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歇了三日,滕洄与程行两人带着她与鸢飞在福潭吃喝玩乐。
付昔从表面从善如流,每日乐不思蜀。回去之后,一人对着鸢飞发愁。
“回上庸之后说不准还得降职,现在只能指望着咱的火药能出奇制胜。”
鸢飞蹙眉将事情想了一遍,总觉得现在事情发展并非只是想让付昔从降职,或许降职只是他们谋划中最差的一环。
“要不要我去徽州一趟?”
付昔从摇头,“督司给的东西你敢相信吗?”
鸢飞犹豫再犹豫,摇摇头,“其实不大敢。”
他叹气惆怅,“我们两个在福潭孤立无援,不能真有不测吧。”
付昔从掏出那枚玉质吊坠,嘚瑟的在鸢飞脸前晃了晃,“还有父亲留给的暗卫队,总不至于丢了小命。”
“那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发兵剿匪?一直拖着等回上庸,将军也少不了一个拖延军事的罪名。”
她目光落在桌子上,蘸着水杯里的水在桌上随便画了画地形图,“明日试着提一提,看看滕洄与程行是否再反对。”
第二日一大早付昔从爬起来,用了早饭带着鸢飞驾马去了福潭军营。
张佑值亲切迎来,付昔从面上不显,心里明了,他这是也受到了排挤。
便下马与他交谈,“张指挥,不知福潭可还待的习惯?”
张佑值苦涩一笑,“略不习惯,不过我们当兵的就是风餐露宿,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付昔从笑笑伸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不甚习惯,想尽快解决福潭匪患,早日回转上庸。”
张佑值苦笑,“如今形势,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平了福潭的匪患。”
她垂眸独自思考了会,大家也不都是傻的。
已经来到福潭好几日,纵使滕洄再受了什么指示不想她们接触匪徒,也得揣磨时日不能拖的太难看。
否则鱼死网破,她与张佑值有罪,他们也别想好过。
“咱们这就去与滕副将程指挥商量一下发兵事宜?”
张佑值抱拳行礼,“将军身为此次福潭剿匪主将,怎能看副将与指挥颜色行事。”
付昔从忍不住腹诽,此时倒是与我同气连枝了,初出上庸,你不也是靠着那一万兵力不肯与她亲近。
面上却是忧愁,“不瞒张指挥,此次发兵福潭之前我曾见过督司。督司与我算是幼时交情,临走时给了我一枚玉佩,说是危急时可以救我一命。
我这才在到福潭之后敢随意了些。
这些时日闲着没事我本思来想去,不知福潭一行哪里能出了要我命的差错,可眼下兵至福潭迟迟不能发兵就够咱们受的。
就是不知这没玉佩是只能护我,还是能将咱们一行人都护一护。”
张佑值面上失了两分血色,有些不敢相信付昔从说的这些话。
来之前他是有打听过付昔从的战绩的,从领兵至今尚无败绩。
将军也说过此次出兵是十成十的能得功劳。
剿匪一事从无大获全胜一说,只要能暂时将匪徒打压下去,能平复一段时日就算是功绩。
他从没想过福潭一行会有丢了性命的忧虑。
当即对着付昔从单膝跪下,言辞恳切,“将军,末将恳请将军立刻发兵剿匪,救救这一万将士。”
付昔从露出一副勉强的样子,“并非我不想发兵剿匪,这不是要去与滕副将与程指挥商量嘛。
就是不知道滕副将与程指挥同不同意,等会还得烦请张指挥与我沆瀣一气了,咱们两个红脸白脸的争取把兵出了,先避免一下延误军机的大罪吧。”
“末将一切为将军马首是瞻。”
付昔从伸手将张佑值从地上扶起来,“张指挥,咱们都是吃皇粮的,咱们之间用不着跪礼。”
张佑值勉强才勾起唇角,“两码事,将军救我与一万将士性命,生死之事非跪礼无以承担。”
“张指挥有情有义,性情中人。”
张佑值:“将军谬赞,实不忍一万性命丧于尔虞我诈之间。”
付昔从欣慰似的笑笑,负手走向中军营帐。
滕洄与程行正在其中,见她过来,忙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将军。”
“两位日日如此勤勉,倒是让我略有羞愧之感了。”
俩人笑着,“将军不熟水战,我等自是要多费些心神。”
“咱们同朝为官,都是领皇上的俸禄,办皇上的差事,谁多费些心神都是应该的。
若是两位不想费神,大可放手让将军来。将军来福潭时日不短,滕副将迟迟不肯出兵,是想一同获罪,咱们一起去上庸大牢里叙旧?”
付昔从面上平静,心中诧异万分,没想到张佑值竟然这样直接开撕,完全没有先礼后兵的意思。
滕洄面色不善,“张指挥如何说出如此诛心言论,你我同为皇上臣子,奉旨在此剿匪,不过是将军不熟水战,故此拖延了几日,给将军一个熟悉的时间。如今倒成了我迟迟不肯发兵,故意延误军机了。”
付昔从适时站出来,“任命本将之时,满朝文武便都知道本将从无水战经验,魏相,督司,蔡大将军都有嘱托,要本将多仰仗滕洄副将。
本将无经验便不好多言,几次发兵之言都为滕副将所驳,几日细细思量,想来是本将看不清水战时机。
既已延误几日,本将心里也打算了,剿匪之后就回上庸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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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剿匪能顺利完成,本将与诸位降职之后还能留一条命;若是剿匪不成,本将与诸位全都等着去上庸掉脑袋吧。”
她这话说的严重,一时间中军大帐中除了她全都跪了下去。
她垂眸扫视一圈,“诸位都穿着铠甲,那就即刻发兵。滕副将可有话说?”
被点名后滕洄抬头,与付昔从视线对上之后迅速低头,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她无所谓的走去看了看地形图,“两位指挥可有异议?”
张佑值程行齐声道,“属下无异议。”
她折返回去,弯腰搀扶起滕洄,“诸位请起,此战还得仰仗滕副将,我等脑袋都要拴在滕副将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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