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宗大殿内,众人围着口棺椁发愣,棺椁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冰凉的尸体,只是尚未凉透。
“外伤自愈,内在灵根燃尽九成,离魂飞魄散不远,倒是有吊口气苟活,不容易。”玲珑走近,左手放在棺椁上拂过,棺盖倒是清理的很干净,一尘不染。
“少主……”玲珑心里轻叹一声,瞳孔金光焕发很快又褪去,有些黯然,刚刚她在光阴长河里走了一遭,追忆与云泽征战沙场的千百年,好似发生在昨天而又遥不可及,莫离太高冷,相处融洽不代表亲密的很,常常因为共同话题太少而沉默寡言,用神识望望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向往。
江湖厮杀腻了,在幽谷中生活多年早早习惯孤独的陪伴,回望人间,打打杀杀无非是些功名利禄,到头来换的白骨一副,什么都带不走,而后代享福往往沾染不劳而获的坏习性,作为杀人的工具她们厌倦那种日子。
上天赐予长生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很坏,人间悲欢离合很有趣,可终究是旁观者而非故事中的人,久而久之也没那么精彩,会恨世道,会恨所有东西,少年不再年少,不再轻狂,不再常常游荡江湖,喜好饮酒仍然改不掉。
少女不再花枝招展,皱纹爬满面庞宣告年轻的逝去,终是不复返,往日的美好只存在心里,到最后终是化作枯骨归为平凡,始于平凡,终于平凡,人生的意义在于旅途的风景,偶尔也会被荆棘扎伤,那都不是事,我应该多向苍天去说几句狂话,世人笑我年少轻狂,因为年少,所以,我更应该轻狂啊!
至此玲珑不再多想什么,许多道理都懂,身为灵器或许她的命运早早有了定数,只是尚且未到。
69書吧
“玲珑,我能请你帮个忙嘛?”琉璃小心翼翼地试探,语气平和。
“嗯?什么忙?”玲珑转身望向琉璃,眨巴眼睛疑惑问。
“云霄有个徒弟患有心魔,四年前遭到诡异寄生,所以……想恳请你帮她……”
“小问题!”玲珑打断琉璃的话爽快答应,随即拉住她的手跨出大殿,径直走向余欢欢所在的屋子,琉璃有些惊讶,明明初次来她是怎么知道余欢欢在哪的?
“刚到上天山我就察觉到一抹诡异气,所以特别留一缕神识在宗中游荡,据我观察她的气色不好,而且修为太低心魔很容易噬心,取代她的本体。”玲珑边走边说,听的琉璃满背冷汗。
很快到达房间里,床榻上侧卧一位少女,裹紧被子,瑟瑟发抖,双目涣散无神,明明是秋季屋里却早早点起火炉取暖,即便如此仍是无法驱逐余欢欢身上的寒冷。
见状玲珑双手合十,掐住余欢欢的手腕,双瞳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仅是片刻余欢欢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犹如地狱恶鬼,荒野中的索命冤魂,唇齿间不知何时冒出四颗尖锐的獠牙。
“孽畜,找死!”玲珑怒喝一声,一抹纯净光芒从额前涌现没入余欢欢体内,筋骨脉络清晰可见,条条青色小蛇鼓起伏落,随即余欢欢双眼从血红褪至正常,丹田里,滚滚黑烟冒出,伴随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堪比家门前的臭水沟。
在术法施展后的半个时辰内,少女铁青的脸色得到缓和,温温热热的可算是找回点神智,平躺床榻双臂垂在细腰两侧,呼吸渐渐匀称,给琉璃看的愣住,随后喜笑颜开,既然不用仙药那定然是好的,可以让这位关系奇妙的花季少女少受点苦。
玲珑斜眼对琉璃道:“魔自心生,寂灭于心,这个得看她的造化如何。”说完玲珑转身离开,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琉璃才从刚刚的惊讶中醒来。
“师娘,好漂亮的姐姐啊,她是谁?”
床上的余欢欢突然开口,声音有些虚弱,颤颤巍巍的,眼睛里尽是满布的血丝网,很是可怜。
“一面铜镜的器灵,恰好守护那番谷底,与云霄的纠葛倒是挺多,我很希望了解所有他的故事。”琉璃抬起眸子,天花板上雾沉沉的,好些年的空房子而今有生机却是早早落满灰尘。
半晌,琉璃心情沉甸甸的,语气也变得沉重:“欢欢啊,四年时间倒是挺快,不知不觉相处三年,谁曾想连你都有自已的心魔,而我还在为那个傻男人活着,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人到底是要成长,岁月不饶人,何止是容貌,连同改变的还有性格,风度,习性等等,谁都不可能一尘不变,说来连自已都不信,以后的路还很遥远,如果你适应不了这种生活可以回去陪你的爹娘,张林也在,虽然他而今是个孤儿。
不难看出他很疼爱你,要走趁早回去,江湖打杀太多,谁都会有厌倦那天。”
余欢欢沉默不言,撇头视线盯住琉璃的裙角,言语难以形容的心情,五味杂陈。
曾在青楼里的琉璃只求有朝一日脱离肮脏地方,风尘女子最希望莫过于抬起头仰望灿烂阳光,光明正大的做人,谁都不想永远被称作低贱的奴隶,谁都不愿成为别人眼中的赚取利益的商品。
有的人,实实在在披着衣冠的禽兽,作为旁观者而非剧中人,谁都不应该,更没资格去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三言两语概括不了她悲惨的一生,更难定义她的余生,终于是懂那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不走……我想和师娘闯荡江湖。”她小声的说,很害怕琉璃会生气把她赶走。
“那你要尽快适应这种刀锋舔血的生活,否则心魔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若真到那日,我也束手无策。”琉璃长叹一声故作无奈,她心里很清楚,余欢欢定然会选择和她同行,正因如此更应该激发她的斗志,而不是窝在床上当废柴。
“好!”少女眼神坚定,猛然从床榻上跳下,龇牙咧嘴的满脸笑容,俨然一副开心果样。
“哟呵,不闹挺啦?”琉璃笑道。
“哪有……害怕嘛,很正常 !”余欢欢翘起嘴角笑嘻嘻的,状态好太多,眼中血丝褪去三分。
“那行,明天随他们打坐修炼去,我可要去焚仙谷摘还魂草,没那个闲工夫和你玩!”琉璃捏住少女的脸笑眯眯的,手感依旧软弹,白嫩水灵。
“师娘你别捏我脸嘛!”余欢欢鼓起腮想反抗却没那个胆量,任由琉璃捉弄。
玩闹一会儿简单交代接下来的任务琉璃随即去往大殿,余欢欢的病算是彻底治好,剩下最后的任务是寻到还魂草重塑灵根魂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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