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投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集装箱其实是一个小型组装车间,机械臂有条不紊地将外骨骼、微缩电容、磁爆线圈以及一堆零件装在凯撒身上,最后合上铆钉。
凯撒本以为装甲内部会相当闷热,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冰冷的钢制外壳以及错综复杂的齿轮之下。驾驶舱内还有一层厚重的海绵内衬,隔温绝缘的同时,也让驾驶员能舒适地操作机甲。
磁爆装甲全高三米,总重超过两吨,约等于一辆小型卡车,如果没有外骨骼的支撑,正常人类会被这恐怖的重量压扁。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磁爆装甲走出组装车间,它的步伐很慢,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
就像是一台人形装甲车,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还在实验阶段……”
根据研究部赵部长的说法,这台机甲还没有进行过实战检测。
凯撒皱起眉,机甲的视觉传感器相当糟糕,基本上还是得靠肉眼识别目标,但铁甲又遮挡了大部分视野。
“狐蝠编队!”士兵们惊呼。
四朵火花渐次绽放,四架米格25已经全部坠毁。
失去空中压制之后,巨虫肆无忌惮地屠杀着地面部队,但在磁暴装甲出现的一刻,它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铁皮罐头潜在的威胁,巨虫慢慢偏过头,然后……
睁开了眼睛。
这玩意居然是有眼睛的?
按理来说,生存于黑暗之中的蠕虫不应该有感光的视觉器官才对。
黏湿的表皮上多出了许多条裂缝,随即裂开,露出了黑色的眼球。
没错,是黑色的眼球,眼眶里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如同镶嵌在岩石里的黑色弹珠。在众人面前睁开的时候,就像是一面硕大无朋的镜子挂在众人前方。
不仅如此,还有八面稍小一点的“镜子”同时睁开,呈放射状排列在周围。
“镜子”中映射出众人的恐惧,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全身震颤,有人屈膝跪拜。
犬蠕们率先做出反应,地面上的,半空中的,就像是一张网,密密麻麻地撒了下来。
犬蠕在前,巨虫在后,朝着凯撒扑了过来。
装甲表面没有抛光,金属外壳很是厚重粗糙,而且没有脖子,头部和上身是一个整体,看样子就像是上世纪重工业的产物,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绝对坚实可靠。
磁爆装甲的手臂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线圈,按下充能键之后,线圈上游走着银色的电流,还有球状的电火花在装甲四周盘旋。
犬蠕扑了过来,如同骤雨一般席卷在装甲附近。
“怎么可能……”士兵们绝望地痛哭。
正当众人都以为磁爆装甲出了障碍时,所有犬蠕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弹开,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烤焦的味道。
磁暴装甲此时已经全身带电,电流通过装甲头部上的天线,以犬蠕为介质,渗透到方圆二十米的空间中,周围所有的活物都瞬间被弹开。
磁爆装甲周身环绕着蓝白色的电流,装甲像一片雷云,无数道闪电以装甲为端点,朝着周围狂乱地挥舞。
磁爆线圈还没有完全充能好,进度条停留在80%。
巨虫越来越近了,凯撒没有急着发起攻击,她要等到线圈充能达到极限,要等到巨虫进入致命距离,让磁爆的杀伤力最大化。
巨虫已经来到了凯撒的眼前,九只巨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凯撒,只需一次冲击就能将装甲碾为齑粉。
磁暴装甲虽然是人类的杀手锏,但与巨虫相比,还是太为渺小了,甚至还没有巨虫的一只眼睛大。
如同古希腊的勇者孤身面对泰坦巨人。
此时此刻,线圈充能也达到了极限,装甲足部伸出钢钉,钉住地面,保证攻击时能保持平衡。
手臂上的磁爆线圈将能量全部注入伸缩式炮管内,电源启动后蒸汽缭绕,静电火花噼啪作响。
巨虫张开了三岔状的口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凯撒能清晰地看到巨虫口腔中的脉络,每一条脉络都像是血管一样,在微微跳动着。
巨大的黑影压了下来,腥臭的口器覆盖住了装甲,下一秒,就有电光从中绽放。
世界黯淡了一下,巨虫的口器瞬间变成了半空中炸裂的碎肉块。
磁爆装甲的手中仿佛掌控着雷霆,无数道电流从线圈中涌出,肆意地鞭挞着怪兽的身躯,对巨虫进行天罚。
假如有原始部落在附近旁观,一定会将磁暴装甲误认为雷神降世,惊恐地施以跪拜礼。
闪电犹如一头银色的龙,携带着所有士兵的怒火,怒吼着冲向那九只巨眼,电流以三十万千米每秒的速度蔓延到蠕虫的全身,串通了巨虫的每一个细胞。
巨虫全身开始变色,从原本令人作呕的米白,一寸一寸地化为焦黑。
人类的智慧终于击倒了巨兽!
生还者和遇难者,还有那个捧着铃兰花的丈夫,所有人的意志化为一柄无比锋利的长矛,直直刺入巨兽的胸膛,
僵直之后,巨虫轰然倒下,巨大的身躯压倒了整片整片的树林,地面也随着颤抖,抖动力度不亚于一场4级地震。
………………
这是哪里?
空旷的大厅,洁白的地板,还有一排排铁制座椅。
林桦打量了一下周围,嗯……是成都市火车站的候车厅,不过候车厅内安静得有些反常。
林桦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按理来说应该还有旅客才对啊,往常这个时候,大厅里应该挤满了全国各地的旅客,耳边应该萦绕着各式各样的口音。
室内突兀地响起哭声,一个女孩子坐在角落的座椅上哭泣。
女孩穿着朴素,眉眼寡淡,看起来很乖巧,并不像坏人。
林桦突然感觉她很眼熟,她是谁?
她被人偷了行李,现在还没有立身之处。
她是个从云南山村中走出的女孩,是个满怀梦想的年轻人。
她努力拼搏,竭力奋斗,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缺乏引导,最后迷失在灯红酒绿之中,身不由已地走上了歧途,
一个名字朦胧地浮现出来。
“艾……艾香?”
林桦有很多话要说,要关切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要问她在成都过得是否开心,还要……向她道歉。
没能照顾好你,我很惭愧。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林桦只是沉默地靠近她,本能地想为这个哭泣的女孩擦眼泪。
手指触碰到女孩的脸颊,她的皮肤很是冰凉,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她抬起头,短发变成了长发,艾香的脸闪晃了一下,随后变成凯撒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认错人了?
候车厅外响起火车的汽笛声,林桦朝着出站口看去,只见火车没有开门,车内有无数双血淋淋的手在拍打着窗玻璃。
猝不及防,凯撒伸出双手,趁着林桦还没反应过来,死死地掐住林桦的脖子。
林桦感到呼吸困难,他拼尽全力,想推开对方。
凯撒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皮肉脱落,露出苍白的骨头,俨然就是一只丧尸。
林桦被丧尸推翻在地,丧尸顺势压在他的身上,两只流脓的手卡住他的脖子,沾血的牙齿也即将咬上他的咽喉。
由于窒息,林桦感到头晕目眩,眼中的世界晃动了一下,又换了一副模样。
凯撒的脸恢复了正常,自已压在凯撒的身上,正疯狂地伸出右手,企图掐住对方的脖子。
不对啊……依照凯撒的体能,怎么可能被自已压制住呢?
想……想吃东西,林桦本能地想咬住什么。由于眼球出血,林桦看到的世界被渲染成深红色。
周围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面露惊恐,尖叫着退开。
空间很狭小,地板时不时地还会颠簸一番,这里肯定不是车站,这是哪里?
林桦陷入了困惑。
就在这时,凯撒接住了一只注射器,闪着寒光的针筒刺破林桦的皮肤,扎入了颈部静脉。
注射器内的液体也推入林桦的血管内。
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狂躁开始消散,咬东西的欲望随之慢慢消失,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我到底在哪儿呢……”
林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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