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所为？可有线索？」我焦急问道。
「这次一共来了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值长侍卫发现时，已经走出很远了。我一直追到城外，被其中两人缠斗，无法脱身。让另一人背着荀小姐跑了。」
严世武面露愧色。
「如此精心周密，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是，他们专挑了侍卫换班之时那一刻的空闲，应该蓄谋已久。我竟未察觉。」
「世武，不用愧疚，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实难防备。」
「此事是卑职疏忽，甘愿受罚！」
「来人招式如何？是女鬼人吗？」
严世武沉思良久，努力回忆着黑衣人的动作和招式。
「这几人身手自成一派，像是出自同一门。卑职愚钝，未看出其他端倪。」
「世武，我母亲还不知情吧？」
「未敢惊动荀夫人。」
「那就好，此事须保密。先别告诉我母亲，我怕她忧虑成疾。」
「是，殷姑娘。另外，我已派人通报世子了。他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有劳你了，世武。」
莫归舟即将回来，我该如何面对？
昨夜我已经想清楚了。
既然本就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不如今生身体力行。
莫归舟就算是个意外吧。
我跟母亲说，厉后要做一批华服，召姐姐进宫几日。她颔首应允，并未起疑心。
莫归舟连夜赶回胥都，曾染月听闻也跟着他一起来荀宅寻我。
「会不会是秦焘？」
莫归舟刚踏进门，便急急问道。
「我第一个想到的亦是他。女鬼国可有何消息？」
69書吧
我忍不住眉头微蹙。问题是问莫归舟的，眼神却落在曾染月身上。
我实在难以坦然直视他。
『白子衿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我很怕看着他的眼睛时，忍不住脱口问出。
我余光暗暗观察莫归舟，他初来时神情自若，喜怒未见于色。完全看不出白子衿之事进展如何。
「暗探多方打探，都觉秦焘应该是未死。但不知何故，他一直未公开露面。」
我心猛烈一沉。
如果殷续晚确实是落入秦焘手中，恐怕必死无疑。
继而发现此殷绪晚并非他所见之人，怕更是生不如死。
「你们这么确定就是这个秦焘所为？有没有可能是城南万家？」
曾染月踟蹰说道。
「万家？」
我和莫归舟异口同声问道。
「严侍卫不也说了吗，招式并不是女鬼常见的招式。」
听到曾染月的分析，我陷入沉思。
万家我是知道的。
他们拥有大应国最大的纺织坊，而且主要的客户群体都是王宫贵族、商贾巨富等等。
我隐约记得，前世殷续晚与城南万家因为纺织生意积怨已久。
殷绪晚似乎当众受过万夫人的羞辱，闹得满城风雨。
她亦有可能对此怀恨在心。前世仇，今世报。
前世，也正是因为万家，我与莫归舟有了更深入的交流。
我由齐非出使大应之时，带去了新的纺织技术。
当时厉后身体欠佳，未能亲力亲为，另找了织官与我一起推行。
此项技术操作更加简便，所生产出的布料价格亦更为亲民。
推行时本应是广受欢迎，但却屡屡遭遇挫折。都是万家暗暗使的绊子。
还是莫归舟的出现，帮我披荆斩棘，拔丁抽楔，他亦顺手解决了万家这个难题。
「王兄、知念姐姐，你们常在军营，有所不知。」
曾染月徐徐说道：
「这位荀令仪姐姐倚仗着母后青睐，自诩是纺艺届的魁首，在胥都跋扈恣睢。眼下已然得罪了不少人。
更甚者，她公开叫板万家，说他们布料以次充好，名不副实。致使万家生意每况愈下。不但销量下滑，还引起退货风潮。似乎严重影响了资金链条。」
殷续晚啊，为何永远不知何为低调处事。
「其实母后是看知念姐姐和安后的情面，才与她亲近。而且，母后觉着胥都近期奢靡之风横行，都是万家所为，确实也想通过荀令仪压制一下万家的风头。但荀令仪的种种，属实有些胆大妄为了。」
「染月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万家除了纺织，确实还有些见不得光的营生。」
莫归舟说道。
如此强暴的断人财路，确实也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我先派人去探探万家，知念······」
莫归舟似乎感觉到我的异常，浅浅拉了我衣袖。
当着曾染月之面，我也不好表现出过于明显的嫌弃之意。
我没有推开他的手，尽量掩饰自已内心的不适，挤出一丝微笑。
「嗯？」
「你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姐姐。」
他以为我只是担心姐姐，所以心事重重。
并不知我已知道白子衿有孕之事，且孩子很可能就是他的。
我微微颔首。
殷续晚今世到底与万家结怨多深，我并不知晓。但我心有戚戚，有种预感，秦焘的可能性更大。
「对了，知念。眼下，还有一事。」
莫归舟低声说道。
「封赏大典的日子定了，冬月初三。你我还需出席。」
为庆祝几战大捷，应王和厉后决定对三军将领，进行论功行赏。
我知应王和厉后一直有此意，没想到封赏时间如此紧急。
冬月初三，也就是三日后。
我也在授封之列。
莫归舟特别请旨，应王和厉后赐我「华庭君」之封号。
我受宠若惊，「君」一般是赐予善谋略的男子封号。
能够得到认可，我倍感荣幸。
无论我与莫归舟如何，这个巾帼女谋士、女将军，我是做定了。
「如果三日之后还没有消息，我会启程去女鬼。」
莫归舟嘴唇微启，想说什么。看我脸色决然，没再说话。
他和曾染月想接我和母亲回宫里，暂时躲避时日，亦被我断然拒绝了。
掳走殷续晚的，如果是万家，那我和母亲应该未受牵连，搬走与否并无二异。
如果是秦焘，他发现抓错了人，肯定还会派人来找我。
我只需在宅中等待就行。
三日很快过去了，殷续晚还没有任何消息。
卯时，我装扮完毕。准备更换华服，参加封赏大典。
倏地，我听到窗外有动静，急忙快步离开查看。
屋外并没看到人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我返回屋中。
外屋桌上赫然出现一根金钗，下方压着一支竹简，上写：
「若想殷绪晚活命，即刻来王宫找我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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