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余光微微扫过太后和皇帝一眼后选择了沉默。
太后故意挑了这个时间节点来,为的就是治罪杜礼敬,趁机折断大太子臂膀。
怎会给杜礼敬狡辩的时间和机会?
她狠狠瞪了眼杜礼敬,见他被冤屈急的满头大汗快要哭出来,便打算开口先发制人。
谁料皇帝抢先问道:“杜爱卿,既有冤屈为何不早说?”
杜礼敬像找到高山流水的知音一般,忙磕头哭诉道:“圣上,不是微臣不想说,实在是微臣不敢说,不能说。”
杜礼敬此话一出,御书房内,众人皆屏住呼吸。
太后双眉微蹙,一双丹凤眼里闪过精明的亮光。
荣华微微眯起了双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难道杜礼敬想供出大太子垫背?
可是,大太子做事一向很辣且绝绝,若杜礼敬有此意,恐怕他杜家不日会血流成河。
或者说此事杜礼敬已跟大太子达成某种默契,想嫁祸于人?
但见杜礼敬那副吓到的模样,他想要嫁祸的人必定是位高权重者。
她不禁担心的看了眼十四王爷。
十四王爷在皇帝面前,倒是换上了一副只痴迷于诗词歌赋,逍遥自在,活脱脱文艺青年男子的模样。
似与十四王爷心有灵犀,她瞥十四王爷,恰巧十四王爷也瞥了她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时间,她眸子里的紧张似被十四王爷洒脱的眸子捕捉到,霎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荣华心跳加速,赶忙收回了目光。
皇帝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微微叹了口气,““杜爱卿,有朕在此,你大可直言不讳,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
皇帝自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来是为了金光寺之事给太后一个交待,二来是为了肃清朝纲,整饬奸邪。
杜礼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趴在地上娓娓道来,“圣上,太后娘娘,微臣坚持这么久不肯说这件事,一是因为背后主谋太过位高权重,一旦揭露,必将掀起轩然大波;二是,圣上最忌讳党争,微臣供出主谋之人,怕遭到他无尽的的报复。”
杜礼敬虽然得到大太子的许诺,若是将这件事成功嫁祸给六皇子,必定会保他平安。可是,杜礼敬深知大太子的手段,大太子做事向来狠辣,绝情。
对于有用的棋子他会保下,一旦棋子失去利用价值,便即刻废掉。
巡盐御史林立,曾是大太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为了权势和地位,他不惜付出一切。一直为大太子兢兢业业做事。
但自从陆家大床事件,被陆安察参了后,巡盐御史在大太子眼中,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巡盐御史曾跪地祈求大太子援助,可大太子却眼睁睁看着巡盐御史受罚,卸任三年又罚俸。
巡盐御史官场失意,但不至于丧命,可大太子却认为巡盐御史已是一个废棋,留着他也无用。便差人在巡盐御史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届时,巡盐御史林立心灰意冷。
可以说,巡盐御史林立的死,跟大太子脱不了干系。
杜礼敬一想到巡盐御史的死,就更畏惧大太子的狠辣和绝情。
他故意在皇帝面前再次卖乖,只是希望皇帝能保护他。见皇帝久久未语,他微微抬了抬头,扫了眼皇帝后又立刻低下了头。
太后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杜尚书,此地乃是御书房,你面见的是圣上,在圣上和哀家面前,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需慎重斟酌,若肆意污蔑定是要加倍受惩。”
“太后娘娘明鉴,微臣说的字字属实,句句真心,敢有半句谎言微臣······微臣······”
杜礼敬说的确实是谎言,他一心只想嫁祸六皇子,但在圣上和太后皇家威严之下,他微臣了半天,却不敢说出誓言。
皇帝冷声打断,“杜爱卿,你且说,朝廷之上,岂能容忍有人结党营私?朕在此,定会保你周全。”
杜礼敬的目的达到,赶紧磕头谢恩,他再次抬起头,目露凶光。“圣上,太后娘娘,主谋是······六皇子。”
六皇子?
荣华微微挑了挑眉。
杜礼敬这个一直为大太子鞍前马后的人,竟然与六皇子扯上了关系?怎么可能是六皇子?他们的这招祸水东引,着实厉害。将祸水引到六皇子身上,便不会有人再盯着大太子,他的嫌疑也不攻自破了。
这皇帝忌讳的结党营私也和大太子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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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六皇子若能自证清白还好,若不能,这六皇子就再此事中白白牺牲了。如此一来,大太子夺嫡之路上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荣华双眉微蹙,心中暗道,这位大太子确实不简单。
他能与皇贵妃联手,将原先的嫡长子太子废黜,自己取而代之,这其中又怎能简单得了?
十四王爷微微颔首,眼中却燃烧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死死盯着杜礼敬。
简直是一派胡言!
六皇子虽然也痛恨大太子联合皇贵妃废黜了嫡长子太子,渴望将大太子拉下权力的巅峰,但那种伤天害理,夺人性命的事,他真的是无论如何不会做。
六皇子的品性最为端方,他是了解的。
太后登时冷了脸,指着杜礼敬怒斥,“杜礼敬,你怎敢如此污蔑六皇子?六皇子生性良善,怎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哀家看你是活腻味了!”
杜礼敬吓得赶磕头,“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和皇帝最喜欢嫡长子太子和六皇子。现在,嫡长子太子被废黜,六皇子倒是成了太后和皇帝眼中最喜欢的。
皇帝心头猛地一沉,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射向杜礼敬,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杜爱卿,朕对六皇子的品性了如指掌,你若胆敢恶意中伤,可知后果将是如何?”
杜礼敬毕竟是真的诬陷,刚才被太后的气势吓到了,现在又被皇帝质问,他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
只机械的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微臣说的句句属实。”
“皇兄,”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紧张气氛,“既事情已至此,我们不妨请来六皇子,当场对峙,是非曲直自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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