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招生大会开始,谢归以笔试第一的姿态进入后续的测试中。
但是今年的特例太多了,往届负责测验题目的长老突然宣布闭关,由苍隐道长亲自出题。
八十四年前,苍隐道长也出过一次测验。
逍遥宗当时那一届的新生入学率达到最低谷,两万人通过笔试,进入测验,最后成功录取的只有三百人。温羽八个人就是那一届厮杀出来的,前八名,被苍隐收为内门弟子。
“师尊,二师叔为何突然闭关?”
苍隐看着暗漩森林的投影,捋了一下白色的胡须,平静地回道:“顺势而为。”
商希紧皱眉头,看着投影镜中最小的白色身影,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顺师尊的势吗?”
“小希,我怎么听不懂你这句话?”
“师尊,恕徒儿莽撞。但不吐不快,师尊是不想小归进入宗门吗?”
“非也。”
“可,可……”
苍隐的四徒弟崔允矜平日里惜字如金,今日却接住商希说不出口的话,忤逆十分尊敬的师尊。
“可是师尊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在阻挠。”
“这是公平。”
“这不是。我们理解师尊不让宗门弟子接触小归的深意,害怕别人戳小归脊梁骨。但所有考生都有至少三年的时间准备,都有背后的家族或者势力支持,甚至还有专门的培训班指导,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接触不到。
“可小归什么都没有,她没有父母,没有钱,没有时间,甚至现在才达到普通六岁孩童的体重。今年不仅是师尊亲自出题,而且还启用了飞剑山,这不是把孩子往绝路上逼吗?”
苍隐挪开盯着投影镜的视线,带着长者的慈爱看着自已的八个徒弟,并不怪罪他们忤逆的话语和态度。
“好久都没有听到小矜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了。”
“对不起,师尊……”
“不用道歉。”
苍隐抬手,上下轻轻摆动着,示意站起来的几个徒弟坐下,好好说话,不要剑拔弩张的。
“你们相处一年,有情是应该的。可是你们被情蒙住了眼,忘了一个事实,谢归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温羽满脸的不赞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但话到嘴边,只弱弱叫了一声,“师尊……”
苍隐拉着温羽的手,让对方坐在自已旁边。
自已这个大徒弟,总是被这样那样的规矩束缚着。想着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宗门,想着那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师弟师妹,最后才考虑这件事是不是自已想做的。
若是这孩子真没有七情六欲,冷冰冰的,倒也好了,偏生了一副怜悯众生的软心肠。
“这句话很残忍,但是事实。若不是遇到小羽和小希,她或许连生命也保不住。我说过,这孩子是否与我们逍遥宗有缘,全看她的造化。如果是个只会靠你们进宗门的孬种,倒不如现在就停止。”
“可那是飞剑山,师尊,她还小,我怕……”
苍隐微笑摇头,轻轻拍了两下温羽的手背,“小羽,和我一起相信她吧。”
温羽紧抿双唇,眼神满是担忧,但最后还是噤声点头。
第一关,模拟场景——暗漩森林,等比例缩小十倍。
考生需要横穿暗漩森林,并在暗漩森林中心部位找到写着自已名字的令牌,以最短的时间走出暗漩森林。
谢归通过灵力旋涡,找到横穿暗漩森林的最短路径。
等到达了对应位置,发现自已的令牌不在原处。
谢归拿着剑跳到身旁一棵树的树冠上,警惕地观察四周,希望找到令牌的蛛丝马迹。
除了通过木牌上面刻有的字来区别,每一枚令牌与对应考生也有灵力链接。
她调动自已的灵力,感受令牌所在的位置,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群人之中。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树冠上穿梭,如一只白鸟,翱翔在树冠之上。
“老大,拿这些牌子有什么用?”
“笨蛋,说你没文化吧。没有这些牌子,就算其他人先到了出口,这一关也过不去。”
三个人当中的傻大个挠挠脑袋,还是半懂不懂,继续问道:“他们过不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呆子!老大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懂。只要别人过不去,咱们就是第一名。”
“可是逍遥宗没有规定通过的考生人数……”
被叫老大的那个人觉得不耐烦,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傻大个的后脑勺。
“闭嘴!只要老子过不去,他们也别想过去。”
“哦,哦……”
谢归站在树冠上,正在思考对策,结果天不遂人愿,那截树枝太脆弱了,承受不了生命难以承受之重,把谢归重重摔在地上。
“诶呦!”
“谁?!”
“老大,一个小孩儿。”
“我看到了,还用你说。”
老大清了清嗓子,把刚刚被吓到的表情收了一下,踹了踹正在揉屁股的谢归。
“喂,小屁孩儿,你爹娘呢?”
他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参加险象环生的招生大赛,一定是某个人带着自已孩子来的。
谢归站起身来,结合刚才听到的对话,眼睛一转,对着老大勾了下手指。
对方看她这个动作,虽然很迷惑,但还是蹲下身子,耳朵凑近过去。
啪——
谢归一巴掌拍在老大的脑袋上,怕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诶呦!小屁孩儿!玩儿我是吧?”
老大抬手准备打,但是小屁孩儿一个闪身站到一旁,双手背在身后,头颅微低,眼睛也闭了起来,老成极了。
“嘿,老子还不信了。”
“叫谁小屁孩儿,老身当你奶奶都够格儿。”
“你这小屁孩儿说什么胡话呢?老子还是你爷爷呢!”
老大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但旁边有点脑袋的老二赶忙拦住。
“老二!你干嘛拦我?”
“老大,老大,我觉得这小孩儿大有来头。”
“屁的来头,老子也有来头。”
谢归听到对方的浑话,恨其不争地摇了摇头,真像是个小老婆子。
“老大,你听我说。”
老二抓着老大恨不得踹上去的身子,一只手遮住自已的嘴,靠在对方的耳边,分析局势。
“你想,这可是要命的招生大会,谁会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儿来?就算让来,那也是势力很大的家族,有的是财力,灵宝。而且,这个小屁孩儿神态动作,不都像村口里的刘姥姥吗?你一头的疙瘩不都是她打出来的吗?”
“嗯,是这么个理儿。”
“老人们不是常说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这老婆子,是个会驻颜术的大能。”
老大若有所思地点头,几乎被老二说服。
可是傻大个插了句嘴,让老大彻底被老二说服,坚定不移地相信谢归是个隐士高人。
“但是,老大,如果这个小孩儿是隐士高人,为什么会从树上摔下来?”
“笨蛋!”老大弹跳起来,又给了傻大个一记重锤,“高人的事儿能叫摔吗?那叫下凡!”
“哦,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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