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东苦涩的笑笑,他觉得自已活成了个笑话,这么些年的辛苦、努力、拼搏,如今看来在妻子眼里是那么的没有意义。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几年的时间,她却是如此的冷酷,从最初的葛亦敏到现在的什么王结,她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起初,他只是默默承受着,他胆小懦弱总觉得自已配不上她,他不够伟岸,不能很好地给予她保护和安全感。所以才导致她情感频频向外播撒,忽略了他这个丈夫的存在。他为了挽回妻子的心,也为了给妻女一个安全的保障,他努力工作,抓住一切机会,挣得了一份事业,足以给妻子,给这个家提供物质上的保障,精神上也给予相当的自由,一切都以妻子金维维的意愿为主,他希望一家人在一起,老婆孩子热炕头,可妻子金维维不干,她说喜欢稳定生活,想住在江南之地兴德城。他二话不说就将她和女儿安顿在兴德城,以免妻女跟着他四处颠簸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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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年妻子一次次对他的轻慢,对女儿的忽视,刷新了他对妻子认知,以往他觉得是自已不够好,妻子才不愿回头看看自已。可无论自已怎么努力,不管自已变得怎样强大,她都不会回头看自已一眼,甚至连女儿都不屑一顾。他总算明白,金维维这样一个滥情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爱他,她爱的是她自已,是她情感世界里所谓的新鲜感。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她对女儿金晶的慢待和漠不关心,竟然让女儿落入被坏人绑架的险境。
前一阵潘成东得知张大永因预谋绑架勒索被抓 ,又被挖出十几年前那起故意伤害案。警察还专门赶来向他了解当年金维维被伤害案的一些情况。后来得知张大永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他特别高兴,以为坏人受到法律制裁,既消除了妻子心理上的惧怕,也排除了妻子再受伤害的隐患。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的女儿金晶正是这帮亡命之徒的绑架的对象,也正是李萍的见义勇为,他的女儿才躲过了一劫。
适才听了众人的议论,他才明白这起绑架案的原委,也才知晓这起案件的起因正是妻子金维维。众人那些冰冷,嘲弄,甚至有些残忍的话语,好像一把把的冰刀,插在了潘成东的心口上。
他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李萍上前扶了一把。
“潘老板,坏人已受到法律制裁,金晶也安全了。这是值得庆幸的事,也是最重要的,别人的议论,不必较真。”她顿了顿,又说,“这世上谁不被人议论,谁又不议论别人。”潘成东视线转向李萍,飘忽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他朝李萍笑笑,眉眼里带着凄楚和沧桑。
“谢谢,李老师!”他十分真诚地说,“这次要不是你冒着风险及时报案,金晶…金晶她可能就要遭殃了。”潘成东说,眼睛里似乎浮上一层雾气。李萍赶紧摆摆手,说:
“不必说谢,谁遇见这样的事,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李萍云淡风轻地说,似乎在告诉潘成东这只是件谁都会做的事,不足挂齿。潘成东却再也忍不住了,眼睛里的雾气瞬间化为泪水,他泪如雨下,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萍手足无措起来,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落泪的样子:悲怆,凄然,痛苦。她觉得自已无意间窥视了潘成东脆弱的一面,便不好意思起来,“潘老板,你…你不必难过,金晶没事了,好好的,这就够了。”她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劝慰,沉吟片刻,她嘿嘿一笑,故作轻松地说,“想不到潘老板还是个柔情汉子,提到女儿竟然落下泪来。”揶揄地语气里带了些许玩笑的意味。潘成东用手抹了一把脸,难为情地笑笑。
“让李老师见笑了。”他尴尬地说,“一想到金晶差点落入魔掌,我这心就揪着痛。我对不住孩子。”他扶额停顿了一下,又说,“金晶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有我和金维维这样一对不负责的父母。!”他深深叹口气,又一次抹了抹眼睛,转头匆匆朝家走去。
李萍见潘成东踉跄的脚步和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一阵唏嘘,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潘成东对女儿真是心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看着潘成东的背影,心潮汹涌,这正是她心中的好男人,他无论是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还是对家庭的珍视,对女儿爱护 都体现了一个男人情感细腻而深刻的一面。李萍觉得自已挺虚伪的,她并没有像自已说的那么洒脱,当她看到他伤心落泪的那一刻,她忽地同样感受到一种铺天盖地的伤痛,简直把她的心都撕成了碎片。
她想到了孤苦伶仃的自已,想到了离她而去的父母和哥哥,她神色凄婉,泫然欲泣。
潘成东走进家门,脸色阴沉,金维维见到他立马笑意吟吟,“你怎么了?”她问,脸上笑意更浓。潘成东的表情连一丝涟漪都不起,脸上表情在淡漠之下,又有一层浓浓的嘲讽。此时,金晶从卧室里探出头,看到爸爸,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扑向爸爸。潘成东一把抱过女儿金晶,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疼爱地说:
“宝贝,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想爸爸吗?”
“想。”金晶狠狠点了下头说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爸爸,眼睛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潘成东深深舒了口气,他回视着女儿那张稚气,精致,漂亮的脸孔,心里生出更多的怜惜和疼爱。此时,他心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都在孩子的这种眼神下消失殆尽。
“那金晶以后就跟在爸爸身边,爸爸在哪里就把你带在哪里。好不好?!”潘成东摸了摸金晶的头发说。金晶抬眼偷偷看了金维维一眼,见妈妈脸上依旧挂着笑,随即迅速搂住爸爸的脖子,肯定地回答说:
“好啊,以后天天可以看见爸爸了。”金晶欢快地笑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金维维,“那妈妈呢?”潘成东尚未开口,金晶又说,“是不是以后爸爸妈妈和我都可以天天在一起?”金晶眨巴一下大眼睛急切地问。金维维这会儿脸上笑意僵持了,她询问般地看向丈夫,眼睛里都是疑惑。潘成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似乎她不存在似的。此时的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想到了一个词: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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