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与老皇帝压根没有什么感情了，要不是因为她那个蠢货弟弟，她也不会过来侍疾。
王登是她父亲老来得子，自小便宠得不行。
她对这个比自个儿子岁数还小的弟弟也没什么感情。
无奈血脉相连，她想推脱责任也推不了。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才是……陛下若是有什么大碍，您、您让我跟太子可怎么办啊！”
王皇后也哭出了声，流泪不止。
燕靖：……
老皇帝眼泪硬生生被憋了回去，他这个皇后是真不会说话。
——
谢曦从马上下来，便有亲兵过来帮她把马牵走。
眼下，离两州交界的地方，不过半日的路程。
她们这回打的旗号是平叛。
所谓，师出有名，如今大燕朝廷尚存，乱臣贼子的名头轻易不能担。
“将军，蜀王虽然已经杀了益州太守，但如今他们的人心不稳，我们此时发兵，定然一举拿下。”
裴行之面色严肃，语气铿锵有力的道。
他作为将门之后，自然知道，此一行的重要性和它带来的机遇。
在裴行之看来，蜀王就算再有本事，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将益州十三郡牢牢控制。
再加上，这几年益州吏治腐败，又突遭大旱，从内里就已经失序。
与之相对的是，凉州与民休息，政治清明，上下一心，自然就势如破竹。
谢曦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话。
正待裴行之将要得意时，却又听她道，“但还有两处劣势，其一，益州有山险，蜀王可以借此与我军对峙。其二，胡族有趁我们大军南下时，突袭后方的威胁。”
到时候进退维谷，才是真的两难。
“你瞧瞧，不愧是侯爷的女儿，这脑瓜子就是好使。”
陈有德席地而坐，粗犷的嗓子说着褒奖的话。
他很欣赏谢曦，虽然年纪小，还是个女娃，但他们一路上急速行军，也不见她喊苦喊累。
更何况，她还胸有韬略，怪不得侯爷让他做副手呢。
裴行之耷拉着脸，被浇了盆冷水似的。
他还是把这场仗想简单了啊。
“这么说起来，咱们的胜算岂不是很小？只要蜀王能靠山险拖住我们就行了。”
陈有德一拳头打在裴行之的肩上，“说什么丧气话呢？这叫知已知彼！”
“哎呦，我说陈将军，您能轻点不？骨头差点给我干碎了。”
不得不说，陈有德下手确实没轻没重。
他不好意思的挠头，这个毛病跟他一辈子了，如今也没改掉。
陈有德天生神力，靠着这一身力气，和莽劲儿得到了谢安衡的赏识，一步一步到了今天。
“这、这不是给你小子打气嘛，谁知道这么不经碰啊……”
他爱面子的狡辩一句。
裴行之看他窘迫挽尊的样子，被逗得哈哈一笑。
“陈将军说得不错，要知已知彼，这场仗才打得赢，我军的优势除了行之说的这些，另外还有一点，因为士卒常要与胡族作战，加上凉州历朝历代又都是培育战马的地方，所以，论起军民勇武好斗，自然也要远胜于其他州郡。”
谢曦在提及这些时，很愿意多说。
行军打仗，要的是精诚团结，需要相互信任，彼此交流。
而她的一番话，也确实让几位将领对她的看法好了一些。
除了程有德同裴家父子对谢曦的信任程度高些，其他的将领对她还是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毕竟，这么年轻的岁数，除了有个好家世外，他们是真不知道她能有什么优点。
眼下来看，至少是个思虑周全的。
谢曦默默将他们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
——
益州。
蜀王燕华紧蹙眉头，他听了派往凉州的探子来报，显得忧心忡忡。
他对凉州确有图谋之心，但不是眼下这么紧迫的时间段。
燕华才将太守一家夷灭三族，取得了益州百姓的拥戴。
但，益州的几大家族目前对他的态度还模糊不清。
眼下蜀王若不是手里有几万兵马，恐怕早被这帮贵族背刺了。
“王爷，凉州的军队虽然来势汹汹，但并不是没有破绽。”
身旁的谋士朝他进言道。
蜀王面色一喜，忙道，“先生请说。”
那谋士穿着精致的蜀锦做的衣袍，腰间系着玉带，留着山羊须，眼眸里闪着精光。
他弯唇笑着，对蜀王侃侃而谈道，“王爷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蜀王立马疑惑的问。
谋士捻着胡须，胜券在握的模样，“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先生是说……胡族。”
谋士淡淡笑着，“正是他们，这些年，谢安衡压制胡族太狠，逼得他们不得不朝西域迁徙，他们以游牧为生，自然比不得我中原地方物产丰富，因此才会屡屡入侵劫掠，胡族对凉州可是垂涎日久啊。”
凉州水草丰美，却一直被汉家所据。
胡族怎么甘心？凭什么他们就该像野狗一样的在蛮荒游荡？
如今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他就不信这帮蛮夷不会动心。
蜀王却有些顾虑，迟疑道，“本王若与他们这帮未开化的野人为伍，恐怕……要遭人耻笑，将来史书上也得留下骂名……”
他有问鼎的野心，但同样的，燕华也是个好名声的。
那日他亲自监斩的益州太守，底下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山呼万岁。
都说，他是个贤王。
燕华挺享受被捧成圣人的感觉。
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滋味是真的爽。
现在，让他干出与胡族里应外合的事，那他大善人的形象不就全毁了么。
谋士无语，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69書吧
你他娘的都造反了，还在乎什么身后名啊？！
“王爷，名与实哪个重要？”
“自然……是实。”
蜀王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毕竟还是老命重要。
他现在已经背叛了皇兄，若是输了，少不得同那太守一样不得全尸，更何况他犯的谋逆大罪，要诛灭九族的。
谋士听他这么说了，才舒展眉头，含笑道，“王爷圣明，眼下生死存亡之际，不必顾及体面。待王爷日后御极之时，泽被的是整个天下的九州万民啊，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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