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玳玳见他鬼鬼祟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上有鬼似的,难免好笑。
他一个酒楼的掌柜,有事去客人房间也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需如此神秘。
江玳玳丢下一桌子的菜,假装去上茅房,随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跟上。
掌柜一路疾行上了二楼,在转角处的那间房门口站定,随后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再三长一短地敲击房门,像是某种暗号。
房中的人听到敲门声,从里打一条缝,江玳玳并没有见到屋内的人,只瞧见了那人放在门上的手,食指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房中的人见来人是掌柜的,便把人迎进了房中,江玳玳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确定两人暂时不会出来,才慢慢靠近房间,想偷听下两人的谈话内容。
只是还没等她听到什么内容,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随后楼梯口便传来脚步声,江玳玳只好藏到转角处。
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着急忙慌地从楼梯出现,然后到掌柜所在的房中,一遍急促地敲门一边说:“掌柜的,快开门,大理寺来人了!”
房中的人应是听到门外的人说大理寺来人了,并未像刚才那般谨慎,立马打开了门,但只有掌柜的出来询问情况,房中的另一人并未出现。
掌柜得知是大理寺因一个书生的案子循例盘查,松了刚刚皱起的眉头,让小二先去看着,他随后就下来。
他回身与房内的人说了句话,就接着下楼去了。
江玳玳大舒一口气,躲在转角处等人走远,才敢出来。
大理寺的人?
书生案?
江玳玳想起上次谢燕翎说那个幽茶香的案子,死者好像也是个书生,莫不是那个案子有进展了?
她猫在二楼等了一阵子,见那间房中的人没有动静,才回了楼下。
回到座位的江玳玳,看着干净整洁的桌子,她还以为自已走错了地。
重复确认了好几次,她确认自已并没有搞错,她的菜就是全都被收走了!
不过是去个厕所的功夫,自已的桌子上的菜都被收走了!
她轻吸一口气,压住那一颗几乎就快要气的犯病的心,穷尽了自已毕生的镇定,端出一副得体优雅的姿态,款款起身,找到一旁的小二,扬起了微笑问:“这位小哥?我桌上的菜呢?”
好在堂中的人注意力都在大理寺那帮来查案的官差身上,对于江玳玳这边的事毫无察觉。
小二见江玳玳虽然面带微笑,但眉目间透出几分戾气来,看到她指着那刚刚才收拾出来的干净的桌面,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刚刚掌柜的从楼上下来,吩咐他们弄张干净的桌让来办差的大人坐下来喝口茶。
堂中本就没有空位,他们见这张桌子没人,也没有去前台确认,便以为客人已经离开。虽然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没吃完,但也经常遇见这样浪费公子哥儿,小二也没想太多。
谁知道客人只是刚好走开,小二心道倒霉,也害怕被掌柜的知道了要扣月钱,心中不停打着草稿想要解释,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刚刚……”
这时掌柜的带着那些来查案的大理寺官差来喝茶,小二觉得此刻就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了。
小二一脸颓然,掌柜的见两人的表情,怕伙计惹事便问岳陶陶:“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江玳玳离远就看到了掌柜带着一人过来,他身后的那位大人虽不苟言笑,仿佛身在局外淡看人世,清醒又漠然的神明。
小二觉得自已月例不保,便破罐子破摔,低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江玳玳因见到谢燕翎,而神思飞走了好一阵。
回过神来时,发现除了低着头的小二,其他人都望着自已,她虽然生气,却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已离开的时候确实没有跟小二说明不要撤桌,便说:“没事了,一场误会罢了。”
一旁的小二惊讶地抬头,看着江玳玳仿若看见神明。
江玳玳穿了月牙色男装,她皮肤白皙,整个富家贵公子的模样。
她摆摆手让小二再给自已找一张桌,自已想往一旁站了站,想让出路来。
一直站在掌柜身后没说话的谢燕翎,挑眉看了她一眼,对着小二摆手说:“不用了,让她与我一起坐吧。”
小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江玳玳,见她点头,欣喜地说去给两人泡茶。
掌柜看看江玳玳又看看谢燕翎,发现两人间似乎相识,且有些官司,识趣了先退下了。
谢燕翎率先坐下,抬头看了眼站着不动的江玳玳,示意她赶紧坐下。
江玳玳满脸做就做,谁怕谁的模样,一股脑坐在了谢燕翎对面。
她在心里臭骂了江二叔不懂管理,糟蹋这么好的地段!这猪脑子和爹娘差得实在太远了!
小二很快就把茶水送来,“两位贵人,这是本店最好的龙井茶,请慢用!”
说完还感激的看了江玳玳一眼。
小二离开后,两人同时伸手去拿茶壶,指尖相触那一霎,两人皆是一震,江玳玳快速收回了手放在膝上,表情略微尴尬。
谢燕翎只是稍稍蹙眉,很快就没事人一样,拎起茶壶给她倒茶。
江玳玳不知他想做什么,一时心电急转,心里打鼓。
谢燕翎拿起桌上的杯子,手中转动,观察着杯中的花纹,一脸平静地问:“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书生的案子吗?”
江玳玳心中刚刚本就有猜想,此时谢燕翎的话就好像是印证。
她也双手抚上桌上的杯子,江家的酒楼中的茶具都是特制的,每个酒楼都有属于自已的标记,而这个杯子的花纹便是京华一景,然后说:“记得,你还在那个案子里找到一张有幽茶香的帕子嘛。”
谢燕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说:“昨日又有一个书生遇害了。”
江玳玳闻言一愣,又有?难不成又在现场找到了有幽茶香的帕子?
她心中又觉出几分沉重来,几个案子都有江家痕迹,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谢燕翎见她面上表情一变再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也作男装打扮,头发全部梳到头顶扎成一个髻,额前有一缕发垂下,有风吹来,发随风动。
“又……和江家有关?”江玳玳小心翼翼地问。
谢燕翎没想到她脸上变化万千是因为怕江家涉案其中,忍住笑意说:“并没有!”
江玳玳见对方忍住笑意的模样,才惊觉是自已想多了,又觉得是对方故意误导自已,嘴角抽了抽,看似笑着,实则暗地里都咬紧了后槽牙,装作毫不在意地说:“是吗,呵呵!”
“两个案子有诸多的共同点,直觉告诉我,是同一凶手行为,所以那张有幽茶香的帕子,依旧是破案的关键。”
江玳玳闻言了然了点点头,忽然想到方才要不是大理寺的人上门,说不定她能偷听到楼上那神秘人与掌柜的谈话,她有些遗憾,又有些好奇:“那你们今日来这做什么?”
大理寺来此处的原因,说来也是有些巧合的。
张万胜院中埋的那套茶具,居然出自江记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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