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勇的瞳孔顿时溃散起来,这一刻,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世间万事万物,只剩下眼前徐徐绽放的笑容,宛如天山上不容被亵渎的雪莲。
青年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连带着眼尾也略微向上翘起,形若桃花花瓣,而那摄人夺魄的朱红泪痣顿时在眼角晕染开来,眼神似醉非醉,媚态毕现,勾人心魄。
一种极致的纯洁与魅惑交织在一起,缠住人的心魂,令人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痴迷地沉沦在眼前之人的笑容中。
祁白察觉到王振勇明显失了神,连带着钳制他双手的力气也似乎小了不少,祁白二话不说,屈起右腿往上狠狠一顶,狭小的厕所里瞬间响起一阵蛋疼的声音。
王振勇脸上的痴迷之色顿时消散不少,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当他疼得下意识想叫出声时,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却硬生生忍下了这股男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
祁白本想趁此机会离开厕所,却哪知火车的厕所根本太过狭小,两个人几乎已经挤满了整个厕所的空间。
眼前王振勇堵在厕所门口,如果他不主动让开,祁白根本不可能出去。
看似好转的情况,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无法逃离男人的掌控。
一时间,阴暗的情绪在祁白的眼底疯狂滋生,微长的指甲无意识地陷入掌心,他痛恨极了如此弱小的自己,弱小到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
贺止笙坐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王振勇跟着那过分漂亮的青年离去,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装作没看见好了,特别是到了眼下这种状况中,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个问题,又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
可是良心的不安在疯狂地折磨着从小根正苗红的他,如果他不知道或者没看见就算了,可他明明已经看见了,而且清楚地知道王振勇此番跟去必定不安好心。
因此,犹豫再三后,贺止笙决定还是跟上去看看。
茶水间里没有人,况且他们二人也不能去往别的车厢,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两人都在厕所里。
贺止笙看着被关上的厕所门犯了难,手无意识地放在门把手上摩挲,倘若他直接敲门无异于打草惊蛇。
坐在前排的好心旅客看见又有人站在厕所门口徘徊,怕他误闯进去,忍不住再次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厕所有人进去了,而且这个厕所门不知道怎么突然坏了,你先等等吧!等里面的人出来了再进去!”
听到这话,贺止笙二话不说直接拉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好心的旅客见状忍不住瞪大眼睛,“嘿!现在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都说了厕所里有人!怎么一个两个的反而都往里闯?世道乱了,人也变态了?!”
如果说刚才他有可能记错了,但这一次他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毕竟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个西装男进去的!
拉开门后,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都在厕所里。
壮硕的男人背对着他,略微蜷缩着身子将有些羸弱的青年堵在厕所里,青年则是一言不发地微微垂着脑袋,细碎微长的黑发顺势倾泻而下,遮挡住青年惊绝的容颜。
贺止笙见到这一幕,火气顿时上涌,他平时最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的场面,二话不说拎着王振勇的衣领将他从厕所里拖出来。
王振勇还没从蛋疼中缓过神来,就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拉力将他往外扯,他有些茫然地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拳头径直迎面而来。
“啊……”
刚想叫出声的王振勇似乎意识到什么,紧紧抿起嘴唇,以防自己不慎叫出声。
贺止笙挥上一拳后,仍觉不解气,又接连用拳头与王振勇的脸进行亲密的接触,气稍微消了一些后,这才低咒一声,“呸!杂碎!滚!”
王振勇知道贺止笙是退伍军人,自知不是对手,便二话不说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心中却暗恼这家伙没事多管什么闲事。
贺止笙凝望着依旧默不作声,垂头站在厕所里的青年,走了进去,轻声安抚道,“没事了,吓坏了吧?”
青年闻言这才有所反应,但并未回应贺止笙,而是第一时间戴上口罩和先前不小心滑落的帽子。
贺止笙察觉到他的动作,语气愈发柔和,“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却拥有这样一张脸,就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很容易引起贪婪之人的不轨之心。平时还是需多加注意一些!”
说完,发觉对方仍旧没有搭理他的意图,自觉无趣,便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突然被扯住衣角,“等等!”
贺止笙讶异地转过身来,“怎么了?”
眼前的青年微微抬起头来,幽深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他,一字一句地启唇,清冽的嗓音如浸入雪水般冰冷,“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嗯哼?”贺止笙听闻微微挑眉,轻哼一声。
“我找到了这节车厢中唯二的银色通行证。”祁白直截了当道,“你目前应当还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卡片对吧?”
“没错。”贺止笙心中有祁白些讶异,没想到对方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所以呢?”
“我可以把这张银色通行证给你,条件是保护我成功抵达黄泉镇如何?”说着,祁白从衣兜中掏出一张银色卡片放在贺止笙眼前。
贺止笙默不作声地凝望着眼前精美的银色卡片,上面纂刻着大大的“黄泉镇”三字,倏尔嗤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这样直接拿出来,我大可以明目张胆地夺走你手中的这张卡片,根本不用和你达成什么所谓的交易。毕竟你根本没有反抗我的能力,不是吗?”
怎料,祁白听闻丝毫不慌,淡淡道,“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你不会这样做的。”
“嗯?”贺止笙听闻顿时饶有兴趣地挑眉望向眼前的青年,“你又知道我不会这样做?”
“因为你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贺止笙:“……”
“我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有以下三点。其一,你先前本可以不用管黎笑,却及时捂住她的嘴救她一命,并且及时提醒邻座其他人不要违反规则。其二,你也本可以不管我这桩闲事,却还是跟过来帮我。其三,我认为你是个好人。”祁白言辞清晰,慢条斯理道。
或许是认为最后一条理由有些牵强,祁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贺止笙听闻顿时轻笑起来,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痞气,“你这般相信我,我很高兴。这样吧,卡片你自己留着,我只能说尽量保护你,毕竟在这种不安定的环境下,我能不能护好自己都是个问题。”
祁白微微颔首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这张卡片你拿着吧,毕竟我已经有了金卡,这张通行证也用不上。”
说着,祁白缓缓从衣兜中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
望着眼前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金色光泽的卡片,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微妙的贺止笙:“……”
这家伙上辈子是个寻宝鼠吧?
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找到了一金一银两张稀有卡片。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说完,贺止笙也不废话,利落地从祁白手中拿走银色卡片随手揣进裤兜中,“我先回去了。”
“等等。”祁白见状,连忙叫住他。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上个厕所。”
“那你上啊!”贺止笙感觉对方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我刚好出去给你腾空间。”
“你走了,那些东西会出来。”祁白神色淡淡道。
“什么东西?”贺止笙一时间还没反应回来。
“乘务员所说的第六条规则有提到,当您独自处于封闭的空间,例如厕所、茶水间,察觉或注意到有目光在注视您,或有东西在触碰您时,请立刻保持静止的状态,不要动、不要动!”祁白只字不落地重复了第六条规则。
贺止笙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刚才……”
祁白点了点头,“没错,我不确定你走后,这些东西还会不会再出来。它们纠缠了我很长一段时间,谨慎起见,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
贺止笙听闻差点被口水呛到,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不会想让我站在这儿看你上厕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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