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刺史在顾都尉走后数月后,终于借着亲妹子带着女儿投奔萧临的契机,与萧临有了破冰交流。
萧临把舅母和表姐表妹暂时安排在了将军府,另一方面接连与许刺史互通几封信。
没过多久,许刺史只身付陵州,成了协助萧临治理地方的一名官员。
解决了自已身边的不确定因素,萧临感觉自已的心头的石块落了一块,整个人的状态轻松随和了不少。
孟云初变的更加谨小慎微,专注的当个合格的教官,如非必要,不太愿意往萧临身边凑了。
何许二人都是有能力治理一方事务的人,公事上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孟云初不确定他们看到自已一直出现在萧临身侧有什么看法,自已还是收着点,另一个原因是孟云初觉得萧临身边助他的人越多,初来这个时代,看见萧临的自在感就一去不复返了,她感觉自已意识到不同,和人有了边界感了。
孟云初没经历过这些,但她学过历史看过很多剧,甭管是不是正剧正史,当萧临向着更高更多的权力靠近,意味着自已只会是可用之人,他信任肯定有,却不是那么纯粹了。
心里的想法多了,就算再克制,面上也能带出一二,于是魏煦趁着喝茶的功夫,就问出了口,
“你很不对头,有什么心事?”沏好茶,把茶盏递给了孟云初。
坐在小几对面的孟云初原本不想说,但是她还是反问了一句,“很明显吗?”
魏煦点了点头,“还真是有事啊?”
孟云初自顾自甩了甩头,“我现在的这份差事我做的挺得心应手,但是眼下我需要适应自已真的是个下属这件事,于是想的有点多。你···能明白么?”她有点词不达意,语无伦次。
魏煦放下茶盏,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语,“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在焦虑何事。”
“生逢此时,有人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大家的位置有了高低之分,你不知道如何自处,而且以后说不定在朝堂还是君臣之分。你还忧虑以后的事。”
孟云初急着否定,叫他别乱说,祸从口出。
“你那么聪明,想的肯定够多够远,眼下只能一路向前,不要让人多想,你放心,我会看,我不会乱说给别人。”
魏煦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茶,留在唇齿间还回味了一下。
孟云初觉得自已智商不在线,此时居然还多嘴问了句,“你都知道,可见也是胸有丘壑的人,为什么不向着更高更远走,反而留在我这边干着文书抄抄写写的活儿?”
“人各有志,就像你不像其他小娘子囿于深闺,要在世间、在军中实现自已更多的抱负,而我···眼下只想好好活着,远离贵人。”魏煦像是在回忆过去,此时露出自嘲地笑容。
孟云初握着茶盏,忘记了喝茶,她就是看到魏煦的情绪转了又转,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回过神的魏煦又是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你那什么眼神,想听故事?”
孟云初抿了抿嘴角,把话头转向魏煦身上,“想啊,我也是那句话,不会乱说给他人。”
“秘密,有一天也许会告诉你。”魏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施施然离开,回到了自已的书案前。
孟云初继续喝茶,神情自如,平静了许多。
这大概就是古代的职场焦虑吧,能想到最坏的结局,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明明现实中萧临带着萧家军不过只有三州府的实力,离称王称霸还早着呢。
萧临来到军中,把兵卒的训练巡视了一番,末了抽空问了孟云初几句。
“十九,你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么,也不来将军府,我还想问问我自已的训练章程。”
依旧是少年人粗哑地嗓音,也许是在抽条,他站在孟云初身侧高出了大半个头,整个人却显得有点单薄。
孟云初的手紧紧握住身侧的刀,随后松了松,“是我忙昏头,下次会嘱咐小吏提醒一下。”
“是不是我之前给的小册子已经不够用,需要更高一级的训练了?”
萧临边走边点头。
“容我整理一下手册,明天送到将军府。”孟云初在萧临的一侧
保持落后半个身位。
直到萧临上马,孟云初才有时间和长风、执墨打个招呼直接拜别。
看着几人打马而去,孟云初是直到身影转弯不见才回的头,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身体。
原来身体反应比脑子实诚,这个分寸感还需再拿捏一下。
次日清晨,孟云初来到了将军府,想着萧临巳时要与何许几位大人碰面商讨地方事务,她辰正就到了。
在书房递上自已亲自拟的小册子,嘱咐萧临勤加练习,武艺没有捷径,日复一日的坚持一定会大有进益。什么时候感觉练习这册子上内容如砍瓜切菜般容易,她再准备新的训练章程。
萧临草草翻阅,还是朗声应下了。然后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文书上,孟云初握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走出房门,和几位刺史、长史、司马在外廊打了个照面。
她行礼过后大步离去,几位官员反而多看了几眼。
“大将军会任由小娘子继续在军中高升?”
“怕是不会,眼下不过是行操练之职。”
时下男子对于女子的能力从来都是看轻的多,尊重的少,如果不是在上官那里有姓名,有功劳,他们几位怕是多看几眼都不会。
萧临和几位文职官员热烈地商讨,孟云初则转去看方婶子和田瑞雪,和执墨打了声招呼,她径直走向大厨房。
方婶子是大厨房的管事娘子,手底下厨子帮工已经有几十号人,田瑞雪眼下已经是白案上的小管事了,协助方婶子做一些事。
方婶子倒是好久没见孟云初了,不过知道她有差事在身,只是直言她辛苦了,之后抽空就来,她好准备些吃食犒劳一下。
孟云初听着方婶子妥帖地问候,忙不迭应下了,田瑞雪擦了擦手,才走过来和孟云初说话。
她问候了孟父孟母一家子,也专门问孟云初可好,谢谢她给自已指了一条过去想都不敢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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