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玳玳看着坐在自已对面看入住记录的谢燕翎,至今都想不明白,她为何就同意了呢?
两人坐在榻上都没说话。
月上梢头,江玳玳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袍,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她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下,显得洁白圣雅。
她正纠结要不要说些什么,缓解下尴尬,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随后传来店伙计的声音,“客官,话本买来了。”
江玳玳莫名松了口气,心里道“这伙计来得真及时”,忙去开门。
接过伙计手中的话本,正想感谢伙计,斜眼见不远处的身影,她怔了怔,但很快恢复如常。
店伙计见她神情奇怪,正想转头去看。
江玳玳便立刻叫住了他:“哎,哎,哎……这位小哥。”
伙计霎时被江玳玳叫声拉回了神。
“谢谢啊,谢谢,呵呵……”江玳玳心虚,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些感谢的话。
伙计见她一身白袍,唇红齿白,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已,是背光都掩盖不住的俊秀,脸一红,挠了挠头,一脸憨笑,说道:“公子,您客气了,再说了,您还给我不少赏银呢。”
……
江玳玳拿着话本回到房内后,便开始心不在焉,手上的话本大半天都没翻一页。
她的房间与那位神秘住客的房间在同一层楼,一个在廊头,一个在廊尾,刚刚她又瞧见那个掌柜进了那个神秘人的房里。
她一边想,一边抬头偷看对面的谢燕翎,心中再次咆哮。
她到底为什么要同意这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会影响她查事情的荒谬决定啊!
谢燕翎虽然对她想什么毫不知情,却知道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偷瞄自已。
“从刚刚进门到现在,你已经看了我无数次了,说吧,什么事。”
他头都没抬,一边看手中下属送来的酒楼入住记录,一边问江玳玳。
江玳玳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同时不得不惊叹,不愧是大理寺的,直觉真敏锐。
“我……我要离开一下,有些私事。”
反正也不曾瞒过他自已在查江家产业的事,江玳玳决定还是直接点比较好。
谢燕翎闻言,有些意外,他抬眼看着这个胆大的姑娘,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江玳玳不再纠结,放下手中的话本,走到门后,为了不发出声响引人注意,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稍等一会,才伸出头去往外看。
夜色渐浓,此时酒楼的前院尚未打烊,只是在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与白日相比,此时的酒楼安静了许多。
江玳玳在确定门外没有人,才猫着身子,悄悄地往廊尾那间房间去。
她刚走几步,就发现有人跟在了自已身后,她愕然往后看,发现跟着自已的是谢燕翎。
她有些急眼,低声询问他:“吓我一跳,你在干嘛?”
谢燕翎明明也和她一样,一副做贼的模样,偏偏不知为何,江玳玳在他脸上看到了光明正大四个字。
他见江玳玳停下不走了,便目不斜视,慎重其事地说:“我觉得你需要保护。”
江玳玳心中无语,很想对他进行语言攻击,理论一番,可现在的处境又好像不太适合。
只好随他去,继续猫着身子移动。
今日住店的客人不多,只有廊头和廊尾,也就是江玳玳和那位神秘住客的房间还亮着灯。
神秘住客的房间在廊尾处,廊尾转角处一处小缝隙,正好是房间的窗台。
两人一前一后地窝在窗户下头,江玳玳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听的事,心里难免紧张。
她蹲在地上呼了一大口气,准备伸头去窗台偷看,结果还没等她动作,旁边的谢燕翎先有了动作。
江玳玳被他惊到了,她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想问他到底在干嘛。
谁知道谢燕翎低头对她嘘了一声,然后伸手在纸窗边缘戳了个洞,随后窥探起房中的人。
江玳玳没法,只好暂时放任对方的行为,她看着半个头伸出去的谢燕翎,有种被喧宾夺主的感觉。
于是乎,她学着他,在另一边也戳了个洞。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掌柜虽然背对着窗,但他还是穿着今日那身衣服,极易辨认。
坐在他对面的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的额头布满了皱纹,鼻梁两侧的深深地沟壑让他的鼻梁显得越发挺拔。
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沧桑,但眼神阴鸷,身材健硕,一看就知道是会武的人。
此时他正神情不属地听掌柜说话。
掌柜的压着声音,江玳玳和谢燕翎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只能靠着对面的男子神情去猜测两人的关系。
屋内灯光昏暗,像看默剧,江玳玳思绪游离。
此时忽然传来大汉的暴怒声,他一拍桌子,暴戾恣肆地说:“ 少给我废话,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而后大汉根本不听掌柜的说什么,挥手送客。
掌柜见其如此,只好先行离开。
随后江玳玳和谢燕翎也回到了房中。
两人久久不说话,江玳玳在想那个男子与掌柜是什么关系,刚刚两人明显是有事没谈拢闹翻了,但因为没听到谈话的内容,她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聊些什么。
江玳玳没有头绪,想问下谢燕翎有没有听到看到什么,却见他眉头深锁,仿佛遇到了什么难办的案子。
奇怪,她是因为关心江家的事,这位少卿又是忙个什么劲啊?
“谢大人?”江玳玳没忍住打断了他。
谢燕翎见江玳玳望着自已,“嗯”了一声。
江玳玳想了想,问他:“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
谢燕翎依旧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道:“没听到,看到了。”
“看到?”
江玳玳以前跟爹娘外出做生意,也见识过不少奇人异事,她知道有些特殊人群,能读懂唇语,刚刚谢燕翎看得认真,难不成他也懂读唇语?
“你懂读唇语?”
谢燕翎没想到她还懂读唇语,他欣慰地点点头。
“你会读唇语,那你会手语吗?我曾跟爹娘去过南洲收珍珠,遇到过一户人家,她女儿是个聋哑人士,靠读唇语来听人说话,一家人是用手语交流的。”
“不会。”
江玳玳一想也是,他们大理寺为了查案,会读点唇语也不奇怪,去学手语,就有点没必要了。
想到此处,她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对方到底听到了什么。
“那他们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谢燕翎在江玳玳发飙前解释道:“刚刚一直是掌柜在说,他背着窗口,什么也看不到。”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看到了。”江玳玳觉得对方在玩弄自已。
“我见过那个人。”
谢燕翎想到刚刚那个男子,第一眼他都知道自已见过此人,他办案多年,想来过目不忘,他肯定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江玳玳一听眼神都亮了。
她打听过,这个掌柜是她来京华前后才到这里的,这个掌柜定是二叔的人。
加上她去过江家其他在京华的商铺,大多都没有更换掌柜,只有这个江记酒楼,里面的人全部更换了一遍,太过独特,显然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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