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羽搀扶着醉醺醺的柯黛琳走出蓝色火焰酒吧。路边那些喧闹妖娆的都市夜景已经悄然沉寂。此时的柯黛琳酒劲上涌,她猛地推开朱思羽,靠着酒吧外墙“哇哇”的呕吐起来。酒水和着胃液一起翻涌而出,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阿黛,你这是何苦呢!伤害了自已的身体又惩罚不了他,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温柔乡里快活着呢!”
看着柯黛琳痛苦的样子,朱思羽心疼的说。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柯黛琳泪眼汪汪的吼着。
“好好,我不说了,送你回家好吗?”
“家,那是我家吗?我还有家吗?”柯黛琳抬起头,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一团白一团黑,像极了涂抹着烟熏妆的夜店女子。
“没离婚就还是你的家。"
“我不要回家,你随便把我弄哪里去都行。”柯黛琳的口气像极了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坏女人。
朱思羽脑子里一团乱。送她回家她不愿意,他的家又不能带回去,怎么办?总不能让她睡在大街上吧?
“要不去可儿家?”朱思羽试探着问。
“不去,她男朋友在。”
“ 婷婷?”话出口的瞬间朱思羽就暗自骂自已是猪,今天是何婷婷和孟力新婚燕尔,怎么能把柯黛琳送她那里去呢!
柯黛琳坐在地上,酒精的刺激让她感觉身子像着了火,滚烫,灼热。口腔里极度的饥渴感让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水,我要喝水。”
“等等,我去超市买,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开哦。”朱思羽不太放心把一个酒醉的美丽女子一个人放在这里。
朱思羽快速的跑到旁边的超市买了矿泉水,走到酒吧门口,看到柯黛琳像只猫一样蜷卧在墙边,发出轻微的鼾声。
朱思羽上前,爱怜的揉了揉柯黛琳的头发。他招呼酒吧门童帮他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门口,抱起柯黛琳放在后座上。
车子行驶在午夜空旷的南海大街上,一阵冷风吹过,朱思羽回过头看着后座上酣睡的柯黛琳,目光里充满了疼惜。
“庄柏林,你个混蛋,你……。”后座上的柯黛琳发出梦呓,翻身又沉沉睡去。
朱思羽爱怜地看了看后座上酣睡的柯黛琳,那哭花的妆容,抽搐的身子,伤心绝望的样子让他的心难受极了。他知道自已的心一直在柯黛琳这里,从未离去。现在知道了她要离婚的消息,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感,有的只是心疼,还夹杂着一丝丝怜悯。朱思羽脑子不停地想着究竟该把柯黛琳送到哪里去。她家,是不能送的,要是庄柏林看到他送她回家,会误会,说不定会成为柯黛琳离婚时争取权益的把柄,他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他家,也不太方便,酒店?朱思羽摇摇头,放弃了把柯黛琳送到酒店的想法。别说她还没有离婚,就算她是单身了,他也要在她清醒的时候,她同意的情况下到酒店,虽然他很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朱思羽沉吟片刻,把车开到了南海近郊的云水河边。停稳车,他把车内的暖气开得足足的,然后下车,靠在车门边,点燃一支烟。
也许是车内的暖气太足了,让柯黛琳从睡梦中醒过来。她起身,看到朱思羽靠着车门抽着烟,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思羽,这么多年了,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朱思羽回头,掐灭手上的烟,眼神里有着熊熊的火焰。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既然当年你那么无情的离开了我,就应该过得幸福才是,怎么让我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呢?”
“我……”柯黛琳未语泪先流。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想你过得幸福。”
“一切噩梦都是从那该死的遗产开始的。”柯黛琳的眉眼里满是愤怒。
“人的品质决定他的行为,也不能全怪罪遗产。”
“走到离婚这个结局,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不要说那些了,都过去了,你真的打算离婚吗?”
“不离婚能怎么样?”
“你是专业的律师,不是可以收集他出轨的证据,让他在财产分割上……。”
“算了,夫妻一场,我也不想分手以后成仇人。
“如今哪有你这样善良的女人啊!”
朱思羽长叹一声,走上前轻柔的拥住柯黛琳瘦弱的身子。也许是太多的痛,太多的伤需要一个宣泄的闸口,也许是潜意识里对昔日的恋人有一丝丝的依赖,柯黛琳任由朱思羽拥住她战栗的身子。
车上传来一声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柯黛琳拉开车门,拿出手机,显示屏上“老公”两个字看起来是那么的扎眼。她滑开锁,庄柏林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老婆,你在哪里啊?你还不回家?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你回来了?”
“刚到家,见你不在家就给你打电话,我来接你好吗?”
“我没事,在可儿家。”虽然要离婚了,要面子的她还是不想让老公知道她和昔日的初恋呆在一起。
“今天婚礼热闹吗?”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参加了婚礼?”柯黛琳睁着迷梦的眼睛问。
“孟局长给我发了请帖我赶不回来,他说你去了。”
“哦。”
“老婆你快回家,我想你了了!”
“庄柏林,我会回家,你等着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啊,你也想老公了吗?”庄柏林完全不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还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调侃着。
柯黛琳挂断电话,沉默良久。颤抖着的身子告诉朱思羽—她在哭。
“阿黛,别难过了,我在!”柯黛琳无语凝噎。她坐上车,眼神回避着朱思羽。看着车窗外飞速闪动的夜景,柯黛琳默默地想:当庄柏林变成了陌路人成为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不再重要的某一人,自已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时间推着向前走,这是不是像在静止火车里,与相邻列车交错时,仿佛自已在穿越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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