自已的秘密受到羞辱的痛苦。
于是那天晚上秦晓然第一次没有回,甚至没有看文成舟的消息。她将文成舟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将自已关在房间,关掉了手机,不吃不喝的待了整整五天。
五天之后秦晓然打开了自已的手机,文成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再也没有过联系。
后来秦晓然自已去了A市读研,毕业之后便在A市工作,除了节假日很少回家。她与郝梅女士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的亲近。
而文成舟,除了在梦里时不时出现之外,从秦晓然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研究生毕业的那天,秦晓然借着毕业晚宴的酒气拨通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可电话那头的忙音告诉她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便是他订婚的消息了。这些年,秦晓然的同学们结婚的结婚,分手的分手。每个人至少都脱离了年少时纠缠的那段感情。可秦晓然青春的阵痛却如此持久,直到今天仍旧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断地发作。
秦晓然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已,头发乱糟糟地打着死结,不知上一次梳通是在什么时候,双眼无神的耷拉着,腰间的赘肉被裤子勒得无处躲藏,一圈圈挤在腰间。邋遢、憔悴、肥胖,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别说是文成舟了,就连她自已都认不出自已。
今天要不是自已带上了工牌,可能季远征也不会将自已错认为文成舟的未婚妻吧。
“不管怎么样,该翻篇儿了,秦晓然。”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已说道。文成舟的婚讯如同一纸最终宣告,将她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和希望击得粉碎。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对这着妇之夫怀有什么感情了。整整七年,秦晓然第一次从浑浑噩噩的麻木中正视自已。
明天找到季总好好解释清楚吧。秦晓然在心中计划着,躺在自已的小窝里进入了梦乡。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