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谈寻签约的是业内一家头部公司。跟孟婉琳没太大关系,更不是那劳什子王总。谈寻以前在烽韵时,就曾与这家公司打过交道。
不过那时他还有拿出手的作品,《野心勃勃》获奖之后,那边找上门,播出许可是对方递来的投名状。
这家公司口碑不错,由于母公司经营军工、矿产资源、民爆化工等硬核领域,扩展到娱乐版块时,走的也是稳扎稳打的路子——闭嘴花钱,安静营销。又因为眼光高,旗下艺人并不多,最著名的是老牌影帝石磊,现在又多了谈寻。
公司开出的条件颇具诚意。谈寻可以成立自已的工作室,优先选项目、组建团队,由公司给予支持。考虑到乔乐之和郝祥书年纪太轻、缺乏经验,本来准备换人,但在谈寻的坚持下,他俩仍然留在核心位置。
只是人火了,工作细节难免繁琐复杂。目前的队伍过于单薄,于是工作室补充了些新鲜血液,把流程细细分工打包。向斐则被谈寻请来做经纪人。他的理由是,半个自已人,值得信任,而且向斐手上资源也不少。以前她做主编时,就有不少圈内密友,自从迷上麻将,人缘关系更是好得不得了,许多高管都是她一起“推长城”的过命朋友。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编外人员”,是林蓝。娱乐圈的人大多迷信,林蓝某次蹭活动时,给知名大导算了一卦。
这卦奇准,林蓝也借此打响了名声。现在四处给剧组算卦,算风水,据说还能“逆天改命”。
部分人对她深信不疑,也因此对谈寻一行客气三分。用乔乐之的话讲,林蓝是团队的免费外联、开路菩萨。
工资是不用算的,乔乐之把「贵圈老逼登」的账号密码给林蓝抄了一份。一人写娱乐圈志怪奇谭,一人更贵圈红黑名单。两人一同运营账号,不接广告,收入嘛,不多不少,够搓几顿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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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作室成立之后,办公室也从文创园区搬到了东三环。这里离市区近,去哪儿都方便。而且北京太缺水了,东三环有亮马河从中央穿过,流水带财。
以上是林蓝的一家之言,但乔乐之对此半信半疑。她高度怀疑,选在东三环纯粹是因为离乔乐之家近,方便上下班,也方便她常来寻找自已的“桃花运”。
这不,办公室才装修好没多久,林蓝又来了。
她带着罗盘在场地里转,说是寻找发财树该放的正位。可乔乐之仔细听,林蓝嘴里念念有词的明明是:“正缘在正东方,多穿亮色衣服…”
神神叨叨的,又不看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正在翻脚本的谈寻。
她抬头一看,满脸失望:“哦,不是你,妹夫你走开。”
这话没有他人听见,但谈寻听到了,他挑了下眉,心情舒畅地朝阳台挪了几步,那边是正在伏案看电脑的乔乐之。
“这是你朋友?”谈寻问,乔乐之“嗯”了一声,“是不是烦着你了,我让她不要来….”,没想到,头顶传来谈寻的夸奖:“还挺有礼貌的,以后可以多来”。
有礼貌…?这夸奖放在林蓝身上属实有些诡异。乔乐之抬起头,正好看见林蓝撞倒了衣架,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哎呀,对不起!”她蹲下去,和实习生一起手忙脚乱地捡衣服,捡配饰——
有人进来了。
林蓝惊喜地抱着罗盘,定睛一看,是一身黑的郝祥书。
黑色明显不是亮色,但林蓝的眼睛却像粘在了郝祥书身上。这张弛有度的肌肉,这微湿的卷毛,还有这高耳位、大耳垂……一看就是生命力强、行动敏捷、富贵又长寿的好男人!
但郝祥书被盯得有些不适,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快步走到谈寻面前:“哥,公司那边接洽了一档恋综,想请你当嘉宾,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谈寻接过文件,上面大字写着「首档直播恋爱综艺:《爱的试炼》」。
“恋综啊…”谈寻翻了几页,“我对综艺不是特别感冒。”
郝祥书是接了游说任务来的,向斐特别吩咐,说上综艺对谈寻的国民度有益。因此他有些焦急:“哥,您再看看,这种观察类节目很有意思的…”
“是啊”,林蓝似乎是咻地一下,就从门口滑到了郝祥书身边,瞬间站定了阵线:“我就特别喜欢看恋综,而且…”她掐指一算,“这项目对你的个人事业和人生都有大帮助!”
话音一落,顺道朝郝祥书抛了媚眼。
看谈寻还在犹豫,林蓝趁热打铁,毫不留情地出卖了闺蜜:“乔乐之也特别喜欢看恋综!她还说从中能学到特别多恋爱技巧!”
“啊?”乔乐之懵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这半句效果显著,谈寻明显起了兴趣:“是吗?还有这种效果呢?”
郝祥书这下反应过来了:“没错哥,而且你当嘉宾,可以观察情侣从认识、试探到相爱的全过程,对您的演技也有帮助啊!”
“谈老师不会同意的,你们还不了解他?”乔乐之的右眼皮狂跳,这征兆不详。不过,她也不担心,谈寻眼高于顶的家伙,哪儿看得上做综艺咖。
结果下一秒就被打脸:“说得有道理,算我一个。”
谈寻看向乔乐之:“我也要去学一学,”顿了一下,“恋爱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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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的筹备方行动力很足,上午郝祥书刚传回“有意向”的答复,对方立马就约了见面签约。
“有你这么见色忘友的吗?”去事前录制的路上,乔乐之一路吐槽,手指翻飞地打字:“你的正缘身着亮色!亮色!我怎么不知道,黑色如今也被归于亮色了?!”
对方回得很快,是《请回答1988》里正峰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的表情包,附赠一句话:“真爱面前,不问神佛”。
“你最好是!”乔乐之看出林蓝已经被美色迷晕了头,好心提醒道:“郝祥书刚毕业,没啥恋爱经验的。”
“看出来了,我发现他对你和谈寻的事完全一无所知。我现在怀疑,他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他年纪很小的,你也下得去手?”
林蓝发来个星星眼:“姐弟恋?那我就更兴奋了!”
“……”
“好姐妹,不要怪我,其实这项目对你个人的事业和人生也有大帮助!”
又是这套说辞,乔乐之信她就怪了。她只是哀叹自已的命运,录综艺没个时间准,有时一录就是大半宿,她又没觉睡了,哎…
就这样一路唉声叹气,谈寻还以为是担心他。“你叹什么气,吃醋啦?我是去做嘉宾,又不是谈恋爱。”
“……”乔乐之被这边也气得快要晕倒。
她认命地跟着谈寻进入演播厅。执行导演很热情地迎上来:“谈老师,您终于来了,久仰久仰!这边的情况,我都跟你经纪人说好了,有什么需求随时跟我们说啊!”
在他身后,向斐走出来,伸手搭过乔乐之的肩:“我已经提前了解了,不复杂,没事,谈寻,咱们不立人设,你真听真看真感受就行。”
“通稿这边,乔乐之,我们就这么办…”
乔乐之正准备洗耳恭听,但前面办公室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是桌椅板凳A4纸摩擦的刺耳声。一个女人正在怒吼:“什么?都要开播了,现在放我鸽子!”
那女人走出门,头发凌乱得如同金毛狮王,双眼通红,一看就是——被折磨得不像话的编剧。
“哈哈哈哈,我不活了,我上哪儿去找备选?啊?”她的样子吓坏了众人,大家默契地避开,让开一条“生命通道”。
而“生命通道”的尽头,是谈寻一行。
“谈老师!”她的声音很尖,吓得乔乐之捂住了耳朵,“你好你好,我是《爱的试炼》编剧,还没欢迎你呢,感谢捧场!”
谈寻礼貌且貌似平静地与女人握手,不过,编剧似乎没在看他?
女人上上下下把乔乐之打量了好几圈,热情更盛:“美女,你是哪位?单身吗?有兴趣上我们恋综吗?”
乔乐之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不,我是谈寻的工作人员,我不…”
“哦,我知道了,”金毛狮王转向谈寻,满脸都是殷切的期待,“借你的人一用,没关系吧?这位女生应该没和其他人谈恋爱?”
“没…有…”短短两个字,谈寻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就行!”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编剧的心情由阴转晴,紧紧地拉住乔乐之的手:“宝贝,千万别拒绝,就凭我多年的经验,你这脸绝对上镜!反正谈寻也要录制,你不如打两份工。难度不高的,我不给你安排剧情线,你就凑个人头,或者当背景板也行啊…“
这样的美女当背景板不知该有多养眼,光是想象,她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不等乔乐之反驳,她已将她拉去办公室。
边拽边念:“江湖救急,你一定帮我!咱们互利互惠,而且还有出场费!”
向斐一副女大当嫁的慈祥笑容,对着乔乐之拼命伸出的求助之手,无情地说:“去吧,去玩玩~”而她身侧,谈寻的脸黑得如同十年不洗的锅底。
他头顶盘旋着低气压,后悔自已做出的决定。
向斐抚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诶,怎么这么闷,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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