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是商户,因出了个贵妃的女儿,唐家才在京华高门贵族中冒出了头,连着唐家的产业因着贵妃的缘故,越做越好,水涨船高。
唐家有三子,老大老二帮着家中办事,独独这老三,整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这个唐家三爷,有个多年的爱好,就是作画。
虽说画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但他本人乐此不疲,甚至因此洋洋得意。
原本他作的画根本无人问津,自从他姐姐成了贵妃,他成了皇帝的小舅子后,众人就对他的画诸多的吹捧,他被人捧得飘飘然,便以为自已的画技超然。
此后更是更沉迷其中,他立志要画遍京华每一处,刚好现在便画到了迎意桥。
谢燕翎与江玳玳刚走到迎春楼,便看见一个四五十岁,五短身材,大腹便便的男子一摇一摆地走过来。他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圆圆的肚子,蹒跚走来。
江玳玳心里想,真像一只鸭子,脸上却不敢笑出来,只好低头用手捂着嘴。
等他走近后,几人见他脸上肥肉颤动,大汗淋漓,看得出来得很急。
他走到谢燕翎身前不住地擦汗,等他喘过了气来后,才又急又气地质问谢燕翎:“谢大人,到底是什么人杀了我儿!”
谢燕翎见他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的,想邀他一起进去迎春楼歇息一会儿。
“唐老板,先进去喝杯茶,歇一歇。”
唐朝南见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忍不住怒道:“我儿子都死了,还歇个屁!”
谢燕翎本是见他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才好心让他进去歇一歇,此时见他还能骂人,想是无碍,也不争辩,转身就进了迎春楼。
江玳玳见状连忙跟上,原本还目眦欲裂的唐朝南没想到谢燕翎变脸变得如此快,一时间没跟上,等他反应过来时,俩人已走出了几米远。
此时是下午, 楼中的姑娘们大多都被楼中的动静吵醒,站在各自的房内张望。
楼内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有独立的房间,许多姑娘都是多人同住一间房,因此同住在一起的姑娘,都聚在各自房间门口议论着楼内发生的事。
因为大理寺的人要排查楼内情况,所以所有的姑娘此刻都在自已的房中待着,等着大理寺的人前来问话。
“发生这样的事,今日应该不能开门了吧?”
“可不嘛,我听说红姑都吓晕过去了。”
红姑便是楼中的老鸨,唐三爷因着要画迎意桥的景色,已经连着包了好几天这二楼的正对着迎意桥的房间了。
因为唐三爷的身份,红姑一直小心伺候着这位祖宗,谁知道把人伺候死了。
就算把凶手抓了出来,她这迎春楼恐怕以后也难有贵客再登门了。
这可不就吓得红姑晕倒在地嘛。
“昨日是谁陪的唐三爷?”
住在二楼的如意姑娘问旁边的侍女。
如意姑娘是楼里的头牌,不但有人伺候,住得也是楼里数一数二好的房间。她的房间离唐亦开房间很近,但她昨晚并未听到动静。
“还能是谁,定是那双双。”
如意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句:“说的也是。”
要说这迎春楼最好看的姑娘当然是作为头牌的如意,可是唐亦开是个怪人,他作画多年,只喜欢画脸部对称的人的画像。
他平日里来迎春楼,只叫双双陪伴。因为如意左眼下有一颗泪痣,右脸却没有,唐亦开觉得不对称,所以尽管如意是楼里的头牌,他也不喜欢让她来作陪。
谢燕翎和江玳玳走进迎春楼,楼中虽然只有大理寺的人,但窸窣声不断,让人仿若进了蚊子窝。
唐朝南追上两人,“谢燕翎,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燕翎斜撇他一眼,“你不是着急找到凶手吗?”
随后便往二楼上去。
江玳玳觉得这个唐老爷也挺奇怪的,接到儿子思迅,不先去看下儿子,先来质问大理寺要凶手,怎么想怎么有毛病。
但她是个无关人等,实在不适宜说这些。
凶案现场有大理寺的人把守,除了老鸨和那个伙计外,没其他人进入过现场。
门口站守的官差见上来的是谢燕翎,对他一揖礼,闪身让人进去。
谢燕翎刚一进门,身后蹿出一个灵活的鸭子般身影率先冲了进去。谢燕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他。
“莫要破坏现场。”
谢燕翎对他冷脸严肃,让一旁的大理寺官员拦住他。
唐老爷被拦在门外,敢怒不敢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唐三爷的画具和画倒了一地,那些颜料弄得到处都是。
室内有浓重的血腥味,江玳玳皱眉捂着鼻子。
刚刚若不是唐朝南的忽然出现,他本想派人把她送回去的。想到她可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沉吟了片刻,说:“若有不适,可先到外面等。”
说完也不等江玳玳回应,便掀起隔帘。
江玳玳一路都沉浸在“又是江家”几个字上,江家产业众多,阿爹从不瞒她,但唯独这种花楼赌坊的生意,他从不让她插手,说是这个只是江家的点缀,交给专门的人去管就行。
她也知道自已一个女儿身份,去管理这些灰色产业,定有所不便,便也真的没有去了解过。
既然遇到了她就不可能放任不管,她跟着谢燕翎走进内室。
唐三爷的尸首就仰面躺在门帘不远处,是被人一刀割喉,血流了一路。
“仵作什么时候到?”
谢燕翎问看守现场的官差。
“回大人,已差人去请,应该很快就能到。”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柳大勇带着仵作从门外急冲冲地走进来,仵作带着一个箱子,见了谢燕翎微微作揖,然后就直直往尸首所在处走去。
他放下工具箱,先检查了尸首脖颈处的伤,然后一一检查尸首身上有无其他的伤痕,随后给出了“一刀毙命,失血过多致死。”的结论。
这里是花楼,花楼的姑娘大多都是弱女子,应该不可能有“一刀毙命”的力气。
更何况这唐三爷长得并不像其父,是个身量颇高的男子。
“死亡时间呢?”谢燕翎问道。
“尸首尚有余温,死亡时间应不超过两个时辰。”
不超过两个时辰,现在是午时,那唐三爷是在辰时被人杀死的。
随后仵作便对谢燕翎请求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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