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天来到人间,景色焕然一新,桃花红艳,李花洁白,柳条青翠。华美的马车和骏马来往穿梭,春风吹入皇宫内院。倒出剩酒,抒发豪情,让人忘却名利。兴致一来,试着谈论当年的英勇事迹,还记得旌阳曾降伏水怪。
自从混沌初开,万物开始生长,中间出现了三位伟大的圣人,他们分别成为三教的祖师。三教是什么教呢?一是儒家,创始人是孔子,他编纂了六经,为万世立法,成为历代帝王的老师,是万世文章的祖师,这是一教。一是佛家,创始人是西方的释迦牟尼佛祖,他出生在舍卫国的刹利王家,放出大智光明,照亮十方世界,地上涌出金莲花,他有丈六金身,能变化无穷,普度众生,被称为天人师,这又是一教。一是道家,创始人是太上老君,他是元气的祖先,创造了天地、佛和仙,被称为铁师元炀上帝。他的化身经历过无数尘世,不可计数。到了商汤王四十八年,他又来到人间,乘着太阳的精气,化作一个弹丸,落入一个女子的口中,女子吞下后,就怀孕了。她怀孕了八十一年,直到武丁九年,才分娩,生下时,胎儿的头发和胡须就已经白了,人们称他为老子。老子出生在李树下,因此以李为姓,字伯阳。后来他骑着青牛出了函谷关。守关的官吏尹喜看到紫气,知道有异人来临,于是求得了《道德经》,共五千字,一直流传于世。老子进入沙漠修炼成仙,现在居住在太清仙境,被称为道德天尊,这又是一教。
在那三教之中,只有老君是道教的祖师,他居住在太清仙境,周围是五彩缤纷的云彩和吉祥的气息。有一天是他的生日,三十三天的天宫,以及终南山、蓬莱山、阆苑山等地方的神仙,还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神仙,都乘着彩云、彩鸾、白鹤、赤龙、丹凤等来到仙境,依次朝拜祝贺,并献上寿词,行礼。其中有一首《水龙吟》的诗:红云紫盖葳蕤,仙宫浑是阳春候。玄鹤来时,青牛过处,彩云依旧。寿诞宏开,喜道德五千言,流传万古不朽。更是天上仙筵,珍果人间未有。巨枣如瓜,与着万岁冰桃,千年碧藕。此乾坤永劫无休,举沧海为真仙寿。
当时老君看到众臣子的祝贺,非常高兴,于是设宴款待。酒喝到一半,太白金星突然站起来说:“各位仙长,你们知道南赡部洲江西省的事情吗?江西的地域,在过去属于豫章。那地方四百年后,会有蛟蜃作怪,没有人能够降伏,那千百里的地方,一定会变成大海。”老君说:“我已经知道了。江西四百年后,有个地方叫西山,那里龙盘虎踞,水绕山环,会出现一个不凡的人,姓许名逊,他会成为仙人的领袖,消灭那些妖邪。现在必须有一个仙人下凡,选择一个德行完美的人,传授他道法,使得许逊日后降生,有道法的传承。”斗宿中的一位仙人,是孝悌王,名叫卫弘康,字伯冲,站出来说:“我看到人间有一个叫兰期的人,他一向行为端正,又有仙风道骨,可以把道法传授给他。再让他把这道法传给女真谌母,谌母再传给许逊。口口相传,心心相印,这样,日后的真仙就有了传承,江西也不会沉没。各位仙长觉得怎么样?”老君说:“很好,很好!”于是众仙就把孝悌王送到焰摩天中,通明殿下,把这件事奏报给玉帝。玉帝批准了,就命令值殿的仙官,把神书和玉帝的旨意交给孝悌王。孝悌王告别众仙,踏着祥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人间。
却说前汉时期有一个人叫兰期,字子约。他原本是兖州曲阜县高平乡九原里的人。他活了两百岁,但头发还是黑的,脸色还是像儿童一样红润,他带领家族一百多人,恪守孝道,用善行感化他人,待人诚恳。当时人们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名字,都尊称他为兰公。当时有一首童谣唱道:兰公兰公,上与天通;赤龙下迎,名列斗中。人们都知道他一定会成仙。
有一天,兰公靠着茶几坐着,突然有一个人来了,他头上戴着逍遥巾,身披道袍,脚上穿着云纹鞋,手里拿着一个鱼鼓简板,神态潇洒,慢慢地走过来。兰公看出他身上有一种仙家的气质,慌忙走下台阶迎接他,并请他坐下。喝过茶后,兰公就问他:“仙翁您尊姓大名?”那人回答说:“我是斗宿中的仙人,孝悌王。我从上清天下降,来到人间游历,早就听说您恪守孝道,所以特地来拜访您。”兰公听了,立刻低头行礼说:“我只是个平凡的老人,虽然尽力恪守孝道,但也只能约束自已,不能成为世人的楷模,我有什么功德能感动您这样的仙灵呢?”孝悌王扶起兰公说:“您听我说说孝悌的真谛吧。”兰公躬身说:“请您指教!”
孝悌王说:“始炁是大道在日中的表现,被称为‘孝仙王’;元炁是月中至高的道,被称为‘孝道明王’;玄炁是斗中的孝道,就是我‘孝悌王’。孝道的力量无比强大,孝行至于天,日月会为之明亮;孝行至于地,万物会因此生长;孝行至于民众,王道会因此而成就。因此,像舜和大禹这样的孝子,他们的孝行甚至感动了凤凰来翔。姜诗和王祥的孝行也得到了鱼的回报,他们得以奉养母亲。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无论是天子还是庶民,只要孝道所至,连异类都会感应。兰公您已经三世修行,功德圆满,您应当在月中得元炁,成为‘孝道明王’。四百年后,晋代会有一个真仙许逊出世,他将传承我的孝道宗旨,成为众仙的领袖,他将在日中得始炁,成为‘孝仙王’。”
说完,孝悌王将仙家的妙诀,金丹宝鉴,铜符铁券,以及上清灵章飞步斩邪之法,一一传授给了兰公。他又嘱咐道:“这些道法不能轻易传授,只有在丹阳黄堂那里,有一个女真名叫谌母,她的德性纯全,你可以把这些道法传授给她。再让她传授给晋代的学仙童子许逊。许逊再传授给吴猛等人,这样一来,我们的道法就有了传承的渊源。那些希望超凡入圣的人们,也就不用担心找不到门路了。”孝悌王说完,脚下生起祥云,冲天而去。兰公跪拜送别。
从此以后,兰公开始逐一参悟金符铁券的秘诀,并选择一个地方开始修炼仙丹。他按照秘诀中的方法去做,秘诀是这样说的:
“黑铅是天的精华,白金是地的精髓。黑铅隐藏着水中的阳,白金蕴含着火的炁。黑白交融,阴阳归位。这两种物质都含有生命的本性,丹经上称它们为同类。黑以白为天,白以黑为地。在阴阳混沌的时候,会生出朵朵金莲。宝月充满丹田,灵慧之光照亮全身。要保持通天窍的关闭,不要泄露混元气。这是精妙的口诀功法,需要掌握好火候的文武之意。在平凡中培养圣人,这是最珍贵的。每天生出一个男子,每个男子都有配偶。”
兰公炼丹成功后,全家都服用了仙丹。老人的白发变黑,年轻人可以辟谷不饥。远近的人们听说后,都知道他们一家必定会飞升上清。
然而,这时江中的火龙知道了这件事。火龙是洋子江中的孽畜,神通广大。他知道兰公已经得道,并且他的道法将会流传后世,这对火龙的子孙后代是个威胁。于是,火龙率领着鼋帅虾兵蟹将等党羽一起奔出潮头将兰公的住宅团团围住喊声震天。
兰公听到外面的喊声不知道灾难从何而来。他打开门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片黑烟和万团烈火从红孩儿的四十八万毛孔中一起迸发出来又像华光手里的三十六块金砖一并燃烧起来。这种火焰如果在咸阳出现烽焰会持续燃烧三个月不灭;如果在昆山出现玉石会一下子被焚烧殆尽。这火势疑似周瑜在赤壁鏖战时的火光又像是诸葛亮在博望烧屯时的智谋之火。
兰公问火龙:“你这孽畜无故用火攻打我家到底想干什么?”孽龙回答道:“我只想问你拿金丹宝鉴、铜符铁券以及灵章等东西。如果你把它们献给我万事皆休;否则我会烧得你一门尽绝!”兰公说:“金丹宝鉴等东西是斗中的孝悌王所授我怎么能胡乱给你呢?”
在火光中闪出一员鼋帅他形状古怪背负着团牌扬威耀武。兰公睁开仙眼一看原来是个鼋鼍他并不在意。又有那些虾兵乱跳蟹将横行一个个身披甲胄手执钢叉。兰公又举起仙眼一看原来都是虾蟹之类的水族他更加不在意了。于是他剪下一个大约三寸长的中指甲呵了一口仙气念动真言化作了一把三尺长的宝剑。这把宝剑非常神奇有歌为证:“非钢非铁体质坚化成宝剑光凛然。不须锻炼洪炉烟棱棱杀气欺龙泉。光芒颜色如霜雪见者咨嗟叹奇绝!琉璃宝匣吐莲花查镂金环生明月。此剑神仙流金精干将莫邪难比伦。闪内烁烁青蛇子重重片片绿龟鳞。腾出寒光逼星斗响声一似苍龙吼。今朝挥向烈炎中不识蛟螭敢当否?”
兰公将他所化的宝剑向空中扔去。那剑刮喇喇地就像翻身的鹞子一样,飞入火焰之中,左冲右突,左挑右剔,左砍右劈,那些孽怪怎么抵挡得住!只见鼋帅遇着宝剑就缩头缩脑,背着团牌急忙逃走。他逃到了峡江口的深岩里躲避,至今还不敢出来。那些虾兵遇着宝剑,拖着两个钢叉连蹦带跳地逃走。他们逃到了洛阳桥下的石缝里面藏身,至今腰也不敢伸出来。那蟹将遇着宝剑,虽然有坚固的甲壳却也无济于事,也拖着两个钢叉横走直走,他有八只脚儿,却更走不动,被“扑砻松”宝剑一劈,分为两半。你看他腹中的东西不红不白,不黄不黑,像脓却不是脓,像血却不是血,遍地上滚将出来。真是:只需冷眼旁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那火龙自知兰公法力高强,难以抵挡,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后世子孙,福来由他们去享,祸来由他们去当,我管他们则甚?”于是逃入洋子江中,万丈深潭底藏身去了。从此兰公全家数十口人拔宅升天,玉帝封兰公为教明王。
却说金陵丹阳郡的地名黄堂,有一位女真人叫婴,潜通至道,忘记了自已的年龄,不知道活了几百年。乡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看到她,她的牙齿和头发都没有衰老的迹象,人们都称她为谌母。有一天她偶然经过市场上,看到一个小孩趴在地上悲伤地哭泣。她问起小孩的来历,小孩说:“我的父母为了躲避战乱而来,却把我丢在这里。”谌母怜悯他的孤苦,于是收养并抚育他。小孩渐渐长大,谌母教他读书,他聪明出众,无论是天文还是地理,他都能应付自如。东邻有一位老者,想把女儿嫁给他。谌母问:“你愿意吗?”小孩回答说:“我并非这个浮世之人,我是月中的孝道明王,我奉斗中孝悌王的仙旨,教我传道给您。现在我化身为这个小孩,是为了让您得到超脱。我们何必再议论婚姻之事。您可以建造一个高台,我将传授您道法,使您得以飞升上清。”
谌母听到这些话,又惊又喜,于是就在黄堂建立了坛宇,大力阐扬孝悌王的教义。谌母已经得到了修真的秘诀,于是孝明王将孝悌王所授的金丹宝鉴、铜符铁券、灵章以及正一斩邪三五飞步的法术全部传授给了谌母。谌母对李明王说:“如果按照昔日的恩情来说,我是母亲,你是儿子。但如果按照今日的传授来说,你是师傅,我是徒弟。”说完想要下拜。孝明王说:“我们只讲母子之情,不讲师徒之礼。”所以他没有接受谌母的拜礼只是嘱咐她说:“这个道法应该深藏起来秘密传授不可轻易泄露!后世晋代会有两个人学仙一个叫许逊一个叫吴猛两个人都会名登仙籍。只有许逊会得到这个道法的传承。按照《玉皇玄谱》的仙籍品秩吴猛位居元郡御史许逊位居都仙大使兼任高明太史总领仙部是为众仙之长。老母可以把这个道法传给许逊又让许逊传给吴猛这样品秩就不会紊乱了。”明王说完拜辞了老母飞腾到太空中去了。
在汉灵帝时期十常侍乱政忠良被禁锢谗言横行毒害天下万民哀叹。那怨气感动了上天降下了两场大灾长时间的雨后又是长时间的干旱那雨整整地下了五个月一直落到江湖满目厨灶无烟。等到水退了又经过一年不下雨。不要说禾苗枯死就是草木也干枯了。可怜那一时的百姓吃早饭时就要担忧晚饭缝制夏衣时就要准备冬衣。正是朝中有奸臣野外有盗贼地上没有荒草树上没有皮。壮年人离散到四面八方老年人死在沟壑里。
那时许都有一个人叫许琰字汝玉是颍阳许由的后代。他为人仁慈深明医道被提拔为太医院医官。他感慨于饥荒的岁月于是耗尽家资制作了数百斛的丸药名叫“救饥丹”分发给各地人们食用。每吃一丸可以饱腹四十多天。很多饥民因此得以存活。到了汉献帝初平年间黄巾军起义天下大乱许都又遭遇大饥荒米价飞涨人人面带菜色个个形容憔悴。当时许琰已经去世他的儿子许肃家境还算丰盈他将自已的仓谷全部周济给各乡村民然后就带着家人到江南避难选择在豫章的南昌居住。有鉴察神将许家世代积善奏知玉帝说:“如果不给予他们丰厚的回报就无法劝人为善!”玉帝准奏即命令殿前掌判仙官将《玄谱》仙籍品秩逐一查检看有什么神仙轮回下凡投胎。仙官查看完毕后奏报说:“晋代江南将出现一条龙精扰乱百姓生活养育众多的蛟党。
现在玉洞天仙被派到人世间,他被传授了女真谌母的飞步斩邪法术,目的是斩灭蛟龙一党以消除百姓的灾害。”玉帝听完汇报后,即刻下达旨意,召唤玉洞天仙,命令他化身为金凤,口中含着宝珠,投胎到许肃的家中。有诗作为证明:御殿亲传玉帝书,祥云蔼蔼凤衔珠。试看凡子生仙种,积善之家庆有余。
却说在吴赤乌二年三月,许肃的妻子何氏,在夜里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只金凤飞到庭院前,金凤口中衔着一颗珠子,坠落在何氏的手掌中。何氏高兴地玩着这颗珠子,含在口中,却不小心将它吞下了肚子,因此就怀了孕。许肃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也感到担忧。他高兴的是自已年过三十还没有子嗣,现在妻子幸运地怀了孕;他担忧的是何氏从未生育过,恐怕临产时会遇到困难。
广润门有个占卦的先生,外号叫“鬼推”,他的预测非常准确,像神一样。许肃决定去问他这个孩子的吉凶,是男孩还是女孩。许肃整理好衣帽,径直向广润门走去。只见那位先生正忙忙碌碌地给人占卦,人头攒动,他根本挪不动脚步。许员外站得双脚酸麻,还没轮到他,只得叫了一声:“鬼推先生!”那先生听到有人叫他的外号,以为是旧相识,连忙说道:“请进请进。”许员外两手拨开人群,才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见面礼节过后,许员外说:“我来是想问个六甲,看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吉是凶?请先生指点。”那位先生又点上一炷香,唱了个喏,口中念了四句诗后,向许员外问了姓名和来意,然后掷了六次铜钱,占得了个“地天泰”的卦。先生说:“恭喜,是个好男孩。”然后在卦书上批了几句话:福德临身旺,青龙把世持。秋风生桂子,坐草却无虞。
许员外听了非常高兴,收起卦书,给了先生几十文钱作为答谢。他回去告诉了妻子何氏,何氏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下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天气晴朗,明月皎洁无云。许员外和何氏一起赏月,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三更天了。突然,月光散发出彩色的光芒,半空中响起了嘹亮的仙乐声。何氏只感到一阵腹痛,就生下了一个孩子。满室异香,红光照亮了房间。真是神奇啊!五色云中呈现出麒麟的影子,就像是九重天上送来的祥瑞。
第二天邻居们都来祝贺他们喜得贵子这个孩子就是真君他长得端庄秀丽骨骼清奇聪明过人。他才三岁就懂得礼让父母给他取名叫逊字敬之。他十岁的时候开始跟老师读书一目十行很快就能读完并且能自已写作文和字写得也很好没有老师能教他什么了。于是真君就放弃了读书开始追求修养和学习仙法但是他没有老师传授所以心里一直很着急。有一天他的一个同窗好友胡云字子元来拜访他胡云和真君从小就是好朋友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真君非常高兴地迎接他和他握手叙旧。在谈话中胡云发现真君有追求神仙之道的意愿于是就问他:“老兄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才华是想要成为云外的仙客吗?”真君回答说:“我感到很惭愧自已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超脱尘世但是还没有找到明师来指导我!”胡云说:“你说得正合我意。我以前去拜访过道友云阳的詹先生他告诉我西宁州有一个人叫吴猛字世云他曾经被举荐为孝廉并在吴国担任过洛阳令的官职。后来他辞官回乡得到了异人丁义的神方并且每天都在修炼。又听说南海太宁的鲍靓是有道德的人于是他就去拜师学艺并得到了鲍靓的秘法。他回到豫章的时候江上风浪大作他就拿起手中的白羽扇在水面上画了一下路就出来了他从容地走过了江面。过江后路又变成了水面看到的人都非常惊讶。从此以后他的道术被广泛传播很多弟子都跟随他学习。我也想去投奔他但是因为我母亲年纪大了不敢远离。如果你不怕辛苦可以去拜他为师。”真君听了非常高兴说:“多谢你的指点!”真君送走了胡云之后就向父母辞行收拾好行李直接去西宁寻找吴君了。有诗赞美他说:无影无形的仙路是很难走的没有经过老师的传授就不要去攀登。幸运的是胡君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让他打破了玄元的第一关。
说到真君决意拜师学艺,他不畏路途艰辛,很快就抵达了吴君的门前。他写下门生名帖,请道童代为通报。吴君看到名帖上写着“豫章门生许逊”,大为吃惊地说:“此人是个有道之士!”于是立刻出门迎接。
这时,吴君已经九十一岁高龄,而真君也四十一岁了。真君不敢接受客人的礼节,口口声声称呼吴君为“仙丈”,并表达了自已希望在吴君门下学习的愿望。吴君则谦虚地表示,自已虽然略通道术,但还不足以为人师。不过,既然真君远道而来,他愿意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同时也不敢将真君当作普通弟子对待。
从此以后,吴君总是称呼真君为“许先生”,并像对待宾客朋友一样尊敬他。而真君也同样尊敬吴君,从不敢妄自尊大。有一天,两人在清虚堂闲坐,谈论起神仙之道。真君问道:“人生在世,有生必有死,这似乎是古今不变的定律。然而,我曾见过有些人虽然年岁已高却仍然保持青春,甚至有人能够长生不老。不知这是通过什么道术实现的呢?”
吴君回答说:“人的生命起源于父母的交合,即阴阳二气的结合。阴气承载阳气,生命的气息随着胚胎的发育而成长。经过三百天的孕育,胎儿形体完整,灵光入体,与母体分离。再经过五千天的成长,孩子成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个阶段,阴气与阳气各占一半,就像东方的初升之光一样。然而,如果此后不懂得修养身心,就会丧失元阳、耗散真气。一旦真气衰弱,就会遭受疾病、衰老和死亡的痛苦。”
真君又问:“那么,如何才能避免疾病、衰老和死亡的痛苦呢?”吴君回答说:“人生在世,要想免除这些痛苦,就必须在人世间修仙,进而升天成仙。”真君进一步问道:“人死后变成鬼,修道成仙后就能升天,这是为什么呢?”吴君解释说:“纯阴无阳的是鬼;纯阳无阴的是仙;阴阳相离的是人。只有人才有可能修仙或成鬼。仙有五等之分,道法有三成之别,关键在于个人的修行和努力。”
真君问道:“什么是‘法有三成,仙有五等’?”吴君解释道:“‘法有三成’指的是小成、中成和大成三个层次。‘仙有五等’则是指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和天仙五种。说到鬼仙,就是那些年少时不修身养性,放纵情欲,导致身体如枯木,心如死灰,最终因病而死,但他们的阴灵不散,变成精怪,所以被称为鬼仙。鬼仙仍然与鬼有关联。
所谓人仙,是指那些修行的人没有领悟到大道,只是稍微用功,他们可能只是不吃五谷,但不知道还有六气需要调和;他们可能忘却了七情,但不知道还有十戒要守。他们可能嘲笑吐纳法是错误的,认为采补之术是愚蠢的。他们采用的方法各不相同,比如有的采用女性的气来修炼,这与炼金丹是不同的。这些人只是在大道中掌握了一两种方法,能够享受安乐和延长寿命,所以他们被称为人仙,仍然与人有关。
说到地仙,他们是天仙的一半,神仙之中,也只是达到了小成的境界。他们了解阴阳的交配,领悟了龙虎的飞腾,能够炼成丹药,从而长生不老,留在人世,所以他们被称为地仙。地仙仍然与地有关。
所谓神仙,是因为地仙厌倦了尘世生活,得到了中成之法。他们修炼精华,使得玉液还丹,五气朝元,三阳聚顶,从而脱胎换骨,超凡入圣,与尘世隔绝,归于三岛,所以他们被称为神仙。神仙仍然与神有关。
所谓天仙,是因为神仙厌倦了居住在三岛,得到了大成之法。他们内外丹都修炼成功,在道上有所建树,在人间也有所作为。一旦功德圆满,他们就会被授予天书,返回洞天,成为天仙。天仙是与天紧密相连的。
然而修仙的关键在于炼丹。我有《洞仙歌》二十二首,你应该牢记。
丹之始,无上元君授圣主。法出先天五太初,遇元修炼身冲举。
丹之祖,生育三才运今古。隐在鄱湖山泽间,志士采来作丹母。
丹之父,晓来飞上扶桑树。万道霞光照太虚,调和兔髓可烹煮。
丹之母,金晶莹洁夜三五。乌兔搏搦不终朝,炼成大药世无比。
丹之胎,乌肝兔髓毓有胚。一水三汞三砂质,四五三成明自来。丹之兆,三日结胎方入妙。万丈红光贯斗牛,五音六律随时奏。
丹之质,红紫光明人莫识。元自虚无黍米珠,色即是空空即色。
丹之灵,十月脱胎丹始成。一粒一服百日足,改换形骨身长生。
丹之圣,九年炼就五霞鼎。药力加添水火功,枯骨立起孤魂醒。
丹之室,上弦七兮下弦八。中虚一寸号明堂,产出灵苗成金液。
丹之釜,坦廊坛炉须坚固。内外护持水火金,日丁金胎产盘古。
丹之灶,鼎曲相通似蓬岛。上安垣廓护金炉,立炼龙膏并虎脑。
丹之火,一日时辰十二个。文兮武兮要合宜,抽添进退莫太过。
丹之水,器凭胜负斯为美。不潮不滥致中和,滋产灵苗吐金蕊。
丹之威,红光耿耿冲紫薇。七星灿灿三台烂,天丁地甲皆皈依。
丹之窍,天地人兮各有奥。紫薇岳渎及明君,三界精灵皈至道。
丹之彩,依方逐位安排派。青红赤白黄居中,摄瑞招祥神自在。
丹之用,真土真铅与真汞。黑中取白赤中青,全凭水火静中动。
丹之融,阴阳配合在雌雄。龙精虎髓鼎中烹,造化抽添火候功。
丹之理,龙膏虎髓灵无比。二家交媾信黄精,屯蒙进退全终始。
丹之端,小无其内大无外。放弥六合退藏密,三界收来添珠内。
丹之完,玉皇捧禄要天缘。等闲岂许凡人泄,万劫之中始一传。”
真君听完后感激地说:“多谢您为我指点迷津。敢问仙长,您在五仙之中已经达到了哪个地位?”吴君回答:“我只是个山野村夫,功力修行还远远不够,只是达到了小成的境界,成为地仙而已。至于神仙和天仙的境界,我虽然知道路径,但还没有能力达到。”说完,他将炼丹的秘诀和白云符书全部传给了真君。真君磕头感谢,然后告辞回家。
真君回到家中,觉得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想要找一个名山胜地,作为自已的栖身之所。他听说汝南有一个人,名叫郭璞,字景纯,懂得阴阳风水之道,常年在江湖游历。于是真君亲自去拜访他。
郭璞有一天早起,看到乌鸦从东南方向鸣叫,于是他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午时,会有一位姓许的仙客来我家,想要询问选择居住地的事情。”到了中午,家仆果然来报有客人到访。郭璞慌忙出去迎接,行礼之后,分主宾坐下。
郭璞问道:“先生您不姓许吗,是为了选择居住地而来的吗?”真君回答:“您是怎么知道的?”郭璞说:“我今天早上卜卦得出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君说:“确实如此。”于是真君自我介绍了姓名,并表达了想要选择居住地的意愿。
郭璞看着真君说:“先生您容貌俊秀,气质非凡,不是尘世中的人。那些富贵的地方,不适合您居住。适合您居住的地方,应该是神仙之地吧?”真君回答:“以前吕洞宾居住在庐山而成仙,鬼谷子居住在云梦而得道,现在没有这样的好地方了吗?”郭璞回答:“有,但是需要仔细寻找。”
于是郭璞命令仆人收拾行李,和真君一同游历江南各郡,寻找名山。有一天,他们走到了庐山,郭璞说:“这座山巍峨雄伟,湖水环绕,紫云笼罩山顶,历代都有升仙的人士。但是山形属于土,先生您姓许,属于水音,水土相克,不适合居住。但是可以作为往来游历的住所。”
他们又走到了饶州的鄱阳,地名叫傍湖,郭璞说:“这里是傍湖的富贵之地,但不适合先生您居住。”真君回答:“这里的地气随着风而消散,怎么可能会有大富贵呢?”郭璞回答:“相地的方法,以道眼为上,法眼次之。道眼是凭借目力的巧妙来观察山河的形势;法眼是依据天星河图、紫薇等法术来判定山川的吉凶。那些富贵的地方,是天地所隐藏、神物所保护的,如果不是有缘人,即使看见了也等于没看见。俗话说‘福地留给有福的人’,就是这个意思。”
真君说:“现在有这样的好地方,先生您为什么不留个记号,作为日后的验证呢?”郭璞于是题了一首诗作为记号。后来他们离开了鄱阳,走到了宜春的栖梧山下,遇到了一个也懂得五行历数的人叫王朔。王朔看到许、郭二人在山上选择地方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于是邀请他们到家里居住。询问了姓名之后王朔留二人在西亭住宿,招待得非常周到。
真君感激他的殷勤款待,于是对他说:“你的相貌非凡,我可以传授你我的法术。”于是秘密传授了修炼成仙的秘方。后来二人又走到了洪都的西山,地名金田,看到那里的山势巍峨、峰峦突兀、山水环绕、景色优美,真是个天下无双的胜地,江西第一名山。
郭璞走到山脚下,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然后用罗盘定了方向,高兴地拍着手说:“我相地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地方!如果想要富贵这个地方有起有落;如果想要隐居这个地方完全符合仙人的标准。”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山峰和水流,都非常合适。然后他问这个地方的主人是谁,旁边有一个樵夫指着远处说:“这个地方是金长者的产业。”真君说:“既然被称为长者,那他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许真君和郭璞直接去了金公家。金公高兴地出来迎接,就像老朋友一样。金公问道:“两位仙客,从何而来?”郭璞回答:“我叫郭璞,稍微懂得一些阴阳之术。我的这位道友名叫许逊,他正在寻找一个隐居修炼的地方,偶然发现您的宝地,正符合他的需求。他打算在这里建一个住所,作为修炼之地,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答应?”金公回答:“只怕我这里地方狭小,不足以容纳许君。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这数亩薄地都可以送给你们。”真君问:“原价是多少?一切听您的。”金公说:“大丈夫一言既出,万金不易。我平生不习惯立下字据文券。”于是他向真君要了一文大钱,从中破开,自已留下一半,一半交还给真君。真君叩头拜谢。三人分别而去。
于是真君辞别了郭璞,选择吉日,带着父母妻子,全家数十口人,迁到西山,筑室定居。金公后来被封为地主真官。金氏的住宅,就是现在的玉隆万寿宫。真君则日以修炼为事,炼成金丹,这金丹点石可以成金,服用可以延年益寿。于是他广泛施舍,周济贫乏,德义广播。
当时晋武帝平定了西蜀,攻取了东吴,一统天下,建元太康。根据吏部尚书山涛的奏请,皇帝诏令各郡推举孝廉贤能之士。豫章郡太守范宁看到真君孝顺父母,和睦乡里,轻视财物,利于他人,就推举真君为孝廉。武帝派遣使臣带着丝绸和诏书,任命真君为蜀郡旌阳县令。真君因为父母年老,不忍心远离,上表请求辞职。武帝不允许,命令本郡太守催他上任。到了第二年,真君不得已辞别父母妻子,启程上任。
真君有两个姐姐,大姐姐嫁给了南昌的盱君,丈夫早丧,留下一个儿子叫盱烈,字道微,非常孝顺母亲。真君担心姐姐寡居无人照顾,就在自已宅子的西边为她盖了房子,让她居住。母子得以听闻妙道。真君临行前对姐姐说:“我父母年迈,妻子还不懂得世事,贤姐应当代替我掌管家中事务。如果有仙翁或隐客来过,可以以礼相待。你的儿子盱烈,我赞赏他有仁孝的风范,让他跟我一起上任去。”盱母说:“贤弟你放心去做官,家里的事情我都会担当,不用你操心……”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个少年走上堂来,长揖说道:“我跟盱烈哥哥一样,都是你的外甥,为什么只带盱烈哥哥同行,却不带我呢?”真君看这个人,原来是二姐的儿子,复姓钟离名嘉,字公阳,是新建县象牙山西边的人。他的父母都早丧,他自幼依赖真君。他为人气度恢宏,德性温雅,这次是打算跟真君同行。真君答应了。于是真君的两个外甥都受到了他的薰陶,有了神仙的器量,从此立下道心。
真君又把自已的妻子周夫人叫来告诉她:“我本来无心功名,但是朝廷屡次聘请,如果不去,恐怕会抗拒君命。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父母年迈,你应当朝夕侍奉,调节寒暑,尽你做儿媳的孝道!而且儿女们还年幼,需要不时地给予教训,你要勤俭持家,这是你应尽的本分。”周夫人回答说:“谨记教诲!”说完,真君拜别家人赴任去了。
却说真君未到任之初,蜀中发生饥荒,民众贫困无法交纳租税。真君到任后,上级官员督促得很严。真君于是用灵丹点化瓦石为金子,暗中派人埋在县衙的后院。一天,真君把没有交纳租税的贫民都召集到阶下,问他们:“朝廷的粮税,你们为什么不交纳?”贫民回答说:“交纳国税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怎么敢不遵从。只是因为饥荒,我们交不起。”真君说:“既然这样,我罚你们在县衙后院开挖池塘,以此作为工数,如果你们有所收获,就来完成租税。”民众都非常高兴,立即到后院开挖池塘,结果都挖到了黄金,于是都来交纳了租税,百姓于是免除了流离失所的痛苦。邻郡听说这件事的人,都来依附,于是人口增加。据《一统志》记载,旌阳县属于汉州,真君飞升后,改为德阳,以表彰真君的德行惠及民众。那个地方因为真君点石成金,所以至今仍然富裕。这个话题暂且不提。
那时,民间又发生了瘟疫,死者无数,真君使用符咒,病人就痊愈了。真君又怜悯其他郡的病患,于是插竹为标记,放在四周的溪流上,把符咒放在其中,让病人饮用溪水,无不痊愈。那些老幼妇女瘦弱不能自已来的,就让人汲水回家饮用,也都康复了。郡中有人作诗赞美他:
百里桑麻知善政,万家烟井沐仁风。
明悬藻鉴秋阳暴,清逼冰壶夜月溶。
符置江滨驱痼病,金埋县圃起民穷。
真君德泽于今在,庙祀巍巍报厥功。
却说在成都府有一个人,名叫陈勋,字孝举。他因为被推举为孝廉,所以在益州担任别驾一职。他听说许真君传授了精妙的道法,并且在旌阳治理有方,深受百姓爱戴,于是前来拜访,希望在真君手下担任书吏,以便日夜学习道教玄理。真君看到陈勋气质清廉,面色红润,就让他担任了吏职。后来真君发现陈勋有修道的潜质,于是收他为门下弟子,让他看守药炉。
另外,还有一个人叫周广,字惠常,庐陵人,他是三国时期吴国都督周瑜的后代。周广在巴蜀的云台山学习,初步掌握了汉天师的驱精斩邪之法。他听说真君深谙仙道,特地来到旌阳县投奔真君,希望得到他的教诲。真君接纳了他,并让他在雷坛任职。从此,陈勋和周广得以了解仙道的奥妙。
随着真君在旌阳任职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弟子也越来越多。每当公务之余,他就会和弟子们一起讲论道法。
另一方面,晋朝承平已久,但外有五胡强横,扰乱中原。在这种情况下,真君对弟子们说:“我听说君子在有道的时候就出现,无道的时候就隐退。”于是,他决定辞官归隐。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非常挽留他,甚至有人卧在车轮下阻止他离开,哭声震天。真君也流下了眼泪,对他的民众说:“我并不是想离开你们,但是现在天下即将大乱,我这样做是为了保全自已,你们这些子民,应该各自努力生活。”然而,百姓们仍然依依不舍地送他,有的人甚至送他到百里之外,或者送到家中还不肯回去。
真君回到家后,与父母妻子相见,全家都非常高兴。他在宅东的空地上建了茅屋,形状像营垒,让蜀地的百姓居住。很多蜀民甚至改变了自已的氏族,跟随真君的姓,所以这个地方被称为许氏营。
此外,真君的妻子周夫人提到他们的女儿已经长大,应该找个好人家。真君说他已经考虑过了,并在众弟子中看中了黄仁览。黄仁览是建城人,其父是御史中丞黄辅。他为人忠信纯笃,有接受道法的天赋。于是真君让弟子周广做媒,仁览向父母禀报后,选择了吉日备下厚礼,在真君家成婚。满月后,他和仙姑一起回家探望父母。仙姑恪守妇道,仁览则吩咐妻子在家侍奉公婆,然后再次告别父母,跟随真君学习仙道。
当时吴真君猛已经一百多岁了,他听说真君辞官回家,特地从西安来拜访他。真君整理好衣服出来迎接,坐下后两人叙旧聊天,并命人在宅西建了一间房子让吴君居住。有一天突然刮起大风,吴君立刻写了一道符扔在屋顶上,很快有一只青鸟叼走了符纸,风也立刻停了下来。真君问这个风预示着什么吉凶,吴君说南湖有一艘船遇到这个风,船上有一个道人呼天求救,他用符纸止住了风。没过几天有一个叫彭抗的人来拜访真君,他就是那个在船上呼救的道人。彭抗为了感谢真君和吴君的救命之恩,决定拜他们为师学习仙道。
此外真君还看到一个弟子未婚,就将女儿许配给他,从此以后他们以宾礼相待,并把所有的神仙秘术都传授给他。
此时,许逊得到了吴猛的法术传承,但还未学习谌母的飞步斩邪之法。太白金星向玉帝禀报说:“南昌郡的孽龙将成为民众的灾害,现在有许逊,他原本是玉洞真仙降世,应该由他来收服这条孽龙。希望玉帝能派天使赐予他斩妖神剑,以助他斩杀妖精,避免百姓遭殃。”玉帝听后,立刻命令两位女童携带两把神剑,送到一个叫柏林的地方,交给许逊,并传达玉帝的旨意,让他用这把剑斩妖除魔,救济百姓。许逊恭敬地接过神剑,回头看那两名女童,她们已经云飞升天了。后人有一首诗这样写道:经过坚金烈火的锤炼而成,剑锋锐利到可以削铁如泥,剑光明亮可以闪耀日光。玉女从仙界捧来,从此江湖上的水流带着腥味。
我们来说说江南的一个妖物,被称为“孽龙”。它刚降生到人间时,是一个聪明的才子,名叫张酷。一次乘船渡江时,遇到大风,船翻了,张酷溺水了。他抓住一块木板,顺水漂流,最后停在了一片沙滩上。当时他肚子很饿,突然发现了一颗明珠,就吞了下去。那颗明珠其实是火龙产下的卵。吞下明珠后,他就不觉得饿了,而且能在水中自由游动。过了一个多月,他脱胎换骨,全身长出了鳞甲,只有一个头还是人头。之后,这个畜生只喜欢在水中嬉戏,有时跳入三级巨浪中看鱼龙变化,有时撞入万丈深潭观赏虾鳖潜游。火龙见到他,认出了自已的儿子,向他吹了一口气,传授给他神通。于是,这个畜生上岸后就能千变万化,可以呼风唤雨、握雾撩云。高兴时就变成人和人间女子交欢,发怒时就变成精怪在陆地上兴风作浪。他毁坏人们的房屋,吸食人的精血,掀翻船只,抢夺人们的金银珠宝,成为人间的一大祸害。他生下了六个儿子,几十年来,子孙繁衍,数量达到了一千多。加上他的同类和蛟党,他们常常想把江西的几个郡都淹没成一个大中海。
有一天,许逊在艾城山上炼丹,有蛟党兴起洪水,想要冲走他的炼丹室。许逊大怒,立即派遣神兵将他们抓住,钉在石壁上,现在钉蛟石还在那里。他又挥起宝剑,斩杀了一条蛟龙。孽龙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愤怒,因为他的同类被杀了。他召集了所有的党羽,大大小小都打成一团,说道:“许逊如此可恶,竟然敢杀害我的党羽,如果不报此仇,我活着也是枉然!”其中有一班孽畜称呼孽龙为公公、伯伯、叔叔、哥哥的,说道:“不用担心,让我们去把那个许逊抓来,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我们心头之恨。”孽龙说:“听说许逊传授了吴猛的法术,很有本事,我们需要有个有力量的去对付他才好。”这时,一个长蛇精说道:“哥哥,让我去吧。”孽龙说:“贤弟,你确实可以去。”
于是长蛇精带领了百十个蛟党,一起冲向许逊的家,一字排开,叫嚣道:“许逊,你敢和我比试吗?”许逊看到是一群蛟党,手持宝剑问道:“你们这些孽畜,有什么本事敢和我比试?”长蛇精回答道:“你听我说:我身披鳞甲,气势雄壮,神通广大。我能张开喉咙吞下大象,运气三年就能化成龙。我大口一张就能吐出雾气,高昂头颅就能呼风唤雨。我身长九万你知道吗?我曾绕遍昆仑第一峰。”
长蛇精依仗自已的本事耀武扬威,众蛟党也一起跃跃欲试,口口声声说道:“你不该杀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许逊说:“只怕你们这些孽畜逃不过我手中的宝剑。”那长蛇精施展他的本事刮起了一阵大风只见:风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到它的声音它怒吼着震撼着天空和大地传来万窍的呼啸声。任凭它砰砰磅磅、栗栗烈烈地撼动天阙、摇动地轴九天仙子也愁眉不展;哪管它青青白白、红红黄黄地翻腾大海、搅动长江四海龙王都吓得缩起了脖子。雷声轰轰、电光闪闪飞沙走石满眼都是沙尘暴春天的早晨来得特别早;云雾惨淡、阴气腾腾古树被折断新树也难以幸免说什么前村的灯火也延迟了夜晚的睡眠。呼啦啦前呼后叫左奔右突即使是九重龙楼凤阁也被吹得瓦片乱飞;轰隆隆横冲直撞乱卷斜拖即使是千丈的虎狼之穴难道连一根毛都不剩吗?即使有宗生那样的大志也不敢说自已能乘风破浪;即使像列子那样轻盈我也没有见过他能驾驭风飞行十五天。这阵大风正是:万里尘沙让天空变得阴暗几家门户被吹得哐哐作响。多情的章台柳被折断底事掀开社屋的茅草。
这真是一场大风啊!许逊手持宝剑,大声喝道:“风伯等神仙,快把这场大风平息了!”不一会儿,风就停了下来。
然而,那些孽怪又搞出一场大雨,只见:石燕在空中飞翔,商羊在雨中起舞。大雨倾盆而下,如同从天空中倾倒下来;突然间从空中注下,仿佛是为了救旱而来。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园林中的树叶被打得东一片西一片,翠绿的颜色也变得破败不堪;雨滴落在荷花池里,花瓣被淋得一上一下,红色的妆容也变得凌乱不堪。沟壑里洪水充盈,忽然间就漂走了高凤庭前的麦子;屋檐上的水流如注,顷刻间就冲刷掉了周武郊外战场上的痕迹。这不是祈求来的甘霖,而是孽龙从沧海中喷出的唾沫。这场大雨让茅屋人家的炊烟都显得冷清,让梨花庭院里的人都从梦中惊醒;水渠里涨满了浊水,鱼儿游进来,地面上长满了青苔,使得仙鹤行走都变得困难。
这真是一场大雨啊!许逊又挥剑大喝:“雨师等神仙,快把这场雨停了!”一瞬间,雨就停了。
许逊于是大显法力,冲向长蛇精的阵中,挥起两口宝剑,将长蛇精一分为二。那些蛟党见到蛇精被杀,各自逃命,许逊追上去,将他们全部消灭。然后,他径直前往孽龙的藏身之处。
孽龙听说蛇精被杀,还伤了许多同类,心里非常不甘。于是,他召集了一群蛟精,大约有上千人,一起骂着许逊:“你这个道士,你不应该这样上门欺负人!”于是,他们有的呼风,有的唤雨,有的作雾,有的兴云,有的攫取烟尘,有的弄火,一起冲向许逊。许逊挥动两口宝剑,左砍右劈,但是蛟党人数众多,怎么能全部收伏呢?更何况许逊此时还没有学到谌母的飞腾之法,只是个陆地神仙。孽龙却会变化,冲上云霄,变成了一只大鹰。它的爪子像铜钉一样锋利,嘴巴像铁钻一样坚硬。它展开双翅想要飞翔,飞起来的模样像大鹏一样。它在云中叫声震耳欲聋,在树林顶端站立时昂首挺胸。所有的鸟雀都躲藏起来,没有哪个飞禽敢阻挡它!
只见那鹰儿在半空中展翅飞翔,突然间俯冲下来,抓了一把许逊的脸,抓得他血流满面。许逊急忙挥剑去斩,但那鹰又飞回到半空中去了。许逊无可奈何,只得回家去了。那些蛟党见到自已人也伤了不少,也就各自收兵回去了。
许逊见孽龙神通广大,便去拜访吴君,寻求打败孽龙的策略。吴君说:“孽龙长期为害百姓,我早就想除掉它。只可惜我的道法还不够高深,不能取胜。你现在已经擒获了一些蛟党成员,孽龙必然会愤怒并更加疯狂地进行报复和残害百姓的行为如果不加以制止江南地区将会遭受灾难。” 许逊问:“那该怎么办呢?” 吴君回答:“我最近听说镇江府丹阳县黄堂这个地方有一位女道士叫谌母她深通道术我们可以一起去向她请教寻求妙计然后再来除掉这个妖怪也不迟。” 许逊听了非常高兴于是整理好行囊和吴君一起前往黄堂去拜见谌母。
谌母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许逊回答:“弟子许逊和吴猛因为江南地区有一个孽龙精在肆虐严重危害百姓我们两人有心要消灭它但是我们的法术还欠缺很多。早就听说您道法无边法术高超所以我们特地来恳求您指点仙术这真的是我们一生的愿望啊。” 说完他们跪拜在地上。
谌母说:“你们请起来吧听我说。你们两个人天生就有奇特的骨骼名字已经记录在天庭了。以前孝悌王从上清天降临到山东曲阜县兰公家里对他说:‘后世晋代将会出现一个神仙名叫许逊他会传承我的至高无上的道理成为众仙的领袖。’于是孝悌王就留下了金丹宝鉴、铜符铁券以及飞步斩邪的法术传授给了兰公。兰公又把这些传授给了我并且让我收藏好等待你们的到来这已经积累了四百多年了。你们现在既然来了我就应该传授给你们。”
于是选择了一个吉日按照规定的仪式把铜符铁券、金丹宝鉴以及正一斩邪的法术、三五飞腾的技艺还有各种灵验的秘诀和各种符箓全部传授给了许逊。现在的净明法、五雷法等都是谌母所传授的。谌母又对吴君说:“你以前用神方作为许逊的老师现在孝悌王的道理只有许逊得到了传承你应该退下来反而向他学习了。”
许逊传道结束后,打算辞别回家。他心中暗想:“今天有幸得到谌母的教诲,以后每年都应该来拜访,以尽弟子的礼节。”这个想法还未说出口,但谌母已经预知了。她对许逊说:“我现在就要回仙界了,你不必再来拜访我。”说完,她取了一根香茅,向南方扔去,香茅随风飘去。谌母对许逊说:“你在所居之南数十里的地方,看香茅落在哪里,就在那里建立我的庙宇,每年秋天来我的庙里一次就足够了。”谌母说完后,空中忽然有龙车凤辇来迎接她,谌母就凌空而去。当时吴君和许逊望着空中拜送,然后回到本部。
他们去寻找飞茅的踪迹,走到西山之南四十里的地方,找到了那根已经丛生茂盛的香茅。于是,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建立了祠庙,也命名为黄堂。他们命令工匠塑造了谌母的宝像,并严格供奉香火,并约定每年的八月初三日,一定会前往朝拜。这就是现在的崇真观,朝拜的礼节仍然保留至今。许逊也在黄堂设立祭坛,完全按照谌母的话,将道法传授给吴君。吴君反而拜许逊为师。从此,他们两人开始有了飞腾变化的法术。
他们回到小江,在客栈住宿。店主宋氏见到这两位方外高人,不收酒钱,还以丰厚的礼遇相待。许逊和吴君感激他的恭敬,于是要来笔墨在墙壁上画了一棵松树,然后离去。自从他们离开后,那棵松树就像真的一样郁郁葱葱,风吹动时,树枝会摇晃;月光照在上面,会发出淡淡的光彩;露水落在上面,颜色会显得湿润。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前来观看,离开时都会留下钱财作为感谢,因此宋氏变得非常富有。后来江水泛滥,堤防崩溃,店里的房屋都被冲走了,只有那面画了松树的墙壁没有损坏。
另一方面,孽龙精因为许逊斩杀了它的同类,非常愤怒。又听说吴君和许逊去黄堂学习法术,于是命令蛟党先进入吴君所住的地方,残害百姓,制造灾祸。许逊回到西宁时,闻到蛟孽散发出的腥味,责备社伯说:“你作为一县鬼神之主,怎么能纵容它们为害呢?”社伯回答说:“这些妖物神通广大,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他再三道歉。忽然孽龙精出现,见到许逊回来,就召集蛟党,涌起十几丈高的水头。那波涛汹涌的水势非常可怕。只听到水声潺潺震动山谷,又看到那滔滔的水势漫天而来!雄壮的威势像雷声般奔走,猛烈的水波如同雪花般翻滚。千丈高的波浪淹没了道路,万层波涛激荡着山岩。水声清脆像漱玉般悦耳动听;水势滚滚像琴弦般悠扬婉转。水流触碰到岩石时溅起的水花像碎玉般喷溅四处;回旋的急流形成一个个漩涡渺茫无际。低洼和高耸的地方都随着水流荡漾着;整个大势弥漫开来上上下下连成一片。
许逊见到这么大的水势担心会损坏居民的房屋和田地里的庄稼急忙将手中的宝剑向空中一挥书写了一道符咒大声叫道:“水伯快快把水收回去!”但是水伯收水收得有些慢许逊非常生气。水伯解释道:“常言说‘泼水难收’请稍微等一下!”许逊想要责怪水伯水伯非常害怕。过了一会儿水伯把水收了起来恢复了原来的平地。
许逊提着宝剑直接去砍孽龙那孽龙变成一个巡海夜叉拿着枪来迎战。这一场战斗非常激烈。许逊用剑砍去孽龙用枪迎接。剑光闪烁如同喷火的烈火枪尖锐利气冲云霄。一个是洋子江生成的恶怪一个是天庭派来的真仙。那一个扬威耀武欺压天道这一个御暴除灾转动法轮。真仙施法身躯驱散雾气魔怪争强掀起尘土飞扬。双方都在努力争夺功绩都是为了洪都的百万民众。
那些蛟党见到孽龙与许逊正杀得难解难分于是一齐前来助战。忽然他们弄出一阵怪风来想要蒙蔽许逊的视线。这时只见:像雾像烟开始飘散开来纷纷扬扬地飘向天涯海角。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让人难以睁开眼睛昏暗的天空中飞扬的尘土让人找不到路。打柴的樵夫失去了伙伴采药的仙童找不到家。细细的沙尘轻飘飘的如同麦面一样粗糙的翻过来覆过去像芝麻一样。世间一片朦胧山顶昏暗长空被遮蔽连太阳都被遮住了。这种沙尘不像尘土飞扬的骏马那样喧嚣也不像衬托香车的软垫那样轻柔。这种沙尘本来是没有感情的东西但是当时却刮得人眼花缭乱。
此时沙尘大作那蛟党一齐呐喊许逊呵了一口气化作一阵雄风将沙尘刮转回去。
吴君站在高处,观察着妖孽的情况,他看到许逊展示出了强大的神通,于是他运用掌心的蛮雷,朝着空中打去。虽然风云雷雨是蛟龙所喜欢的,但吴君的法雷专门用来打击妖怪。只见这法雷在吴君掌心运转,震动在云间,声音隆隆,令人畏惧。它像谢仙的烈火一样燃烧,像阿香推动的车轮一样轰鸣。声音响亮如同撞击八方的鼓声,震撼天地;又如同九边的炮声,在军队中回响。这样的声音让刘先主失手掉了筷子,让蔡元中围着坟墓转圈。这惊天动地的声音让人来不及掩耳,听到的人都会为之销魂。真是天仙手上的威灵震撼,让蛟魅心中感到惊恐!
那些妖孽听到这个法雷的声音,感受到那惊天动地的威力,吓得魂不附体。再看到真君手中的两口宝剑寒光闪闪,杀气腾腾,孽龙抵挡不住,于是收起了夜叉的形态,不知变成了什么物件,潜藏起来逃走了。真君于是舍弃了孽龙,追杀蛟党,蛟党四散逃走。
真君追两只蛟到了鄂渚,突然失去了它们的踪迹。路上遇到了三位老人侍立在那里。真君问道:“我追蛟孽到这里,失去了它们的踪迹,你们三位老人有没有见过?”老人指着前方说:“它们可能藏在前面的桥下。”真君听到后,立刻来到桥边,挥剑呵斥,蛟党大惊,逃入大江,藏身于深渊之中。
真君于是写了几道符书,派遣符使去驱赶它们。蛟孽无法躲藏,于是从上游奔了出来。真君挥剑斩杀它们,江水都被染红了。这两只蛟都是孽龙的孩子。现在鄂渚有三圣王庙,桥名叫伏龙桥,深渊名叫龙窝,斩杀蛟的地方名叫上龙口。
真君又回到西宁,对不能称职的社伯很生气,于是用铜锁锁住了祠庙的门,禁止民间进行祭祀。现在分宁县城隍庙的正门经常关闭着,居民祭祀的也很少。真君命令百姓崇拜祭祀小神,其中有一个姓毛的人家有兄弟三人就是指引真君在桥下斩杀蛟的人。现在他们被封为叶佑侯享受血食供奉非常丰盛。
真君见到吴君说:“孽龙潜逃了蛟党也奔散了我想遍寻它们的踪迹一并诛杀它们。”吴君说:“你从金陵远道回来应该先去问候你的父母。我估计这些蛟孽有师尊在肯定不会再次肆意猖狂了我们可以慢慢来除掉它们!”
于是真君和吴君回到了丰城县的杪针洞。真君说:“以后这个洞里肯定会有蛟龙出入我应该镇守在这里。”于是他取了一根大杉木在上面画了符咒作为楔子至今那根楔子还没有腐朽。
他们又经过奉新县的一个地方叫藏溪又名蛟穴其中的积水永远不会干涸。真君说:“这个溪流是蛟龙藏身的地方。”于是他举起神剑劈破了溪旁的巨石在上面画了符咒来镇压它现在那块被称为“镇蛟石”的石头还在那里。
他们又来到新建县的一个地方叫叹早湖湖中有很多水蛭它们都是蛟党的奴隶会散入田中吸食人血。真君非常厌恶它们于是投了一粒药到湖中那些水蛭就永远消失了。现在这个湖被称为药湖。
最后他们回到了郡城转到了西山的住宅。真君回家看望父母一家人都非常高兴这里就不多说了。
却说许真君多次打败孽龙,他的仙法更显神通,恩德在人间显著,名声在海内远播。当时,想要成为他弟子的人不少于上千,真君推却不了,于是削炭变化成数百名美女,夜晚分散到弟子们的寝室。第二天早上查验,没有被炭变的美女玷污的弟子只有十人。先前接受教诲的弟子有六人:陈勋,字孝举,是成都人;周广,字惠常,是庐陵人;黄仁览,字紫庭,是建城人,也是真君的女婿;彭抗,字武阳,是兰陵人,他的女儿嫁给了真君的儿子;盱烈,字道微,是南昌人,也是真君的外甥;钟离嘉,字公阳,是新建人,同样是真君的外甥。后来跟从的弟子有四人:曾亨,字典国,是泗水人,他骨骼清秀,神态聪慧,孙登看见他后觉得他与众不同,于是他潜心学道,游历江南,居住在豫章的丰城真阳观。他听闻真君的道法,便投在他的门下。时荷,字道阳,是巨鹿人,年少时便出家,居住在东海沐阳院的奉仙观,修行老子的道教。他因为进入四明山遇到神人,被授予胎息导引的术法,很能辟谷,也能驱使鬼神。他仰慕真君的名声,徒步来到真君的府邸,希望成为真君的弟子。甘战,字伯武,是丰城人,他生性喜欢修行,不求闻达,径直跟随真君学习道法。施岑,字太玉,是沛郡人,他的父亲施朔在吴国做官,于是他移居到九江的赤乌县。施岑形貌雄壮杰出,勇猛健壮而有力气。当时他听闻真君斩蛟立功的事迹,心生欢喜于是前来跟从真君。真君让他和甘战各自手持神剑,常侍立在左右。
这十位弟子都没有被炭变的美女玷污。真君赞赏他们,每次周游江湖,斩杀蛟龙、蛇妖,他们都时刻相随,这些弟子也就是以后升仙的众人。其余被炭变的美女玷污的弟子,往往自已感到羞愧而离去。现在炭变美女的市场还在。真君对施岑、盱烈说:“现在妖孽造成灾害,变化多端,没有定向,你们两个可以向鄱阳湖中追寻它们的踪迹。”施岑、盱烈高兴地领命,仗剑而去。他们夜晚来到鄱阳湖中,登上石台眺望,现在饶河口有一个眺望台,俗称钓台,其实不是这样的。这大概是施岑、盱烈眺望妖孽出没的地方。当时只见一个东西隐隐约约像蛇一样,昂着头摆着尾,横亘数十里。施岑说:“妖怪现在在这里吗?”于是拔剑一挥,斩断了它的腰部。到了第二天天亮一看,原来是蜈蚣山。到现在那山还是断腰的,仙人的遗迹还在。施岑对盱烈说:“昨天夜里我把这座山误认为是妖怪,现在出错了,但我们还应当尽力追寻真正的妖怪。”
另一方面,孽龙精被真君打败,又失去了两个儿子和许多同类,他咬牙切齿地痛恨真君。于是孽龙聚集了众多同类商议,想要去小姑潭请求老龙为他报仇。众多蛟龙同类说:“这样很好。”孽龙于是逃入小姑深潭底。那个深潭不知道有多深,俗话说:“大姑潭宽阔万丈,小姑潭深万丈。”所以被称为小姑潭。孽龙来到万丈潭底,只见水漫天际,浪涛拍打着岸边。江中心有一座小姑山,虽然是个中流砥柱,但江下面有一个老龙潭,却像是个不朽的龙宫。那个龙宫覆盖着碧绿的鸳鸯瓦,周围装饰着闪光的孔雀屏,垂挂着稀疏的翡翠帘,摆放着弯曲的虎皮椅。只见老龙坐在虎皮椅之上,龙女侍立在堂下,龙兵环绕在宫殿前,夜叉站在门边,龙子龙孙列在台阶上。真是江心无双的美景,水府中最显赫的人家。
说到老龙的出身,他原来是黄帝在荆山铸鼎时骑着他上天的。他在天上贪婪恶毒,被九天玄女抓住送给了罗堕阇尊者。尊者在钵盂里养了他千百年,但他贪婪恶毒的性子没有改变。他逃下世间,就吃了张果老的驴,伤害了周穆王的八骏。朱漫泙心怀不满,学会了屠龙之法,想要对付他,但他又藏在巴蜀地区一个人家的后园中的橘子里面。那两个下棋的老人想把他做成龙脯,他又跑到葛陂中来,被费长房打了一棒,他就忍痛逃到了华阳洞去。哪知道吴绰的斧子更加锋利,当头一劈,他吃了大亏,虽然头脑没有破,但却失去了脖子下的这一颗明珠,再也上不了天。因此他拜了小姑娘娘,得到了这个万丈深潭,建造了这么一座龙宫,如此整齐。
却说那孽龙逃到龙宫里,向老龙投拜,哭泣着诉说前面的情况。孽龙说许逊杀了他的儿子,伤害了他的同类,还苦苦地要擒住他。说完,就放声大哭。龙宫里的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老龙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许逊这么可恶,待我来帮你复仇。”孽龙说:“许逊学了谌母的飞步之法,又得到了玉女的斩邪之剑,神通广大,我们难以轻易对抗他。”老龙说:“他即使有飞步之法,也飞不过我;他即使有斩邪之剑,也斩不了我。”于是,老龙就变成了一个天神模样,三头六臂,黑脸獠牙,你可以看到他身穿着重重铁甲,手提着锋利的钢叉,头戴金盔,闪耀着红霞,身跨奔腾的骏马。他雄赳赳,气昂昂,一心只想为人报仇,样子古怪可怕。
老龙打扮成这个模样,巡江的夜叉、守宫的将士,人人都喝彩,个个称奇,都说:“好一个装束!”孽龙也摇身一变,变成了天神模样,你看他怎么打扮的?只见他脸黑如赵玄坛,身体挺拔如邓天王,手持张翼德的丈八长枪,就像斗口灵官的形状。他口中吐出葛仙真君般的腾腾火焰,头顶放出华光菩萨般的闪闪豪光。他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和以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孽龙这样打扮出来,龙宫之内的人们都喝彩夸赞。两个龙妖一起打着旋风,奔上岸来。老龙在左,孽龙在右,蛟党们列成阵势,准备迎接真君的到来。
施岑和盱烈从高地上望见那妖气冲天,他们两个年轻人英勇无畏,也不管对方势头有多大,党羽有多少,就拔出手中的宝剑跳下高地,与那些妖怪大战一场。施、盱二人虽然学到了真君的妙诀,但终究寡不敌众,三个回合就抵挡不住了,败阵而逃。老龙和孽龙随后追赶,施岑大败。他们回去见到真君,详细讲述了前面的事情。
真君听后大怒,于是提着两口宝剑,命令甘战、时荷二人同去助阵。他驾着一朵祥云,直奔老龙列阵的地方。孽龙见了真君,自古“仇人相见,分外眼睁”,就提起长枪向真君刺去。老龙也举起钢叉向真君叉去。真君展开法力,用两口宝剑左遮右挡。这一边挥宝剑挡开长枪,杀气倍增;那一边挥宝剑架住钢叉,精神顿长。真君施展高强武艺像鹘鸟冲入鸦群一样杀入敌阵;那一边则凛烈威风像猛虎奔入羊群。真君用一个风扫残红的法子杀得敌人落花片片坠红泥;那一边则使一个浪滚陆地的势头杀得尘土茫茫归大海。真是拨开覆地翻天的手要斩断兴风作浪的妖孽。
二龙与真君混战了许久未分胜负。突然他们翻身腾到半空中呼风唤雨、飞沙走石来捉拿真君。此时真君已经学会了腾云驾雾的法术于是也赶上二龙在半空中又杀了多时。后来他们落下平地继续战斗。那些蛟党见真君法力高强二龙渐渐抵挡不住于是一齐掩杀过来。时荷、甘战二人也各执利剑杀入阵中。
你看那师徒们横冲直撞那些妖孽怎么抵挡得住?最后老龙力气不加三头中被真君伤了一头六臂中被真君断了一臂。于是他化作一阵清风逃走了。孽龙见老龙败下阵来心中慌张怕被真君捉住也化作一阵清风向西逃去。其余的蛟党也都各自逃散了。有的化作螽斯在麦陇上跳来跳去;有的化作青蝇在棘树上嘈杂喧闹;有的化作蚯蚓在水田中扭曲前行;有的化作蜜蜂在花枝上采蜜喧闹;有的化作蜻蜓在云霄里轻盈飞翔;有的化作土狗子不做声不做气地躲在田旁下。
当时真君追赶妖孽走到田旁经过时不小心失了一足把那田旁踹开。只见一道妖气迸发出来。真君急忙看去只见一个土狗子躲在那里。真君将剑一挥砍成两截原来是孽龙的第五个儿子。后人有诗叹息道:“自笑蛟精不见机苦同仙子两相持。今朝挥起无情剑又斩亲生第五儿。”
却说真君在斩了孽龙的第五子之后,急忙追寻孽龙的踪迹,但却找不到。于是,他与两位弟子返回豫章。吴君对真君说:“目前蛟党的势力还很强大,孽龙有这样的助力,肯定不会罢休。我们不如先消除他的党羽,使他势孤力弱,然后一举可擒。这就是所谓的‘射人先射马’。”真君说:“言之有理。”于是,他同施岑、甘战、陈勋、盱烈、钟离嘉等群弟子随即出外追斩蛟党。真君还担心孽龙会袭击郡城,因此留下吴君和彭抗在家防守。
真君和弟子们四处寻找蛟党的踪迹,或登高山,或赴深谷,或查深潭,或访长桥,或探大湖,寻找并消灭蛟党。有一天,真君来到新吴地方,忽然看见一只蛟变成水牛,想要引发洪水淹没这里的人民。它每嘘一口气,水就涨一尺,嘘两口气,水就涨两尺。真君大怒,挥剑想要斩杀它。那蛟看到真君,吓得魂不附体,立刻逃入潭中。真君随即立下一片石碑,写上镇蛟之文来禁止它作恶。那潭至今还被称为镇龙潭,石碑也依然存在。
又有一天,真君行至海昏之上,听说有巨蛇占据山头为穴,吐出的气能形成云雾,长度达数里。人畜一旦被这气笼罩,就会被吞噬。江湖上的船只也常因此翻覆,给人民带来极大的灾害。施岑登上山岭高处眺望,看见那毒气涨天,叹息道:“这些百姓何罪之有,却要长久遭受这样的祸害?”于是向真君禀报,想要去斩杀它。真君说:“我听说这种畜生的妖气最毒,触碰到它的气,十人十死,百人百亡。我们必须等待时机再去。”过了一会儿,有一只赤乌飞过,真君说:“可以了。”他解释说,赤乌报时意味着天神到来,地神降临,可以诛妖了。后来,人们在那里建立了观,名为候时观,又被称为赤乌观。
真君带领弟子们前往蛇的巢穴。那蛇猛然跃出深穴,头部高举数十丈,眼睛像火炬一样,口如同血盆,鳞片像金钱一样,口中吐出一道妖气,昏暗迷人。真君呼出一口仙风,吹散了妖气。他率领弟子们各持宝剑,乡亲们也挥旗擂鼓,呐喊助威。妖蛇却毫无惧色,向真君他们冲过来。真君运用法雷劈向蛇头,并用神剑一指,蛇才停下脚步。施岑、甘战二人奋勇冲上前,施岑踏住蛇头,甘战踹住蛇尾。真君先用剑劈破蛇的额头,陈勋再用剑从蛇腰斩断,蛇腹随即裂开。突然,有一条小蛇从腹中走出,长有数丈。施岑想要斩杀它,但真君说:“这是母蛇腹中的小蛇,还没有见过天日,没有加害过人民,不能杀它。”于是叱责道:“畜生,你好自为之,我放你一条生路,不要再害人!”小蛇害怕地逃走了,跑了六七里路,还回头听鼓噪之声,顾念其母。这个地方后来被称为蛇子港。弟子们请求再去追杀小蛇,但真君说:“我们已经放它一条生路,再去追杀就没有恻隐之心了。”于是小蛇得以逃入江中。据说,在宋真宗时期,小蛇还被封为“灵顺昭应安济惠泽王”,俗称小龙王庙。大蛇死后,它的骨头聚集成为一座小岛,被称为积骨洲。
真君在海昏行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坛靖,总共有七处。这些地方后来都建成了宫观或寺院。在斩杀了巨蟒之后,妖血污染了宝剑。真君于是洗磨宝剑,并削石头试剑锋。据说现在新建县还有磨剑池和试剑石留存。真君对弟子们说:“蛟党的余孽还未完全消除,而且孽龙精通灵术,难以预测。如果他趁机袭击我们的郡城,恐怕吴君和彭抗无法抵挡。我们不如放弃这里回去。”施岑是个勇士,他说:“这里还有很多妖孽,我们再找几天,多杀几个再回去也不迟。”但真君担心家乡的蛟党会再次聚集作乱,决定立即返回。于是他们离开了海昏。海昏的乡亲们感激真君的恩德,于是为他立了生祠,四时享祭。
我们来说一下孽龙精。它深深地怨恨真君,趁着真君远出,想把豫章郡整个变成一片海,以此来报复之前的仇恨。于是,孽龙聚集了七八百残余的蛟党,对他们说:“昨夜月亮位置有变,今晚酉时,天色会阴暗,风雨会大作,我们趁这个机会,把豫章郡沉入水底,有何不可?”
这时正好是午时分,吴君猛与彭君抗从西山的高处望去,只见妖气弥漫天际。他们说:“许师出去消灭妖魔,没想到妖气都聚集在这里了……”话还没说完,忽然豫章郡的社伯和土地神等神祇来了,对吴君说:“孽龙又聚集了八百多个蛟党,想把江西一郡搅翻,变成大海,只等今晚酉时分风雨大作的时候动手。有些居民听到这个消息,都来小神庙里,磕头求神,叫小神保护他们。我想,如果江西不沉就没事,如果真的沉了,那就像‘泥菩萨落水,自身难保’,还怎么保护别人呢?希望尊仙您能想办法解决!”
吴君听说这件事,大吃一惊,于是和彭君急忙下了山头。吴君对彭君说:“你拿一口剑,驱使神兵,先到江前江后巡逻。”彭君离开后,吴君登上了一座九星的法坛,拿起一个五雷的令牌,手持一口七星的宝剑,倒上一碗五龙吐的净水,念了几句“乾罗恒那九龙破秽真君”的神咒,捏了一个三台的真诀,走了一个八卦的神罡。
然后,他飞出一道符,命令年值功曹送到日宫太阳帝君那里。他请求太阳帝君让日轮缓缓下沉,把酉时变成午时,就像鲁阳挥动长戈让太阳退回三舍,虞公用短剑让时间倒转一样。他又飞出一道符,命令月值功曹送到月宫太阴星君那里。他请求太阴星君让月轮缓缓上移,把亥时变成酉时,就像月亮从海角升起,逐渐出现在云层之上,照亮每一个角落。
接着,他又飞出一道符,命令日值功曹送到风伯那里,让风伯今晚停止刮大风,不要吹动万物,不要引起江面的大浪,也不要吹起地面的尘土。再飞出一道符,命令时值功曹送到雨师那里,让雨师今晚收起雨脚,不要打破芭蕉叶,也不要淋湿苔藓。
最后,他又命令律令大神将一道符送到雷神那里,让雷神今晚收起五雷,不要放出霹雳和轰鸣。再命令急脚大神将一道符送到云师那里,让他今晚卷起云头,不要让云雾遮蔽天地和江山。
吴君发完这些符咒后,又命令社伯等神火速通知真君急速回到豫章郡降伏群妖。吴君自已则亲自持剑镇压群蛟,保护豫章郡的安宁。
却说孽龙精一直在等待日头落下、月亮升起的酉时,它打算在那个时刻呼风唤雨,驱云使雷,让整个豫章郡沉入水底。然而,出乎它的意料,那太阳就像被绳子绑住一样,迟迟不肯落下。孽龙又试图召唤月亮升起,但那月亮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始终没有出现。
孽龙愤怒无比,也不管是不是酉时了,直接命令蛟党呼风。但风伯遵循了吴君的符命,不肯为孽龙吹风。孽龙又叫雷神打雷,但雷神也遵从了吴君的命令,一声不响。孽龙无奈,只得叫云师兴云,但云师同样遵循了吴君的命令,不肯为孽龙兴云。最后,孽龙向雨师讨雨,但雨师也遵守了吴君的命令,一滴雨也没有下。
孽龙精眼看日头不沉,月亮不上,风不吹,雨不下,雷不响,云不兴,愤怒至极。它对自已的蛟党说:“我不需要风云雷雨,难道一个小小的豫章郡就滚不成海吗?”说完,孽龙耸开鳞甲,翻身一转,就把江西章江门外沉了数十余丈。
吴君看见这一幕,立刻飞起手中宝剑,驾起祥云,直取孽龙。孽龙与吴君展开激战,彭君也飞剑助战,在江西城外大战一场。孽龙召集党类一涌而上,变成黄蜂和长蛇攻击他们。孽龙更变成一个金刚菩萨与吴君、彭君混战。
战斗从未时开始,一直杀到黄昏。突然真君带着弟子们到来大喝一声:“许逊在此!孽畜敢肆害么?”诸蛟都露出惧色。孽龙看见真君咬牙切齿要报前仇它对群蛟说:“今日我们遭遇大难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诸蛟踊跃回应要与孽龙一起与真君决一死战。
随后孽龙和真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双方各施法力神通广大。只见愁云蔽日杀气漫空地覆天翻神愁鬼哭。孽龙舞着金戈真君飞着宝剑。一个棱棱层层甲鳞竦动一个变变化化手段高强。战斗异常激烈一直持续到夜晚。
最终孽龙虽然奋力抵抗但还是败给了真君。它的族类被大量斩杀连它的儿子也被周广一剑斩杀。其余蛟党见状纷纷变化逃走。孽龙见大势已去也只得化作一阵黑风逃走。
真君追赶不及只得和弟子们回归。他对吴猛说:“此番若非你的法力相助数百万生灵恐怕都要葬身于波涛之中了!”吴君谦虚地回答说:“全靠尊师杀退蛟孽不然弟子也危险了。”
经过这次大败孽龙的势力大损。除了被杀死的族类外它的六个儿子中已经有四个被杀。剩余的蛟党也害怕被真君诛杀纷纷变化逃走。只有三个蛟还未变化它们藏在新建洲渚之中。而其他变形的蛟则散落于各郡城市镇中逃躲灾难。
有一天,真君的弟子曾亨进城,看到两个少年,他们的外貌很特别,他们深深鞠躬并向曾亨问候说:“您是不是许真君的高徒?”曾亨回答说:“是的。”然后他问那两个少年:“你们是什么人呢?”少年回答说:“我们家住长安,世代都崇尚善良。我们早就听说许真君精通道术,能诛杀邪恶和妖怪,而这都要依靠他的神剑。我们很想知道,这把神剑到底有什么功用?”
曾亨告诉他们:“我师父的神剑,功用非常大,指天,天就会开裂,指地,地就会裂开,指星辰,星辰就会失去其位置,指江河,江河就会逆流。所有的邪恶都无法抵挡它的锋芒,所有的妖怪都无法抵挡它的锐利。当剑出鞘时,会让人感觉寒冷如霜雪,剑光闪耀之处,鬼神都会感到愁苦,这是一把天赐的至宝。”
少年接着问:“世间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许真君的神剑而不被它所伤?”曾亨半开玩笑地回答说:“我师父的神剑,只有冬瓜和葫芦这两种东西不能伤,其他的东西都无法抵挡。”少年听了之后,就告辞离去了。曾亨并不知道,这个少年其实是蛟精变的。
蛟精听到曾亨说冬瓜和葫芦可以抵挡神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同类。有一天,真君把神剑交给了弟子施岑和甘战,让他们去寻找并诛杀蛟精的同类。蛟精们因为施岑和甘战的紧追不舍,都变成了葫芦和冬瓜,漂浮在江面上。
真君站在秀峰之巅,运用神光远望,然后对施岑和甘战说:“江面上漂浮的,并不是真正的葫芦和冬瓜,而是蛟精的同类。你们可以走到水上去斩杀他们。”于是,施岑和甘战就在水面上飞奔,举剑向那些葫芦乱砍。但是,那些冬瓜和葫芦都很轻,一砍就沉入水中,不能被砍破。
正在他们懊恼的时候,忽然有一位过路的大仙在虚空中观看,他命令社伯之神变成一只八哥鸟,在施岑和甘战头上叫:“下剔上,下剔上。”施岑一下子明白了,他立刻举剑从下往上剔,结果江面上的蛟精同类,大约有七百余,全部被连根斩尽,没有留下一个。江中原本碧澄的流水,变成了红滚滚的波涛。只有三只蛟精还没来得及变形,所以幸免于难。
真君看到蛟精的同类已经全部被诛杀,于是他就封赏了那只八哥鸟,让它头上戴了一顶冠。所以直到现在,八哥的头上都有一顶冠。真君斩尽了蛟精的同类,后人有一首诗赞叹说:“神剑锋利能辟万邪,在碧波江上砍葫瓜。孽龙同类想翻江倒海,却不知不觉在江心自杀。”
说到孽龙精所生的六个儿子,已经有四个被诛杀了。蛟精的同类千余,也都被真君诛灭。只剩下第三个儿子和第六个儿子,以及一个长孙藏在新建县的沙洲之中,才得以保住性命。他们听说真君已经诛灭了他们的所有同类,于是大哭说:“我们的父亲下落不明。现在我们兄弟六人,传下来的子孙有六七百,加上他们的同类,总共有千余,现在都被许逊剿灭了,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和一个侄子在这里。我们知道许逊的道法非常高妙,他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们叔侄的性命?我们不如前往福建等地,去逃避残生,再作打算。”
他们正准备出发,忽然看见真君和他的弟子甘战、施岑赶到,三只蛟精急忙逃走。真君看见一道妖气冲天而起,就指着那道妖气对甘战和施岑说:“这里有蛟精的同类还没有被消灭,你们可以去追杀他们,以绝后患。”于是真君就和甘战、施岑二人飞步而行,追踪那道妖气,一直追到半路,施岑用飞剑斩去了一只蛟精的尾巴。他们一直追到福建延平府的一个地方,名叫洋九里潭,其中一只蛟精就藏在了深潭之中。
真君召集了当地的乡亲,对他们说:“我是豫章的许逊,现在我追杀一只蛟精到这里,它藏在这个潭里。我现在要将一根竹子插在潭边的石壁之上,用它来镇压这只蛟精,不许它再残害百姓。你们这些居民,不得砍去这根竹子。”说完,他就把竹子插在了那里,并且嘱咐他们说:“这根竹子如果枯萎了,就允许你们再砍一根新的替换。如果这根竹子茂盛,就不许再砍。”直到现在,那个潭边的竹子如果母株凋零了,就会再长出一根新的竹笋来替换它,让它再次茂盛起来。现在那根竹子被人们称为“许真君竹”,至今还在那里。往来的船只中,有商人曾经看见过那只蛟精,它没有尾巴。
另外一只蛟龙被真君和甘战、施岑二人追赶到了福建建宁府的崇安县。那里有一座寺庙叫做怀玉寺,寺中的住持是法名全善禅师的长老。他正在法堂里诵经,忽然看见一个少年走进来,哀求道:“我是孽龙的儿子,现在全家被许逊剿灭,我被追赶到这里,希望大师怜悯,救我一命,以后一定会重重报答!”
长老说:“我听说豫章的许逊道法高深,慧眼如炬,我这寺庙里,哪里可以躲藏呢?”少年回答:“长老如果您肯慈悲救我,我愿意化作一粒粟米藏在您手中。等许逊到寺庙来的时候,您只需要合掌诵经,就能保证我平安无事。”长老答应了,少年立刻化作一粒粟米,躲进了长老的掌心里。
真君和甘战、施岑二人追进寺庙,对长老说:“我是豫章的许逊,追赶一只蛟精到这里,它现在在哪里?可以让它出来见我吗?”长老不回答,只是合掌拱手,口中念诵真经。真君不知道蛟精藏在长老的掌心里,四处寻找都找不到,于是就到寺庙外的前后各处去寻找,也没有发现踪迹。
施岑说:“想必蛟精已经逃走了,我们应该去别的地方寻找。”蛟精以为真君已经离寺庙很远,于是又化作少年,感谢长老说:“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无法报答。希望您吩咐寺庙中的人,在七天内不要敲钟击鼓,让我有机会报答您。”
长老按照他的请求,吩咐了寺庙里的师兄弟和徒弟们。然而到了第三天,寺庙周围突然狂风大作,冷气飕飕,土木自动摇晃。长老非常吃惊,对僧众们说:“我看这孽龙的儿子本来就是害人的东西,虽然我得救了它,但它叫我们七天七夜不动钟鼓,现在才三天就这样异常,恐怕是它在骗我们。如果不动钟鼓,不但别指望它报恩,反而会让寺庙遭殃,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于是长老命令僧众敲响东楼上的大钟,那钟声回荡了一百零八次,响亮震天。接着又敲响了西楼上的画鼓,鼓声三起三落,如同雷鸣。蛟精听到钟鼓声,吃了一惊,立刻转身又化作少年回到寺庙里来见长老说:“我前几天吩咐寺庙里七天不要动钟鼓,是想把寺庙门外的高山峻岭变成万亩良田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现在才三天,我只是把高山上稍微平整了一些,滚出了泉水,还没来得及完成,您怎么就敲响了钟鼓呢?”
长老回答说是因为突然狂风大作,山动地摇。少年不禁叹息道:“既然如此,请您派人去寺庙外看看吧。”长老派人去看,只见原本高峻的地方都被平整了,滚滚的泉水不停地流淌。直到现在怀玉寺周围还有千顷平坦的良田,这都是蛟精为了报恩所造成的。
真君离开寺庙后找不到蛟精的踪迹,于是又回到高处眺望,只见妖气依然还在寺庙中。于是他和甘战、施岑二人又回到寺庙里寻找。蛟精知道真君回来了,就先化作一个僧人向长老告辞说:“我的族人有千余都被许逊诛灭了,兄弟六人已经死了四个,我父亲还不知道生死如何。我现在悔改前非,要修行悟道了。”说完泪流满面地告别了。
真君果然又回到寺庙里来寻找蛟精的踪迹,但是只看见妖气从寺庙里飘出来。于是他顺着妖气追到了建阳的叶墩地方。远远地看见一个僧人,知道是蛟精变的。于是他命令甘战和施岑两个弟子去追赶。当他们快要追上的时候甘战和施岑想要斩杀它但是被真君及时喝止了说:“不可以这样做!这个东西虽然曾经害人但是现在已经化作僧人想必已经改恶从善了。”
于是他呵斥道:“孽畜!我今天赦免你让你前去但是你必须要从善修行不要再害人了!我有几句话要吩咐你你要牢记在心:‘逢湖则止逢仰则住。’”吩咐完毕后就放它离去了。甘战呵斥道:“孽畜!我师父饶了你的性命你不要再害人了!”施岑也呵斥道:“孽畜!如果你不听从我师父的吩咐再敢害人我抓你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容易!”那个僧人含羞地逃窜而去。
僧人逃离了叶墩来到了一个村庄前面有一座山遇到了一个牧童。那个僧人问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牧童回答说:“这个地方叫贵湖前面的那座山叫做仰山。”僧人听到牧童的话非常高兴地说:“刚才真君吩咐我‘逢湖则止逢仰则住’。现在来到这个地方正好符合这两个条件我可以在这里居住了。”于是他在路旁的水田之间休息。那里的泉水四季不断这个地方被称为龙窟。后来这个地方被称为离龙窟。
龙僧就在仰山修行法名叫做古梅禅师。他在那里建立了一座寺庙叫做仰山寺。当时寺庙里缺水古梅禅师就用手指在石壁上乱指结果都有泉水流出来。寺庙的田产也很广直到现在还在。
却说许真君又追击一条蛟精,这条蛟是孽龙第一个儿子的儿子,也就是孽龙的长孙。这条蛟一直逃到福州南台躲藏起来,隐藏了自已的行踪。许真君命令甘、施两个弟子到处寻找,他自已则站在一块石头上,垂下钓竿钓鱼。忽然,他感觉到钓丝像被什么扯住了一样,于是他站在石头上用力拉扯,结果石头裂开了。这块石头至今还在那里,因此得名“钓龙石”。
只见真君拉起了一个大螺,大约有两三丈高。螺壳里出现了一个女子,真君说:“你是妖怪!”那女子双膝跪地,告诉真君:“我是南海水侯的第三个女儿。听说您得到了仙道,我想向您请教修炼的方法。所以我乘着这个螺舟特地来拜访您。”真君就指引她去高盖山修炼,还告诉她:“这座山上有苦参和甘草,山顶上还有一口井。你把这些药草投入井中,每天喝这井里的水,时间久了,你自然就可以成仙。”
于是,他让女子回到螺壳中,他吹了一口气,螺舟就浮在水面上,一直漂到高盖山下。女子在那里乘螺上山,螺壳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至今还在那里。女子就上山采了苦参、甘草等药草,每天投入井中,喝那井里的水,后来她果然成仙升天了。直到现在,那个地方有病的人,还会去喝那口井的井水,病就会痊愈。
施岑、甘战回来见真君,说找不到那条蛟精的踪影。真君登上高山的绝顶向四周望去,看到一股妖气从福州城开元寺的一口井中喷出来。他就对弟子们说:“蛟精已经躲进这口井里了。”于是,他们来到寺庙中,用一座铁佛压在井上。那座铁佛至今还在那里。
许真君收服了三条蛟精后,就和甘战、施岑一起回到豫章,再次寻找孽龙来诛杀。后来有人写了一首诗感叹这件事:“千里迢迢来到南闽,寻找蛟精驾着云雾。到处留下名声和奇迹,真君的英名万古流传。”
孽龙因为不能把豫章城淹没,他的族人和手下都变成了瓜果,被许真君一网打尽。他所生的六个儿子,被斩了四个,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下落不明。孽龙越想越气,只好又跑到洋子江中,去见他的父亲火龙,哭着诉说这件事。
火龙说:“四百年前,孝悌明王把法术传给了兰公,兰公又传给了谌母,谌母再传给了许逊。我知道许逊这一生,你们早晚会有这场灾难。所以我当时就派了鼋帅,统领虾兵蟹将,想向他追回金丹、宝鉴、铜符、铁券等法宝。谁知道那兰公把我们打败了。我当时年轻力壮,也拿兰公没办法。现在年纪大了,体力衰弱,更加不是许逊的对手了!这只能靠你自已去解决。”孽龙叹息道:“现在有人说,父亲不顾儿子的死活,果然是这样啊。”火龙骂道:“畜生!我满眼的孙子,今天被你不争气,全都败光了,你还来埋怨你父亲!”说完就把孽龙赶了出去。
孽龙见父亲不帮他出头,就在江岸上放声大哭。这哭声惊动了南海龙王的第三个太子。当时太子奉了龙王的命令,和巡江的夜叉一起全副武装,手执钢刀,正在这里巡逻长江。他认出了火龙的儿子,急忙问道:“你在这里哭什么?”孽龙说:“我的族人和手下上千人,都被许逊杀光了。我父亲又不帮我出头,我现在孤苦伶仃像只丧家犬一样,怎么能不哭呢?”
太子说:“自古道:‘家无全犯。’许逊怎么就杀了你家这么多人?他敢欺负我们水府没人吗?老兄你放心吧,等我施展手段擒住他为你报仇!”孽龙说:“许逊学了谌母的飞步法术和仙女赐的宝剑他确实神通广大不好对付啊。”太子说:“我们龙宫有一根铁杵叫作如意杵;有一根铁棍叫作如意棍。这个杵和棍想要它变大就能变得像屋梁那么大想要它变小就能变得像金针那么小;想要它变长就能长到三四丈长想要它变短就能短到一两寸长。因此得名如意。这都是我父王的宝贝那如意棍被孙悟空讨去了不知道那猴子用这根棍子打死了多少妖怪。只有这如意杵还没用过现在就带在我身边。我试试用这根杵来会会许逊看他能不能抵挡得住。如果他真能抵挡得住那才算是真有些神通。”
孽龙好奇地问道:“这铁杵是哪一代铸造的?”太子回答道:“这铁杵是在乾坤开辟之时铸造的。当时,盘古王凿开了昆仑山的几片棱层石,架起了一座红炉。他从广寒宫砍了一株婆娑树作为炭火,取了须弥山几万斤的生铁,借用了太阳宫三昧真火,请炼石的女娲帮忙,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雨师洒水,风伯煽风,太乙护炉,祝融看火,最终炼成了这个如意杵。这个杵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变长变短,而且它还有一个特殊的能力,抛到半空中,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化。”
孽龙听后大喜,问道:“那现在这个铁杵在哪里呢?”太子便从耳朵中拿出了铁杵,向风中一晃,就变得像屋梁那么大,再一晃,就变得像竹竿那么长。孽龙高兴地说:“这样的东西,能长能大,许逊虽然有些法力,但也可以抵挡一二。他的那些徒弟们都是后学之辈,怎么能禁得起这铁杵的几下?”
此时,夜叉看到太子打算用军器帮助孽龙报仇,便劝谏道:“爷爷,没有龙王的命令,太子您怎么敢擅自使用军器呢?如果被龙王知道,恐怕会有不妥。”太子却坚定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你如果愿意帮我,就一起去。如果不愿意,就先回南海去吧。”夜叉不肯相助,自已离开了。
于是,太子杀向豫章,要找许逊为孽龙报仇。他身披坚固的鳖甲,斜挂着整齐的海带,骑着海马,好似天门冬将军的披挂。他走起路来,磊磊落落,就像滑石一般;飞起来,溟溟漠漠,如同辰砂。他的绳索是用天麻绞成的,他要用这威力拿下许逊。
而许真君和弟子甘战、施岑等人也正准备去寻找孽龙,忽然看到龙王三太子叫嚣着挑战。真君用慧眼一看,认出是南海龙王的三太子,于是喝道:“你父亲掌管南海,一向以本分为人称赞,怎么今天出了你们这样的不肖儿子?你最好赶紧回去,免得后悔!”
太子却不听劝告,举起钢刀就向真君砍去。真君也举起宝剑迎战,两人大战了一场。他们的战斗非常激烈,真君施展道法,吞云吸雾;太子则武艺高强,能掣电驱雷。两人从早上一直战到中午,仍然难分胜负。
施岑见状,对众道友说:“这个龙子的本事确实高强,恐怕师父难以单独拿下他。我们可以一起上去助战。”于是,真君的弟子们一起上阵助战。太子见状,从耳朵中取出那根铁杵,晃了两三晃,然后望空抛起。那根铁杵在空中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化,就像柳絮般纷纷飞舞,又像蜻蜓般上下翻飞。真君的弟子们虽然努力抵挡,但仍然被这漫天的铁杵打得败下阵来。
真君虽然有法术和神通,但面对这千千万万的铁杵也感到力不从心。他挥动宝剑指挥铁杵的落点,但仍然难以完全抵挡。这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忽然,观世音菩萨在空中听闻了这件事,说道:“敖钦龙王一向仁厚,却生出了这个不肖儿子,助纣为虐,帮助了蛟精。我如果不去收了他那如意杵宝贝,许逊虽然有法力,也对他无可奈何。”于是,观世音菩萨驾起祥云,在半空中解下身上的罗带,做成一个圈套,把那成千上万的铁杵全部都套走了。
太子看到有人套走了他的宝贝,心下慌张,败阵而逃。孽龙迎接他并问道:“太子,你与许逊的战斗取得大胜了吗?”太子回答说:“我正与许逊交战,眼看就要取胜,没想到有一个妇人用了一个圈套,把我的宝贝套走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去找回它。”孽龙说:“套走宝贝的,不是别人,正是观世音菩萨……”话还没说完,真君就追了上来。孽龙看见真君,立刻化作一阵黑风逃走了。
太子心中不甘,又提着钢刀,想要再次交战。但他已经是败军之将,英勇不再,两三个回合就被真君用剑架开了钢刀,右手一剑就要斩向太子。突然有人从背后叫道:“不可,不可!”真君抬眼一看,是观世音菩萨,于是停住了宝剑。
观世音菩萨说:“这个人是敖钦龙王的第三个儿子,现在无缘无故帮助孽龙,本应判他死罪。但他父亲一向仁厚,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他,龙王会说我见死不救,这让我在面子上过不去。”真君这才罢手。
另一方面,那巡江的夜叉回到龙宫,将太子帮助孽龙的事情一一禀告了龙王。龙王气得顿足大骂:“这畜生如此不肖!”此时,东海龙王敖顺、西海龙王敖广、北海龙王敖润也都在场,他们都说:“这畜生今天去与许逊交战,就像那葛伯与汤为仇;帮助孽龙,就像那崇侯助纣为虐,绝不能容忍他。”敖钦说:“这样的儿子要他有什么用!”于是取过一口利剑和一道敕旨,命令夜叉拿去让太子自刎。
夜叉领了敕旨,带着宝剑去见三太子。太子听说原因后吓得魂飞魄散,于是跪下向观音菩萨求救:“善良的菩萨!求您救救我,到我父亲那里为我说情。”观音菩萨说:“只怕你父亲难以饶你死罪,你不如到蛇盘谷中的鹰愁涧去躲避三百年。等唐三藏去西天取经时,罚你变成一头骡子,直接去天竺国驮经回来,那时将功赎罪。我会对你父亲说情,或许能留住你的性命。”太子眼泪汪汪地拜别了观音菩萨前往鹰愁涧而去。
观音菩萨又将收来的铁杵交给夜叉让他交还给龙王。真君也辞别了观音菩萨回到豫章。
观音菩萨告别了真君想要回普陀岩去时孽龙在途中投拜想要求和与真君并承诺今后改过自新不再为害言辞十分悲哀。观音菩萨见他言语恳切便转向豫章去见真君。真君问:“大圣到这里来还有什么见教?”观音菩萨说:“我这一次来没有别的事情孽龙想与你讲和今后改恶迁善。不知你意下如何?”真君说:“他既然要讲和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限他一夜之内滚出一百条河流以鸡鸣为止如果有一条不成我也不会答应他。”观音菩萨辞别真君而去。
弟子吴猛劝谏说:“孽畜原心不改不可轻易答应他。”真君说:“我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江西每逢春雨时节总是容易淹水。我想让他开出百条河流疏通水路罢了并非真心想与他讲和。我现在就吩咐社伯阻挠他的计划不要让他完成百条河流的任务那么他的罪名就难以免除而我也不失信于观音菩萨。”
孽龙见到观音菩萨后问起结果。观音菩萨将真君所提的条件一一告诉了他。孽龙非常高兴当天晚上用尽神通连滚带滚地直到四更天。社伯算计着河流的数量已经滚出九十九条了。社伯心慌于是假作鸡鸣引起众鸡都叫了起来。孽龙听到大惊知道自已不能免罪于是化作一个少年还没等到天亮就逃往湖广躲避去了。
真君到天亮时查看河流数量发现只差一条就完成任务了此时鸡鸣声四起才知道是社伯所假扮的鸡鸣。于是命令弟子们计算功劳进行赏赐。当真君急忙寻找孽龙时已经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后来人们在河口设立了县城这就是现在的南康湖口县。
却说那条孽龙逃到黄州府黄冈县的地方,变化成一个年轻的书生,想找个教书的工作。当时有个姓史名仁的老者,家境颇为富裕,有十多个孙子,正想请个老师开家塾。孽龙来到史家,自称:“我是豫章的曾良,听说您家有学堂,特来应聘。”史老见他人品清高,礼貌恭敬,心里暗自高兴。但不知道他的学问如何,于是对他说:“我们这里的乡俗,初次来的先生,要么考考文章,要么试试对对子,然后才能开馆授课。我有一对子,想请教您怎么样?”孽龙说:“请说。”史老说:“曾先生腰间加四点,是鲁国的贤士。”孽龙说:“我就用您的孙子来对。”于是回答说:“史小子头上着一横,是吏部的天官。”史老见先生对得好,非常高兴。于是说:“先生才高学深,但我家的学费微薄,不能轻易委屈了您。”孽龙说:“我在这里借住读书,何必计较利益。”史老就选了日子开馆,叫孙子们准备见面礼,行了拜师礼,于是就在门下学习。孽龙教那些学生,解疑释惑,读书讲解经书,非常明白。学生们大有进步,这里就不说了。
却说真君自从孽龙滚河逃走以后,怎么找也找不到,于是同甘战、施岑二人,直接到湖广地面,寻找孽龙的踪迹。忽然看见黄冈县乡下史姓人家有妖气。于是与两个弟子直接前往那里,来到一个学堂中,知道孽龙在这里,变化成先生,教学生。真君于是问学生说:“先生去哪里了?”学生回答说:“先生洗澡去了。”真君问:“在哪里洗澡?”学生说:“在山涧中。”真君说:“这样的十一月天气,还用冷水洗澡?”学生说:“先生是个身体强健的人,不论寒冷天气还是炎热天气,常常要到水中去泡一泡。如果泡得久,还有两三个时辰才回来。”真君于是和弟子坐在学堂中,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下手捉住他。忽然抬头一看,见柱壁上有对联写道:赵氏孤儿,切齿不忘屠岸贾。伍员烈士,鞭尸犹恨楚平王。又看见壁上有题诗写道:自叹年来运不齐,子孙零落却无遗。心怀东海波澜阔,气压西江草树低。怨处咬牙思旧恨,豪来挥笔记新诗。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真君看完诗和对联后,非常惊讶,对弟子说:“这些诗和对联,都是复仇的言辞,如果不除掉这个孽龙,最终会成为大患。你们一定要努力捉住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史老来到学堂,看孙子们学习。当时是隆冬天气,史老身上披着羊毛大衣,头上戴着暖帽,慢慢地走来。看到真君风度非凡,连忙施礼,问道:“先生从哪里来?”真君说:“我是豫章人,特地来拜访朋友。”史老对孙子们说:“有客人在这里,为什么不报告?”于是邀请真君和两个弟子到家里喝茶。喝完茶后,史老问真君的姓名。真君说:“我叫许逊,这两个徒弟,一个叫施岑,一个叫甘战。”史老说:“听说许先生法术很高明,杀了蛟精,是不是您?”真君说:“是我。”史老于是下拜。真君因为他年老,连忙回礼。史老问:“您到这里来,想做什么?”真君说:“在您家教令孙的,是孽龙精。他变形在这里,我寻踪而来,特地来捉他。”史老非常惊讶地说:“难怪这个先生无论寒冷天气还是炎热天气,每天都到山涧中洗澡。他洗澡的地方,以前水很浅,现在却成了一个深潭,深不可测。”真君说:“老人家有缘,幸好遇到我来相救。不然的话,今天这里是房屋,明天就变成江河,你们家就要葬身鱼腹了。”
史老问:“这个蛟精怎么捉拿他呢?”真君说:“这个孽畜千变万化,如果他对我有所提防,就不容易擒住。幸好现在他可能还没发觉,我们要在他变化时抓住他,他变化必然需要借助水的力量。你可以让家里所有的水缸、水桶、洗脸盆,以及碗盏等类,都不可注水,使他无法变化,我自然就能擒住他。”史老吩咐下去后,孽龙正好洗浴回馆,真君见了,大喝一声:“孽畜哪里走?”孽龙大惊,想要寻水而变化,但到处都找不到水,只有砚池中还有一点余水没有倒掉,于是孽龙就从里面变化而去,竟然不知道他的踪迹。后来有人作诗感叹说:堪叹蛟精玄上玄,墨池变化至今传。当时如果肯心归正,却有金书取上天。
史老见真君赶走了孽龙,非常感激。于是留真君住了几天,招待得极其周到。真君说:“这里孽龙居住已久,恐怕会有沉没的危险,你可以取一片杉木过来,我写一道符咒,打入地中,希望可以镇压住它。”真君镇完符咒。他感激史老的殷勤款待,于是取出一粒灵丹,点石化为黄金,约有三百余两,送给史老作为谢礼,然后离去。施岑说:“孽龙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我们可以从这个湖广地区上下遍处寻找,杀掉它。”真君说:“也许这个孽畜看我们在这里,又逃往豫章,想要淹没郡城土地,也未可知。不如先回家中,寻找它的踪迹,如果不在,再往外寻找也不迟。”于是师兄弟们一路回家。
却说孽龙从砚池中变化逃去,又化成一个美少年男子,逃往长沙府。他听说刺史贾玉家有一个女儿,极有姿色。她的美貌如何形容呢?眉如翠羽,肌如凝脂,齿如含贝,手如柔荑。脸衬桃花瓣,鬓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动人,春笋般纤细的手指,显露出娇媚的姿态。说什么汉宫的王嫱,吴宫的西施,赵家的飞燕,杨家的贵妃,都无法与她相比。她柳腰微摆,鸣金珮响,莲步轻移,玉肢款款。月里的嫦娥,九天的仙子,都难以与她相比!
孽龙于是来结拜刺史贾玉。贾玉问道:“先生是什么人啊?”孽龙回答说:“小人姓慎名郎,是金陵人。我从小就精通经典,但不料仕途淹滞,不能上达,现在只能做南北经商的客人。因为去广南贩货,得到几颗明珠,民间无处使用,特来献给使君,希望您笑纳!”贾使君说:“这些宝贝是先生的心血,况且我们萍水相逢,怎么敢接受这么厚重的赏赐。”他再三推辞,但慎郎献宝非常坚决,使君不得已只好接受。慎郎在贾府留住了几天,使君见他礼貌谦恭,丰姿美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弓矢干戈般般熟练,于是想把女儿嫁给他。慎郎鞠躬致谢,又把珍宝厚贿送给使君的亲信,让他们都称赞慎郎的品德。使君于是选择吉日,把女儿嫁给了慎郎。
慎郎在贾府成婚以后,每到春夏之时,就告诉使君,说要出游江湖,经商买卖。到了秋冬之时,就载着满船的珍宝回来。使君非常高兴地说:“我得到了一个好女婿!”他并不知道慎郎其实是蛟精。慎郎所得的资财宝货,都是因为春夏发大水时,他覆没人的船只,抢夺人的财宝,然后装载而归。慎郎入赘三年,使君的女儿又为他生了三个儿子。有一天,慎郎想起来自已的遭遇,不禁愤怒地说:“我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豫章,子孙族类有一千多人,都被许逊灭绝了。他破坏了我的巢穴,使我无家可归。虽然我潜伏在这里,但其实怨恨难消。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估计许逊也不再知道我的存在了。我现在要回到豫章去,发大水淹没城郡,还要灭掉许逊的家族来报复前仇才能消除此恨。”说完他来到使君面前告辞。使君问他:“贤婿有什么话说?”慎郎说:“现在春风和暖正是出外经商的好时机特来拜辞岳父岳母。家中的妻子还望岳父岳母多看顾。”使君说:“贤婿放心去吧不必多虑。如果你能赚到钱就早点回来。”说完他们就分别了。
故事发生在晋永嘉七年。许真君和他的徒弟甘战、施岑一起在城市里四处巡查,花了三年的时间寻找蛟龙的踪迹,但却一直没能找到,他们几乎都要放弃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条孽龙竟然自已送上门来。
有一天,一个道童来报告说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来拜访许真君。许真君让他进来,问他:“你来自哪里?”那个年轻人回答说:“我叫慎郎,来自金陵。我早就听说您有扭转乾坤的能力,有降伏孽龙的功绩,这在海内外都是无与伦比的。我特地来拜访您,希望能认识您,没有别的意思。”
许真君说:“孽龙还没有被除掉,我只是徒有虚名而已,真是惭愧。”说完,那个年轻人就告辞了,许真君送他离开。
甘战和施岑问许真君:“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谁?”许真君回答说:“他就是那条孽龙,这次来是为了探探我们的虚实。”甘战和施岑惊讶地问:“您是怎么知道的?”许真君说:“我看到他身上还有妖气,而且我感觉到有股腥味,所以我就知道了。”
甘战和施岑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应该抓住他并杀掉,为什么还让他走呢?”许真君解释说:“我已经四次抓住他,但他都变化逃脱了。这次我假装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让他不太提防,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容易地抓住他了。”
施岑问:“那他现在可能逃到哪里去了呢?我们两个愿意去杀了他。”许真君用慧眼一看,说:“他现在在江边,变成了一头黄牛,躺在沙滩上。我要变成一头黑牛去和他斗,你们两个拿着宝剑偷偷跟去,看他力气减弱的时候,就拔剑杀了他。”
说完,许真君就变成了一头黑牛,冲到沙滩上和黄牛斗了起来。他们斗了两个小时,甘战和施岑也赶到了。正当两牛斗得正酣,黄牛力气减弱的时候,施岑用剑刺中了黄牛的左腿。甘战也挥起宝剑砍断了黄牛的一只角。黄牛疼得逃进了城南的一口井里,那只断角掉在了地上。
许真君对甘战和施岑说:“孽龙已经逃进井里,他的巢穴应该就在附近。我会派符使和吏兵带我去找,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找到他的巢穴后抓住他杀掉,以绝后患。”说完,许真君就跳进了井里,甘战和施岑也跟着跳了下去。
符使引领着许真君前进,他们发现这个井虽然井口狭窄,但下面却别有洞天。有许多小孔和洞相连通着就像杭州城的二十四条花巷或者龙窟港的三十六条大湾一样错综复杂。他们在这个神奇的井底世界前进着寻找孽龙的踪迹。
在途中他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物件如车辖、印匣儿和银瓶等并听许真君解释了它们的来历。最后符使报告说孽龙可能已经逃走了建议许真君尽快追赶。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在水族生物的惊恐注视下继续前行。
最终他们找到了孽龙的巢穴并成功地抓住了他。许真君说:“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他的巢穴。”他们辞别了符使回去自已搜寻孽龙的踪迹以确保他不再逃脱。
孽龙精逃离井中后,又化身为慎郎,潜入了贾使君的府中。他看上去十分狼狈,贾家人看到他都大吃一惊,询问他发生了什么。慎郎解释说他在外经商遭遇了盗贼,不仅被劫走了所有财物,还被盗贼在左额和左股上砍伤,疼痛难忍。贾使君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感到十分痛心,于是立刻命家仆去寻找医生来治疗。
许真君趁机化身为一位医士,并让甘战和施岑扮作他的徒弟跟随。这位医士医术高超,名扬四海。贾家的仆人看到他们后,立刻将他们请进了府中。
贾使君对医士说:“我的女婿在外经商时被盗贼所伤,先生有什么妙药可以治疗吗?如果能治好,我一定重重感谢。”真君回答说:“这是被宝剑所伤,我有妙方可以立刻治愈。”贾使君听后大喜,立刻召慎郎出来接受治疗。
然而,孽龙精在房中听到医士只带了两个徒弟,开始怀疑这是许真君的计谋,因此不敢轻易出来。他的妻子贾氏催促他,但他却以各种理由推脱。最后,贾使君亲自进入房间召唤他,真君也跟随其后。
真君一进房间就厉声呵斥道:“孽畜,你还想往哪里逃?”孽龙精见计策已被识破,被迫现出原形,想要逃窜出堂。然而,真君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将他活捉。随后,真君又用符水喷向孽龙精的三个儿子,使他们都变成了小蛟龙,然后一并斩杀。
此时,贾使君的女儿也想要变幻逃脱,但被施岑及时捉住。贾使君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而真君则解释说:“慎郎其实是孽龙的化身,他变成人形来欺骗你们。我是豫章的许逊,追寻他到这里来捉拿。你的女儿现在也已经变成了蛟龙,理应受到我的惩罚。”
贾使君和他的妻子听后立刻跪在真君面前哀求道:“我的女儿是被孽龙精所迷惑的,并非她的本意,请您怜悯她并教导她!”真君于是赐予贾女一道神符让她服下,使她得以保持人形不变。
真君还告诉贾使君:“孽龙所居住的地方下面就是水源。现在你的宅院地下不深的地方就有水泉存在。你们应该尽快搬到别处居住以避免灾祸。”贾使君全家听后惊恐万分,于是急忙迁居到高处。不久后,他们原住的地方果然塌陷成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渊潭,这就是现在长沙府的昭潭。
施岑从天罗地网中取出孽龙想要挥剑斩杀他时,真君阻止了他并说:“这只孽龙杀起来很容易但捉住他却很难。我想到江西地区是浮地下面都是蛟龙的洞穴。城南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这口井的水位与江水同步消长。我们不如将这只孽龙锁回去用铁树镇压在井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甘战听后赞同道:“好主意!”于是他们将孽龙锁住带回了豫章。
回到豫章后真君驱使神兵铸造了一棵铁树并将其放置在城南的井中。他们用铁索将孽龙牢牢地锁在铁树上并祈祷说:“如果铁树开花就意味着妖孽将要兴盛我会再次出山降妖除魔。如果铁树始终保持正直那么妖孽就会永远消失水妖也会退避三舍城市就会安宁无忧。”接着真君又留下了一些预言和诗句以警示后人。
为了防止后患真君还铸造了铁符镇守在鄱阳湖中,并在庐陵的元潭上覆盖了铁盖,甚至还在岧峣山顶上设立了府靖以镇压可能的祸患。
许真君在捉住了妖孽之后,他的功德传遍了天下。在晋朝太宁二年,大将军王敦出任武昌,他起兵内向,驻扎在洞庭湖。许真君与吴君一同前往说服他,主要是想阻止王敦,以保存晋朝。当时郭景纯也在王敦的幕府中,因此三人有机会相见。
郭景纯对真君说:“你斩杀蛟精,功德圆满,加上过去你在西山之地修炼,那里的灵气已经完全聚集在你身上,你很快就会得道升天了。”真君听了很感激。
有一天,郭景纯和真君、吴君一同来拜见王敦。王敦看到三人一起来,非常高兴,于是设宴款待他们。酒喝到一半,王敦问他们:“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木破天,不知道这是吉是凶?”真君说:“木上破天,是个‘未’字,你未可轻举妄动。”吴君也附和说:“我师父的话有先见之明,你要谨记。”但是王敦听了并不高兴。
他又请郭璞为他占卜,郭璞说:“此数用克体,将军此次行动,恐怕不能成功。”王敦不悦地问:“我的寿命还有多长?”郭璞回答说:“如果你有大动作,将有大祸;如果你回武昌,寿命则无法预测。”王敦生气地问:“那你的寿命如何?”郭璞说:“我今天就会死。”王敦大怒,命令武士抓住郭璞并杀了他。
真君和吴君见状,举杯向天投掷,杯子化为一对白鹤,在屋梁上飞翔。王敦抬头看鹤,却发现真君和吴君已经不见了。
郭璞被杀后,他的家人为他准备了棺椁。但三天后,市民看到郭璞仍然活着,和亲友相见如故。王敦不相信,打开棺材一看,果然没有尸骸,才知道郭璞已经得道升仙。此后,王敦的军队果然失败,他回到武昌后不久就死了,这是因为他不听三君的劝告。
后来,吴君邀请真君一同前往金陵游玩。他们想乘船回豫章,但遇到逆风,船夫说:“现在是仲夏,南风强烈,船很难前进,怎么办?”真君说:“我来帮你们驾驶,你们只要闭上眼睛坐着,千万不要睁开眼睛看。”吴君站在船头,真君亲自驾船,召唤了两条黑龙拉着船前进。
当他们经过池阳时,真君用先天无极都雷府的印在西崖石壁上印了一下,以避开水怪,现在还可以看到那个印痕。船渐渐升空,很快就飞越了庐山之巅,到达了云宵峰。他们想观看洞府的景色,所以船在树梢上刮过,发出响亮的声音。船夫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结果船落在山峰上,桅杆在深涧中折断。这个地方现在被称为铁船峰,那断石就是当时的桅杆。
真君对船夫说:“你们不听我的话,结果变成这样,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回去?”船夫恳求帮助,真君教他们服用灵药,于是他们不再感到饥饿,并隐居在紫宵峰下。而真君和吴君则乘龙回到豫章,继续与弟子们探讨真谛,并作了思仙之歌和八宝垂训来教导弟子们修身养性和接人待物的道理。
天地水府三元三品三官大帝,其实是太白金星的化身,他说许真君原本是玉洞天仙下凡。现在真君已经消除了妖孽,给生灵带来了恩惠,功德深厚,功绩卓著。他的弟子吴猛等人也一同修成了正果。因此,他们都应该被推荐到天庭。
于是,大帝们商议后上表奏报给了玉皇大帝。玉帝批准了,于是授予许逊九天都仙大使和高明大使的职务,并封他为孝先王。同时,他的远祖和祖父们也都得到了相应的职位。
玉帝先派九天采访使崔子文和段丘仲带着诏书下界,预告许逊飞升的日期,以示善报。当二仙捧着诏书下界时,正是晋孝武帝宁原二年甲戌,许真君已经一百三十六岁了。
八月朔旦这天,真君看到天空中云仗排列,很多天兵天将降落在他的庭院中。他迎接并拜见了二仙,二仙说:“我们奉玉皇大帝的命令,赐给你宝诏。你可以准备香花灯烛,整顿衣冠,跪在台阶下,听我们宣读诏书。”
诏书说许真君在多劫之前就已经积修至道,勤苦修炼,已经深通天经地纬,历经万法千门。他救灾拔难,除害荡妖,为生灵立下大功,因此在玉籍上名声显赫。众仙推荐他,应该得到甄升,于是他被授予九州都仙大使、高明大使和孝先王的职务。同时,玉帝还赐给他紫彩羽袍、琼旌和宝节等物品,并告诉他在八月十五午时,他将拔宅上升。
读完诏书后,真君再次跪拜并接受了诏命。然后他请二仙上堂询问他们的姓名。二仙说他们是崔子文和段丘仲,都担任九天采访使的职务。真君谦虚地表示自已没有什么德能能够感动天帝,更感谢二仙下降来传达诏命。二仙则回答说真君修已利人功行已满,因此才能得到这样的升仙机会。
之后真君得到了天书,并与门弟子吴猛等人和乡中耆老及诸亲眷聚会饮酒叙别情。他告诉众人要想达到神仙之路必须要先行善事然后立功。同时他还预言在他离开后的一千二百四十年间豫章境内将出现八百余地仙并且这些地仙的师父将出自豫章并大力弘扬他的教法。当豫章坛前的松树枝垂到地上并且郡江中心突然生出一个沙洲掩过井口时就是那个时候了。
在八月望日这天真君大设斋会并召集了乡里人和亲友以及门弟子无论长幼都集合在一起。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听到了音乐声和祥云缭绕的声音渐渐地来到了会所。羽盖龙车、仙童彩女、官将吏兵等神仙们前后拥护而来。之前来过的采访使崔子文和段丘仲二仙又到了真君迎接了他们二仙再次宣读了玉帝的诏命:
“上诏学仙童子许逊:你的功行已经圆满现在命令潜山司命官将金丹传给你让你返回天界并且你的家人和住宅也将一并被拔升上天。命令天丁力士和流金火铃辟开中间的道路不要散漫。同时封你的远祖许由为玉虚仆射曾祖许琰为太微兵卫大夫曾祖母为太微夫人你的父亲许肃被封为中岳仙官你的母亲张氏被封为中岳夫人。你要遵守这个诏命诏书到达后就要执行!”
真君再次跪拜接受了诏命。崔子文告诉他虽然他门下弟子众多但只有陈勋、曾亨、周广、时荷等人和黄仁览与其父盱烈与其母等四十二口应该随行其余的人将来自然会有升举的时机不能都跟着去。说完后他们请真君上了龙车与四十二口仙眷一同升天了。
当许真君飞升之际,那些未得同行的里人和门下弟子深感不舍,他们攀住车辕,卧在车辙上,号泣之声震动天地。真君劝慰他们说:“仙凡之间虽有路可通,但你们只要能遵行孝道,利物济民,何愁没有善报呢?”他的族孙许简哀伤地请求真君留下一件物品,作为后世的纪念。于是真君留下了修行钟一口和一个石函。
真君飞升后,他的仆人许大与妻子在市集买米,听闻真君飞升的消息后急忙赶回,却不小心翻车,米洒在地上竟然又生长出来,这就是现在的覆米冈和生米镇的由来。真君因为许大夫妻没有仙缘,就传授了他们地仙之术,他们从此隐居在西山。
真君的仙驾飞过宜春县栖梧山时,他派遣两个青衣童子下凡告知王朔,王朔请求同行,但真君说他仙骨未充,只能延年益寿,于是给了他一根香茅,教他如何服用可以长生。王朔按照真君的指示栽植香茅,并调和酒味服用,最后活了三百岁。
真君飞升后,乡里人和他的族孙许简在他的故居立祠祭祀,将他所遗留下来的一百二十首诗写在竹简上,供人探取以决吉凶。那些与真君有关的修行钟、药毂、药臼、石函等物都被珍藏在祠中。后来这个地方被改为道观,因为曾有空中的红锦帷飞来旋绕,所以得名游帷观。
真君到达天庭后向玉帝奏请,希望玉帝能一视同仁地提拔他的弟子们。玉帝于是传旨让周广为使下凡传达诏令让吴猛等五人同日上升。五人接到诏令后大喜过望各自乘着白鹿车白昼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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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真君领弟子们朝见玉帝并一一被授予仙职完成了他们从人到仙的转变过程。
许真君升仙后,仍然屡次展现神通。隋炀帝无道,烧毁了佛寺,游帷观也被废弃。然而到了唐朝高宗永淳年间,真人胡惠超重新修建了游帷观。宋朝太宗、仁宗皇帝都曾赐予御书,真宗时更将游帷观改名为玉隆宫。
到了宋代政和二年,徽宗突然身患重病,脸上长出恶疮。他在白天睡觉时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见东华门有一个道士,戴着九华冠,披着红色的道袍,左右有童子持剑护卫,来到殿前行礼。徽宗怀疑这不是人间的道士,于是问道:“你是谁?”道士回答说:“我是许旌阳,现在掌管九天司职。上帝命令我去西瞿耶国巡查,经过故国,知道你生病了,特来看望。”徽宗说:“我得了毒疮,各种药物都不能治愈,你有药吗?”道士随即拿出一个小瓢子,倒出一粒像绿豆子大的药,呵了口气,抹在徽宗的疮上,然后行礼离开。并且说:“我在洪都西山的破旧居所,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希望你能去参观一下。”徽宗一下子醒过来,感觉满脸清凉,用手一摸,疮已经好了。于是他命令近臣根据图经考证,发现洪州西山有许旌阳的遗迹,于是下诏建造许真君行宫,重新修建了玉隆宫,还在名字中加入了“万寿”二字。他们塑造了真君的新像,尊称为“神功妙济真君”。
许真君所遗留下来的东西,都有神灵守护,不能随意触碰。比如殿前手植的柏树,它的荣枯常常预示着宫殿的兴衰。如果用它的叶子煎汤,可以治愈各种疾病。还有井中的铁树,唐朝的严撰做洪州牧时不信邪,让人去挖它,突然间天色大变,有迅雷烈风,江波泛滥,城墙震动。严撰感到害怕,于是叩头悔过,过了很久才停止。还有人强行取走了修行钟,把它放在寺庙里,但是敲击它时声音哑如土木。严撰坐着睡觉时,梦见有神人斥责他,醒来后就把钟送回了宫殿。还有碾轮、药臼等物也有神异事件发生。这些遗物都受到了神灵的守护。
此外还有一个石函的故事。唐朝的张善安强行打开石函的盖子后看到了里面的预言文字并因此感到恐惧而试图磨灭这些文字但是无法成功。在宋朝高宗建炎年间金人入侵时宫殿受到神秘力量的保护而免于被烧毁。在明朝时期皇帝也多次下令重修宫殿并得到真君的保佑和行医救助。在正德戊寅年间宁王府图谋不轨时真君也通过降箕笔预言了其失败并最终应验了。真君的神通广大不仅体现在这些事件上还体现在他多次出行护国行医等事迹上。
后人赞叹许真君的功德和神迹不可尽述有诗云:“金书玉检不能留八字遗言可力求试看真君功行满三千弱水自通舟。”表达了对真君的崇敬之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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