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说了半天，江玳玳却不吭声低着头吃烧饼。
刘良看看她又看看自已家大人，人姑娘害羞不说话就算了，自家大人也不说话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刘良一副你也理理我吧的语气。
谢燕翎从上马车开始就一直在留意江玳玳，当然也发现了她的沉默。
他一挥手让刘良先出去，刘良正尴尬呢，听说让他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谢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江玳玳抬起头看向他问道。
谢燕翎好像知她会有这么一问，点点头让她说。
“你为什么要让我跟着来？”江玳玳一上马车就冷静了下来，大理寺的案子，自已只是个闺阁女子，为什么要让自已掺和进来。
谢燕翎一听，了然一笑，眼神望向远方，声音却异常的坚定：“刚开始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觉得这种证据齐全的案子没必要浪费时间。但有人提醒我，查的案子多了很容易想当然，很少人能做到不忘初心。我不服，便耐着性子看了一遍卷宗，确实发现了很多疑点，比如这个王娘子为何对自已的病支支吾吾，比如这个王二娘子为什么要留在张府这么久……”
他转头看江玳玳，“那天在祝府听到你说的话，忽然就想起我刚进大理寺的时候，所以我刚才遇到你的时候，就在想带着你去查案，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江玳玳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一见钟情”都想过，没想到理由如此的简单直接。
她点了点头，刚想问张武成和王二娘子的关系，马车都停了。
“大人，到了。”外面传来刘良的声音。
马车停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门口，张老爷还在的时候，家中还算殷实，但在京华这种天下脚下的地方，还是不够看的，因为住的地方也不算太好。
江玳玳跟着谢燕翎进去，路上撞见两个幼童，幼童穿着半旧的衣裳，看到那么多的官差到家里，有些惶恐，躲在院子的水缸旁，偷偷瞧着几人。
江玳玳觉得奇怪，不是说这个张武成家中还算殷实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一行人正遇上柳大勇带着太医出来，“杭太医！”。
杭太医本就与侯府相熟，从小看着谢燕翎长大，他可是个从小就不近女色的性子，这次查案居然还带了个女子，难免多看了几眼。
“一德啊，这位是？”他的眼神在谢燕翎和江玳玳身上来回地看。
“这是祝老太爷的外孙女，刚从派潭来，在协助大理寺查案。”谢燕翎看着杭太医八卦的眼神，不用猜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毫无波澜回应着。
说完，他对便问道：“王晓春身子怎么样了？”
杭太医见他俩也不像有什么的样子，便恢复往日严肃认真的样子：“照王晓春的脉象上看，应在一月前小产过，我观她腹部不平整，应是受外力所致的小产，且小产后没有好生处理，导致胎儿未能全部滑落。虽然一直喝着“五红汤”，但五红汤只有调理血虚亏空的作用，既不治标不治本，她往后恐不能再生养了。也幸好你请我来得及时，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外力所致的小产？”谢燕翎摩擦着手中的茧子。
“是，应该是被踢的。”杭太医行医多年，对于如何造成这种内脏移位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谢燕翎与江玳玳相视一眼，江玳玳一副被我猜中了的样子。
两人进入王晓春房里的时候，王晓夏正在大骂张武成，“死了活该，还是人吗？”
桌上还放着今天的五红汤，可能是煮了太多遍，茶汤的颜色已经很淡了。
见大理寺的人来了，还想继续大骂张武成的王二娘子只好闭上了嘴。
王大娘子因为身体原因在床上躺着，王二娘子则在一旁陪着，王二娘子衣着整洁体面，看得出是好料子，就是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件首饰，让人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王大娘子想下床拜见，谢燕翎阻止了她。
柳大勇机灵地摆上两张凳子，让谢燕翎和江玳玳坐，自已则站在一旁站着。
“王娘子，刚刚杭太医已经跟我们说过你的身体状况了，他说你是外力所致的小产，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谢燕翎也没寒暄，直接单刀直入。
王家姐妹一听，脸色一变，王大娘子双手紧紧攥住身上的杯子，没有说话。王二娘子看了自已的姐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都死了，你还替他瞒着做什么，就该让全部人都知道他干的好事！”
说完，她对着谢燕翎说：“是张武成那个人渣，他喝醉酒打了我姐姐，害我姐姐小产了。”
谢燕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是小产了，为何不找大夫来瞧？”
王大娘子拉着王二娘子不让她说，可王二娘子就是的暴脾气，要不然也不会敢去和张武成吵架。
王二娘子不理她，接着就说：“张武成真不是个人，生意做不好，还学人去赌博，赌输了一大笔钱，人家赌坊上门来要债，我姐姐没法子，把嫁妆给他填了空子。本来这也不至于连大夫也看不上，谁知道这张家就是坑，这张家老不死的，见自已儿子不争气，把家中所有钱都拿走了，我姐连个傍身钱都没有。我知道后，去找张武成吵了一架，那孙子，根本不管，现在死了，是活该，那种人就该！”
王大娘子听着听着，悲从中来，小声啜泣起来。
王二娘子本想继续说，见她这样，只好先安慰她：“好了，姐，我不说就是了，人太医都说了，要少思少想，好好修养。”
谢燕翎见状，也只好改日再问了。
几人从王娘子房里出来，他便让柳大勇去张武成赌博的地方问下，随后便送江玳玳回去。
“虽说知道了王大娘子为何隐瞒病情，但是这也和张武成的死没有关系吧，这样一来，岂不是线索又断了？”江玳玳在马车上说。
谢燕翎听她这么一说，也点点头。
“张武成除了致命伤，还有其他伤口吗？比如推搡留下的伤口什么的？”江玳玳其实也不懂查案，只是想到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的说到了关键处。
谢燕翎眼睛一亮，张武成的尸首如今正放在大理寺，他早已让下属去重新核验尸体的情况。他没想到江玳玳这样一个闺阁女子，居然还懂查案。
他甚至觉得如果她在大理寺，会比好多大理寺的官员都做得好。
谢燕翎将江玳玳送回了祝府。
“我能继续知道案件的进展吗？”江玳玳下了马车，对准备换马回去的谢燕翎问道。
谢燕翎想了想，“如果有进展，我会让人给你递信。”说完便上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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