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祈昱这边刚刚跑到门口，绿色通道那边就从另一个电梯处推着担架飞快的往外跑。前面的护士还在喊：“让开，place。”
担架从裘祈昱身边经过的时候，裘祈昱往床上瞟了一眼，只是这一眼，让本来跑的满身热汗的裘祈昱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床上躺着的流着鼻血的小孩，不是刚刚那个小孩又是谁。
脚下好像是一个沼泽，困住了裘祈昱，让她不能动弹，手里的电话在响，但裘祈昱却像没有一点反应一样。
乔推开观察室的门，看到了呆愣的站在电梯口大厅的裘祈昱：“裘，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来。”
“哦，来了。”裘祈昱像是突然回魂一样，背着包连忙朝着乔的方向跑。
......
手术很复杂，从麻醉师开始工作开始计时一直到教授宣布手术结束，用时七小时四十八分钟。
在观察室的除了学生，还有这家医院的院长之类的几个主要负责人，裘祈昱却在一次一次的走神后又快速回神中度过了这漫长的八小时。
手术结束，病人还需要等待麻醉过后清醒了才能离开手术室，三位教授先一步走出了手术室，二十三名学生也跟着几个大人物一起离开观察室朝着会议室走。
在观察室的时候，威廉离裘祈昱最近，于是在回会议室的路上，威廉低声问：“你怎么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走神。”
“威廉，好像出事了。”裘祈昱看着威廉。
威廉被裘祈昱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出什么事了。”
裘祈昱摇了摇头：“先跟上吧。”
确实跟着回了会议室，但是却也是一个人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
“回学校后，记得交报告，好了，散会。”
裘祈昱走神的状态下根本就没有听到教授的话，只听到了教授的散会两个字。
下一刻，会议室的门就被拉开了，裘祈昱冲了出去，把会议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威廉觉得不对劲；“教授，我去看看。”
教授点头的第一时间，威廉夺门而出，只是追出去才发现，走廊上哪里还有裘祈昱的影子。
......
裘祈昱一口气跑到急诊科，抓住一个小护士就问：“今天早上那边坐着的那个小女孩呢？她怎么样了。”
护士摇了摇头开口说了一串法语：“对不起，我英语不好，请慢一点。”
裘祈昱愣住了，而后快速换了另一个人询问。
得到的结果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听不懂。
直到问到第五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听懂了裘祈昱的话，并且认出了裘祈昱。
“哦，你等一下，我知道，那个女孩。”那个年轻的医生带着裘祈昱来到护士服务站，调出了一张照片。
裘祈昱看着照片上的小孩点了点头：“对就是她，她怎么样了？”
“她是车祸现场一起带回来的，但是她内脏出血，已经去世了。”说话的医生面色沉重调取着电脑上属于这个小孩的档案，最终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裘祈昱手里的iPad拿住了，啪嗒一下摔到地上，摔碎了屏幕。
......
回到酒店，裘祈昱走到电梯面前，突然有一个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裘，你怎么了？”拍她肩膀的是Gern。
裘祈昱抬头看着Gern：“Gern，我害死了她，我明明都发现她了。”就连裘祈昱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呢喃的话，说的是中文，而Gern，并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Gern正打算问她说了什么的时候，电梯到了。
裘祈昱率先一步跨进电梯：“走？”
Gern摇了摇头：“我还没吃饭呢，先去吃饭。”
裘祈昱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按下按钮将电梯合上。
待到电梯合上之后，裘祈昱靠着电梯墙壁，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般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等到电梯上升到了楼层，门开后，一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看到电梯角落里蹲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裘祈昱红着眼眶抬头，看着服务员摇了摇头挣扎着站起来，一摇一晃的走出了电梯。
刷开房间门，走进去，裘祈昱一只手握着房卡，一只手捏着房卡，就这么靠着门坐到了地上。
酒店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房卡又没有插进卡槽，整个房间都被黑暗笼罩，裘祈昱就这么靠着门板坐着，无声了流泪，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孩和自己对视的那一幕。
“对不起。”裘祈昱将头埋进合并在一起的手臂里，后脑一个劲的撞击着门板。
她就这么靠着门板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教授要飞往美国参加研讨会，安排乔和威廉带队返回瑞士。
裘祈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在队伍的最后，如行尸走肉一般。
“哈哈哈，这次跟在教授出来，真的好累，把最厉害的裘都累坏了。”威廉笑着看如游神一样的裘祈昱。
裘祈昱像是才回神一样看着周围：“怎么了？”
众人看裘祈昱这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哄笑开了。
乔则拦着裘祈昱的肩膀：“怎么了，有心事？”
“乔，如果是你在面对一个生命和一堂非常重要的课程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裘祈昱看着乔。
乔捏了捏裘祈昱的脸颊肉：“想什么呢，我听一万节课，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救人啊。如果遇上这样的情况，当然是要去救人啊，这还需要犹豫吗？”
裘祈昱眼神不动声色的暗了下来，但明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书读傻了？回去有两天假期，算上还有的一天周末，一共三天小长假，好好放松一下。”乔笑着说。
裘祈昱说：“好，我会的。”
......
航班起飞，大半个月的法国之旅告一段落。
出了机场后，七个人分道扬镳，给自离开，裘祈昱也拦下一辆出租车，让他送自己回住的地方。
司机是一个乐观的老先生，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了。
“哦，美丽的东方女孩，你是苏黎世的大学的留学生吗？”
裘祈昱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注意到司机的话，司机也没有不高兴，调试了车内的空调温度，不再说话。
裘祈昱就这么看着从机场到自己的出租屋这一路上的风景在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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