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萨,走不走?唐奚已经和我们取得联系了。”
“哇,这才几天,这么快吗?”
罗萨算了算日子,来晴川也不过才四天,唐奚就已经成功和晴川城重新建立联系,半夏要去那边寻找第三柄剑,此时晴川和虞渊都恢复安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确实也无需再等,罗萨同意和半夏一起出发,两人搞了辆车,带上食物和行李就出发了。
唐奚比虞渊远多了,这时候估计张演的运输队都还没到那边,路况也难以确定,所以两人这次的准备格外充足。
临行前半夏父母对二人好生嘱咐,对于他们交代的事情,罗萨倒是不那么在意,反正他现在也不担心死役会把自已怎么样,有枷锁在,死役不绕着他走都算胆子大。
半夏一路上联系张演那边,他们也才走到一半,这段时间第二天灾的影响太严重,原本的公路因为缺乏修缮、冬春更替和死役的破坏,很多路段的通行状况都非常差。
“咱们要是快的话,说不定能追上他们。”
见罗萨有提速的意思,半夏连忙将其制止。
“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叔叔阿姨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安全。”
“你*文明东洲*……”
“哎哎哎我开车呢,别掐我啊!”
半夏松开他的胳膊,抱着膀子坐在副驾驶,这几天她和罗萨确实有些走得太近了。
关键架不住爸妈老是拿他俩说事,罗萨虽然始终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但半夏却受不了这个,本来她脸皮就薄,现在一想到这些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罗萨。
也不是说对这家伙没感觉吧,但都这个世道了,儿女情长那些事情在半夏受过的教育里已经被淡化了很多,她不觉得自已一定需要个伴侣。
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染上了狂厄,生育是留给正常人类的任务,他俩已经不需要对全人类负这种责任。
“半夏,你说,等咱们回了狄斯城,上庭会对咱们什么态度?”
“给你封个MBCC的副局长?”
“那可算了吧,我对这个没兴趣,当局长太累了,一天操不完的心。”
“看你想干啥吧,如果你还想着带园蛛搞事情,我得考虑要不要跟你折腾,你要是老实点,咱俩都没必要暴露禁闭者的身份。”
“这你就不懂了,半夏,你知道吗,就算你不主动暴露,枷锁依然可以发现谁是禁闭者。”
“那我躲着点那个局长不就好了。”
“那你能保证自已不失控吗?”
“失控?我有失控过吗?”
仔细想还真是,半夏两次临界化,一次是刚感染狂厄,第二次是打梼杌的时候,其他时候半夏相较于别的禁闭者精神状态可稳定太多了。
甚至她都不像个禁闭者,说她是个会飞剑的东洲术士似乎更加贴切。
“对哦,半夏,我发现一个问题,不对,不是问题,是一个现象。”
罗萨心中有一个疑问,此时他觉得必须得问一问了。
“你们东洲的禁闭者为啥精神状态都这么稳定,有啥秘诀吗?”
“你想学?”
“不是想不想学的问题,等等……真有啊?”
“这已经是东洲的机密了,既然都知道了狂厄是精神污染,那抵御狂厄也当然要从精神层面出发。”
“那个,东洲话怎么说来着……愿闻其详。”
“一时半会儿可讲不完,你确定要听?”
“反正开车也得找点乐子,你们东洲的音乐太没劲了,不如听你在耳边说说话。”
“你还是说狄斯话吧,这样你还能习惯点。”
“嗨呀,入乡随俗嘛,再说,东洲话多练练,以后跟叔叔阿姨交流也方便不是?”
“唉。”
半夏叹了口气,手扶着额角,她还真有些没办法了。
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已想太多吧。
整理了一下思路,半夏开始向罗萨讲起晴川科研所对狂厄的研究成果,这些她也是在刚苏醒后在林瀚生那里了解的。
东洲对待这些科研成果的态度和狄斯有很大不同,狄斯城的顶层科学家组织EDGE在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以后,选择向平民封锁这些重要信息,但东洲的选择是与所有人共享。
大家是命运共同体,没必要为了自已的暂时利益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在晴川科研所的研究成果里,狂厄被视为精神污染的具象化,其本身就有干涉现实的效果,这与MBCC的解释基本一致。
晴川科研所认为,人类的情绪波动和狂厄之间存在共鸣关系,人的精神状态越是不稳定,狂厄的波动就越是明显。而当一个人完全失去了情绪波动的能力后,狂厄在他身上的作用就会极大地消减甚至消失——这也和艾恩的“医学研究”吻合。
东洲对抗狂厄污染的最底层逻辑就此诞生,当然,这是由半夏和杜若加工过的版本:
狂厄以及狂厄的造物,以人心作为存在的基础,无论是黑环还是天灾,都是人们精神污染的具象化——恐惧是灾难的土壤。而人们对某些具体事物的群体性恐慌则会投射到现实,比如能够在东洲古籍中找到原型的众多天灾使徒。而对抗狂厄的方式也基于这一基本原理,利用人们的共同信念,抵抗人们对灾难共同的恐惧。
集体意志对抗集体意志。
李道远的出现也可以作为例证,他的术法与东洲术式之间有很大的差别,或者说,现在东洲人所掌握的东洲术式,也不过是他们通过群体意志而投射出来的现象罢了,本质上依旧是对狂厄的变相利用。
因为人们信仰这种力量,所以他们才会拥有这种力量,而到了所有人都不再信仰这力量的那天,东洲术式也会迎来瓦解的命运。
所以林瀚生才会问罗萨,什么能使人心齐。
包括杜若和烟烟所传颂的神话,它是真是假无所谓,只要虞渊人还相信这些神话,它就是会成真,就算金乌使徒挣脱封印,人们的信仰在,他们就依然有抵抗天灾的力量。
“难怪,难怪……”
罗萨在听完半夏的陈述之后也不禁感叹,东洲这一搞,感觉狄斯城那群家伙还真有点尸位素餐的意思,狄斯城除了东西城区地域黑的时候就没怎么团结过,他们要能有东洲人这样的共同信仰,狂厄也不至于发展成今天这样。
傍晚,罗萨开车开累了,将车停在一个废弃前哨站,这里经过张演等人的清理目前已经很安全,两人在这儿生了火准备起晚餐。
半夏的通讯终端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哥哥,怎么啦,我们在去唐奚的路上,你说……”
半夏脸上的笑容随着那边的声音渐渐消失。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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